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刚刚蒙蒙亮,苗柳儿便起床了,梳理好头发穿好衣服推开门往训练场走去。蓬莱掌门刚刚过世,训练场也不复往日的热闹,只有三三两两的弟子在空地上训练,苗柳儿伸长脖子查看一圈,没有看到她要找的人。
“你们大师兄呢?”她拉住一个过路的弟子问道。
“唉,大师兄啊,别提了,自掌门过世后,大师兄一蹶不振,现在恐怕还在寝房内吧。”小弟子摇了摇头,惋惜地叹了口气,自昨日起,穆阳新一直守候在掌门的尸体旁,颗粒未进,几个师伯实在看不过去,强制将穆阳新压回房去,今日还没出来。
苗柳儿便往穆阳新的房间走去,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她望了望天,太阳还未露脸,远处的山丘还只现出黛墨色,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只身进入一个男子的寝房内,应该很不妥吧。
就在这时,花云舒踏着青石板的小路走了过来,见到正犹豫不觉的苗柳儿,知道她应该也是为了来安慰穆阳新来的,他走过去,敲开了穆阳新的房门,门未上锁,只轻轻一碰便开了。
“穆大哥?”苗柳儿站在门外唤道。
过了半响,一个虚弱的声音让他们进去,有些有气无力,两人推门走了进去,看到穆阳新侧躺在床上,以往总是衣着整洁的他此时却有些邋遢,平常总是一丝不苟束在头顶的发丝也是一团糟,下颌出甚至冒出了一些青黑的胡茬。
花云舒看他这个样子,有些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
苗柳儿走上前去,看着穆阳新,小心翼翼地开口:“穆大哥,你得振作起来啊!掌门死因还没弄清,蓬莱此时也是缺少主心骨,你也倒下了可怎么办呐。”苗柳儿虽不是蓬莱人,但看着昔日一起同生共死的朋友颓废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躺在床上的穆阳新翻了个身,眼睛看着床帐顶,仍旧一脸的木然。花云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实在看不过去,走至床边,伸出右手在穆阳新的眼前晃了两下,然而穆阳新还是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他姿态优雅地撸了撸袖子,然后扬手狠狠的在穆阳新的脸上打了一巴掌,破口大骂,“穆阳新,你这个废物,掌门死了你不去查明真凶,只会在这里装犹豫,掌门在天之灵都觉得丢脸!”他感情真挚,手上的力道也拿捏得好,只让人感觉到痛却不至于受伤。
苗柳儿僵在一旁,见花云舒一副要挥第二掌的样子,急忙冲过去拦住了他,而躺在床上的穆阳新终于有了点别的表情,会哭了,嘴里还念念有词,依稀是什么“我有罪,我给掌门丢脸。”诸如此类的。
当日晌午,穆阳新衣着整齐的出现在掌门的灵堂内,眼里的光彩可以看出他已经振作起来了。 他走至花云舒面前,向他拱手道:“多谢花兄的警醒之举。”
花云舒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好说好说。”
“还有一事恳请花兄答应我,掌门之死,小师妹尚且不知,还望花兄暂且先保密。”穆
阳新说着看了站在一旁的苗柳儿一眼,“苗姑娘也请先帮阳新保密。”
听到这话,花云舒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继而表示理解,答应了,而苗柳儿神色不定的眼神闪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话毕,三人开始着手调查掌门的死因,他们去到掌门的书房,也就是发现尸体的地方,这两日,蓬莱人有意保留现场,房内的桌椅等物并未搬动,三人查看了一番,现场并无明显的打斗痕迹,当日发现尸体之时,房内门窗均是紧闭的,室内无物品遗失,凶手似乎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的。
穆阳新走到掌门常坐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一瞥,看到书桌底下一个精致的茶杯正躺在地上,穆阳新俯身建起茶杯,凑到鼻下一闻,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这味道他依稀记得是楚草的气味,楚草是一种毒草,能致人死,置于水中无色无味,待三日后,凑进细细地闻便可以闻到一股恶臭,而如解剖尸体可发现死亡之人腹中变得黝黑。
穆阳新目光一凛,匆匆忙忙地跑到灵堂内,一眼看到穆凛烈,“三师伯,我要剖开师傅的遗体一探究竟。”他一口气跑过来,当下还没缓上一口气对着穆凛烈宣布。
穆凛烈横眉一竖,饶是淡定如他,听到这话也有些怒,“阳新!你住口。”他冲着穆阳新吼道。
穆凛央见状,劝阻道:“师弟,你先听听阳新怎么说吧。”
“多谢大师伯。”穆阳新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感激地看了一眼穆凛央,“我们刚刚在掌门的书房内发现了这个杯子。”穆阳新将杯子呈给穆凛央。
穆凛央接过来,查看了一番,“这就是个普通的瓷白杯啊,有什么稀奇的,我房里还有一对一模一样的呢。”
“师伯闻一闻。”
穆凛央将杯子凑到鼻子下面一闻,“楚草。”他转头看向穆阳新,明白了为什么穆阳新突然跑来说要解剖掌门的尸体,“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他有些犹豫不决,一方面,他们修道之人讲究身体的完整,即使是死后的遗体也是不容随意处置的,而另一方面,掌门的死因暂且不知,现下在书房内找到曾盛有楚草的杯子,已经有了一点线索了,但还无法完全确定掌门就是进食楚草致死,想要弄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开掌门的肚子查看腹内有没有变黑。
“阳新,解剖掌门遗体是大事,也不是师伯一人能决定的,你且先回去,我与你师伯他们再商量一下。”穆凛央说道。
三人只好先各自回去,苗柳儿回房后却没有休息,她从笼内取了一只信鸽,从书桌上取笔在小纸条上写下一行字,上书:掌门故去,速归。她将纸条绑在鸽子的脚上,放了出去,而这鸽子飞向的目的地正是苏荷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