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石阶,三人跳跃拾级而上。不知为何,空气中隐隐透着一股子压抑之感,实在令人不爽。三人总算来到了大殿前面的广场,却见得这里乌压压地云集了所有山门之人。这时钟声又被敲响,穆阳新初听得钟声为三轻一重,这乃是大丧之时的哀鸣之声。
穆阳新眼眸微动,实在不敢去想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广场上的一众弟子见到穆阳新都喊道:“大师兄回来了!”
大殿内的一众师叔师伯前辈端坐在两侧,听言穆阳新回来,全都侧目而视,这里似乎刚刚有过一场争斗,空气中弥漫着争吵的氛围。
大殿被布置成了灵堂,黑白色帐幕凸显凝重之感,灵台前跪着一人,灵台上的牌位写着“蓬莱尊上幕鸿之灵位”立牌之人尚未写,牌位后便是厚实的云木棺椁。灵台上两点白烛光在穆阳新闪动的泪眸中闪烁。
“师傅···师傅怎么会?”穆阳新还在大殿门口,见到此状,直接跪倒在地。“师傅!”他高呼三声师傅,磅礴气势从他身体中喷薄而出,吹得挽联摇摆不定。
“阳儿!”跪在灵台前的是蓬莱掌门的师弟慕凛列,他制止住住情绪失控的穆阳新。“过来,把你师傅的牌位写完!”
“是!徒儿遵命!”穆阳新跪着走到灵台旁。他拿着牌位,以指为刀,在立牌之人上写下了不孝徒儿穆阳新七个血字。灵牌上写血字表示乃冤死之人。
“师傅您老人家放心,徒儿会给您报仇的!”把牌位放回灵台之上,他又毕恭毕敬地磕了九个响头。
“阳儿,你师父恐怕不是遭人歹手。”大师伯穆凛央说道。“他全身没有任何伤口,三日前夜修之时,弟子奉茶时发现师兄没了气息的。”
“师傅精神上佳,一身修为,怎么会大限将至?”穆阳新不相信。
“师兄他的修为敢问当世之人又有几人能匹敌,若要将他暗杀,如此高明的手段,足以撼动整个六界!”穆凛央一点一点地分析道。
“可我不相信师傅他老人家是大限将至而去的!其中定有缘由,我定要查明!”穆阳新愤慨道。“我要开棺!”
“大胆!忤逆之徒!我蓬莱山掌门灵柩岂可容你这般胡闹!”坐在左边排首的是穆阳新的二师伯,他站起身来,对此表示颇为不满。
“你若是心中无鬼,何惧我开棺验尸!是不是师傅的死和你有关!”穆阳新喊道。
“阳儿!不得无礼!他是你师伯!”穆凛央拉住穆阳新。
“大家看看,如此无礼之人,跟条疯狗无异,叫我们如何放心将掌门之位交给他?”二师伯轻蔑地说道。“真是给穆师兄丢脸!”
“这掌门之位断断不可继承给他!”大殿之下突然言语起来,人们言语之中似乎没有半句哀悼掌门之意,倒是人人都想让自己的流派继承掌门之位。
“贤侄!怎得不见苏荷?”突然大殿外一声高呼喊道,巨大的声音搅动整个大殿安静下来。
原来是苏荷的师叔九华子来了,他的九派系别只有他师徒二人,倒也没人将他视作掌门人争夺之人。但经他这么一喊叫,整个大殿倒也安静下来。
“师叔!”穆阳新跪倒在九华子面前,没有言语。
“这?”九华子倒是满心疑惑。“难道苏荷也?”
“九华子前辈,苏荷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被困于魔王城内,暂不得脱身。”花云舒连忙向前补充道。
“是的,师叔。”穆阳新说道。“我们已经告知师妹事宜缘由,师叔暂且安心。”
“安心?我都快被你们这些人羞死了!”突然九华子开始在大殿上谩骂起来。“掌门师兄大丧之日,居然没有人去为他敲钟!掌门师兄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大殿之上讨论掌门之位。所有派系的人都聚到此处,到底意欲何为?”
众人倒是被九华子的一番言语说的哑口无言。
“穆凛央!”九华子喊道。
“九华子师兄有何吩咐?”
“我们蓬莱大典上言明另立新掌门需要多久?”
“需待掌门下葬之后,再言另立新掌门事宜。”
“还要多久下葬?”
“四日之后的正午之时,葬入蓬莱山陵墓之中。”
“那到时再议!大家就此散了!”
整个大殿听得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事情给安排了。
“喂!华老头,你是掌门吗?在这里指手画脚的?”颇有些人不满九华子的行事作风。
“对啊,九华子,你一向不是不管这些事情的吗?咱得今日如此积极啊?”
“别是掌门师兄仙去,渐渐暴露内心了吧。”
“好在他最爱的苏荷没回来,否者今日大殿之上怕是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大殿上有开始了冷嘲热讽,有些话简直不堪入目,大家似乎都不想就如何收场,在众人言语之中,气氛越显得剑拔弩张。
“如此混乱不堪的蓬莱山,我道是和大门大派,一点气度都没有。”苗柳儿见状,喃喃道。不过恰好被众人听见了。
“哪里来的小辈,也敢在此轻言!”一位蓬莱先辈飞将过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向苗柳儿扇过去。
“啪嗒!”花云舒直接拦下,他的手掌紧紧捏住那位先辈的手肘,速度之快,令人惊叹。苗柳儿也被这一静一动二人的举动感到惊讶,她没想到花云舒会出手救他。
“我扇她,关你何事?”那位先辈显然察觉到了花云舒的实力不俗,问道。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的话,确实就是我想说的,我觉得说得对。”花云舒的声音慢慢大起来,不仅大殿听到,殿外的弟子也听的清楚。
“想来蓬莱山一派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花云舒的话一言点醒众人,这里还有外人在场,就算有任何事情,还是等日后再议。
“诸位,为了便宜行事,我看就由穆阳新暂领掌门玉指环,暂摄掌门之位!”穆凛央见大家好不容易妥协下来,急忙补充了一句。“至于确立新掌门之事,待掌门师兄丧事大成后再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却见得有人开始离场,便一一退去了。花云舒也放了那位蓬莱先辈。
“师傅,我一定会为查明真相的!”拿捏着手中的掌门玉指环,穆阳新跪在灵台前,他想多陪陪师傅,为他守灵。
苗柳儿和花云舒被穆凛央安排好歇息之处,也散去了。
刚刚熙熙攘攘的大殿,现在徒留穆阳新单薄的身躯,初担大任,他也不清楚蓬莱山一派的该如何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