宁陌笙的周身的气压都很低。
她靠过去，试了试柳平茵的鼻息，这才轻叹了口气，扬声叫了书蕊进来。
书蕊进来差点就是一声惊呼，连忙将柳平茵扶着去了床上，这才低声道：“大小姐，这几日……夫人的确心情都不太好。”
“可是娘亲看起来还很寻常。”
“或许只是不想让小姐担心。”书蕊迟疑了一下，道。
宁陌笙静静打量着柳平茵，她的话或许说的是重了些，可是宁陌笙从来没觉得到底哪里有什么问题。
那些人曾经这样对待她们，难道就是一定要以德报怨吗？
宁陌晴被晾在了外头，过了一会儿，倒是书蕊出来了，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等夫人回复吧，然后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人赶出去了，宁陌晴憋了一肚子的气，还是气哼哼地离开了。
而屋里面，宁陌笙看着缓缓苏醒的柳平茵，轻叹了口气将药汤递过去：“娘亲喝点药吧。”
“笙儿，你说不给宁陌晴，那就不给了，娘亲仔细想过了，你说的倒是也没错。”柳平茵苍白着一张脸道。
宁陌笙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我也想过了。”
柳平茵一怔。
“娘亲总是如此，倒是也不是个法子。”宁陌笙顿了顿，这才道：“娘亲，若是宁陌晴走了，这府上便也只剩下唐怜珊还有宁明曜宁明轩两个孩子了，阮流芳一时半会定然是出不来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柳平茵眼神柔和地定格在宁陌笙的脸上，认真地听着。
宁陌笙这才笑了笑：“我……最近不会常回府上了。”
柳平茵怔住：“笙儿的意思……是要离家了？”
“也不一定，今日有件喜事我还没来得及和母亲说，笙儿日后就是辅国将军了，”宁陌笙垂眸笑笑，道：“现在府上的事情也不多了，娘亲自己在这宁府，笙儿其实也放心多了。”
柳平茵直接抓住了宁陌笙的手：“笙儿……可是因为娘亲太懦弱了，所以才要离开宁府的？”
宁陌笙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垂眸笑了：“怎么会？娘亲的性子挺好的。”
其实这种事，终究是说不上谁对谁错。
柳平茵本就是温吞的性子，自己要护着，也是因为柳平茵对自己好，无所保留地好。
可是现在宁陌笙知道，倘若自己执意要留在这里，对双方或许都是伤害。
想到这里，宁陌笙含笑道：“待到父亲回来，怕又是好几年之后，我现在公务繁忙，不过若是母亲这边有事，我一定还是第一时间回来的。”
柳平茵的手微微有点发颤，良久方才哑声应了：“好。”
“母亲好生将养，莫要多担忧了。”宁陌笙伸手轻轻抱了抱眼前的柳平茵，温声道。
她出去的时候，听到柳平茵似乎是在哭。
宁陌笙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将门掩上，这才默然靠在墙上。
想要找到一个人，不在意自己的手段，永远和自己站在同一边。
怎么就那么难呢……
宁陌笙的脑海中骤然划过萧承景的脸，这才垂眸笑了笑。
也是，已经有一个了。
或许……这已经很幸运了。
……
宁陌晴出嫁的时候显得很是凄凉，阮姨娘不在，柳平茵撑着羸弱的身子出来送人。
宁陌晴在盖头下面哭得像是个泪人似的。
宁陌笙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陈府的来人都是奔着宁陌笙来的，毕竟是现在的辅国将军，不容小觑。
宁陌笙收了不少东西，这才挥挥手，示意将宁陌晴的嫁妆单子拿出来。
陈同方其实是做了心理准备的，可是看到宁陌晴真正拿出来的嫁妆，脸色还是不可自已地难看了几分。
这也太寒酸了……
连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像是拼凑上的，甚至还有些东西都破旧得厉害。
陈同方心说这可别是当年阮流芳的嫁妆就这么来了吧？
陈同方的父亲倒是个老油条了，见状连忙笑道：“人嫁过来了就好，将来日子和和美美的，那才是最重要的。”
陈同方冷哼一声，看向宁陌晴的眼神就更带了几分不屑。
倒是宁陌笙又笑了笑，淡淡道：“那二妹妹，日后就交给陈府了。”
陈同方看了宁陌笙一眼，心说宁陌笙这表情，哪里有半点对宁陌晴的呵护，全然都是嫌厌，还不知道心底是多么希望将这人嫁出去呢。
陈同方就觉得更烦躁了，心说自己这是娶了个什么啊？
不管如何，宁陌晴就这样离开了宁府。
她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宁府还是老样子，没有多么富丽堂皇，却也让宁陌晴心中陡然升起些悲凉来。
这和她曾经想象中的风光大嫁，委实是差的太多了。
陈同方的父亲留在了后头，看向门口神色自如的宁陌笙，迟疑了一下方才拱了拱手：“宁大人。”
“陈将军。”宁陌笙微微颔首。
陈骁的话音就顿了顿，忽然意识到现在的宁陌笙已经是朝中正二品了，那是当之无愧的该被称呼为一句“宁将军”的，甚至品阶比自己都高。
这个黄毛丫头，未免升迁地太快了些。
陈骁的语气就带了三分试探：“宁大人之后可有安排？”
“要去军营一趟，怎么？陈将军有事？”宁陌笙看向陈骁。
陈骁轻咳一声，这才笑了笑：“是这样的宁大人，您看……这二小姐的事情，其实我们陈家多少也有所耳闻，宁大人，宁府的二小姐，现在在京城可绝对不是什么香饽饽，反而应该算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虽然现在二小姐来我们陈府不过是个妾室，可是好歹也是我们将人带走了不是？说起来，也算是解决了宁大人心头一件事吧。”
宁陌笙看向陈骁，好像忽然明白陈骁的意思了。
她微微扬唇笑了笑，道：“陈将军的话倒是让本将军有点诧异，这是太子妃娘娘的安排，换言之，就是太子妃娘娘的旨意，陈将军这是觉得陈公子委屈了？”
陈骁浑身一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