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渊生日那天,邀请颜渺去酒吧一起玩,颜渺不太想去的,念念倒是比她更热心。之前颜渊有次到颜渺公司附近的录音棚录歌,中午便约着一起吃了午餐,正好被念念看到了,她心中自那以后便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去吧去吧,是那个“麻花辫儿”吗?”
“什么“麻花辫儿”,那叫“脏辫”,再说人也不叫这个啊,他叫颜渊。”
“颜渊,不是你哥吧。”
“我倒是想有个哥,你也得问我妈同不同意。”
“你这臭丫头,”念念继续说,“哎,真的,去呗,人电话都打好几个了,中午你在茶水间接的那个,也是他打的吧,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有事。”
“什么啊,人家就一普通朋友,他过生日,我还什么都没准备的,怎么好意思去。”
“下班我陪你去,咱们去“暮司”订个蛋糕呗。”
颜渺被拱得没办法,本来自己一个人是怎么也不肯去的,酒吧她之前没去过,期待跟好奇是一点没有,但有点想听颜渊唱歌,现在念念又答应陪着,那就去吧。
觉得男生什么的应该对甜味儿接受度有限,挑了个提拉米苏口味的,8点多的时候,她们推开了“星星酒吧”的大门,念念之前来过几次,驾轻就熟地坐在了视野很好的卡座里,招呼着颜渺也过来坐,颜渺被灯红酒绿迷的花花世界迷晃了眼,提着方形包装盒小心翼翼坐了进去。
“请问要喝什么?”服务生躬身礼貌询问,
“玛格丽特,谢谢。”念念说,
“气泡水。”
“喝什么气泡水啊,两杯玛格丽特,谢谢。”
……
过了一会,两杯海水般清澈的鸡尾酒被呈上,颜渺小心抿了一口,烈性酒的辣味迅速冲击着味蕾,但稍许片刻,一股清鲜的青柠果香温柔而至,冲淡了先前的浓郁,颜渺甚至还能尝到些极淡极淡的橙味,是酸酸甜甜,清爽的口感。
“还成?”
“还成。”
台上的女歌手唱完一首《笑忘书》之后,橙子乐队上场了,颜渊一首崔健的《假行僧》唱得带劲儿感十足,接着他又唱了首自作曲《燃烧》。
这不是颜渺所认识的颜渊,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摇滚乐手,是一个燃情的,恣肆的音乐信徒。
等两首歌唱完毕,颜渊拿着话筒对着坐在远处的颜渺说道,“颜渺,你想听什么?我唱给你听!”
旁边的念念激动得疯狂摇晃颜渺的胳膊,“颜渺,等你呢!”
颜渺怔了一下,下一秒站起来,喊着,“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得,又是五月天。
“我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
我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
……
颜渊唱完,来到颜渺的卡座,“怎么样?我唱的跟你的阿信比谁好听?”
“他好听,但你……比他帅,哈哈哈哈。”
“切……这么肤浅……”
“你朋友?”注意到隔壁炙热的目光,
“我好闺蜜,念念。”
“你好,我叫颜渊。”颜渊大方打招呼,
“幸会。”念念笑得异常轻浮,完全忘记自己已为人妇的身份。
颜渊的几个乐队朋友也过来打了招呼,颜渊吹了蜡烛之后,切的第一块蛋糕给了颜渺,念念在旁边露出了幸福的姨母笑。当晚,他们一直玩到凌晨,颜渺完全接受酒吧的氛围,那环境像打开的潘多拉宝盒释放了她身体里另一面不曾有过的叛逆跟解放。
直到念念老公一辆高尔夫GTI停在酒吧门口,念念被拖拽着塞进车里,颜渺站在车外,对着他老公面露歉意。
整个晚上,颜渺除了刚开始喝的那杯鸡尾酒之外,再没沾酒精,期间不管是念念还是颜渊那几个朋友,都钻着空儿想灌颜渺搞事情,颜渊一句,“她酒精过敏。”全给挡掉了,倒是念念,出师未捷身先死,大义凛然地贡献了自己的各种囧态。
“明儿休息吧。”
“嗯。”
“我送你回去?”
“颜渊。”
“阿?”
“生日快乐啊,刚都忘了跟你说。”
“嗬,行啦。”
“希望你未来一帆风顺。”
“托您吉言。”
“嘻嘻。”
“能走了?”
“嘻嘻。”
还是借的别人的车,车里的午夜电台放的是朴慧秀的《悲伤姻缘》,《好运罗曼史》的插曲。
朴慧秀的嗓音空灵澄澈,感情充沛,一首歌像叙述故事般娓娓道来,裁入心坎。
颜渺跟着旋律轻轻哼唱。
“厉害呦,同学,外文歌也OK?”
“听过几百来遍来着。”轻描淡写地说,
到了小区门口,颜渊熄了火,打开了车内的顶灯,“颜渺,记着啊,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准一个人喝酒,更不要在外面乱喝。”
“我没一个人喝酒啊。”颜渺表示疑惑,
颜渊不可思议地摇摇头,“那是谁?啊?大半夜的在便利店吧买醉?”
“啊!”颜渺一拍脑门,“那个啊,咖喱饭加青岛啤酒加半夜是经典搭配啊。”
“那是不是我加你加爱情是绝妙组合啊。”
“你能不逗我?”
“回吧,晚了。”
颜渺解开安全带,准备开车门,拉提手发现打不开,
“你童锁开了没?”
颜渊瞥一眼车窗檐,“开了啊。”
“我怎么打不开。”
“我看看。”
颜渊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向副驾驶位置横过身子,颜渺后背瞬间贴紧椅背,肌肉僵硬。颜渊向下压了提手,门哗嚓一声开了,“笨蛋,向下拉啊。”
颜渺屏息敛声。
颜渊身子稍微回移了一些角度,正面转向颜渺,脸凑到一个鼻尖的距离,颜渺瞪大了眼睛。
颜渊就这么看着她,即没有移开,也没有再靠近,过了几秒钟,突然就笑了,笑得邪媚又让人恼火,“你怕什么?”
“我没怕啊。”嘴硬,
“那你慌什么?”
“切……”颜渺顺势推开了颜渊,
颜渊的身体离开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清清楚楚地看见,
——
不远处,陆北北双手插在上衣口袋,微微驼着背,站得像个落寞的神,与自己的视线相逢交错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