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月有余,苏荷一直都在寻着机会出逃。在接着外出寻找仙药的由头外出,慢慢熟悉了周边环境后,她心中已经拟定好逃跑路线,只待一个契机。好在天不负人,魔王霍天北征功成而返,三日后将要在王宫设宴犒赏三军,届时各方人物齐聚魔王王宫参加宴会。苏荷拿定主意,只要待戒备疏忽之时,寻一间隙便可成功出逃。
她打包好些许便携的行李,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又多寻了几处脱身之处以作不时之需。
大宴清晨,捕鸽手阿托拎来十笼新近捕来的鸽子,苏荷想如寻常那般钦点归笼入库接手。却被阿托叫住,说翼魔人要用些鸽子来做空天捕杀标头,给大王庆功宴助助兴,二公子答应让出府中所有的鸽子,未免不够还特意嘱咐他多捕些来,即刻送入王宫。
两车鸽子咕咕作响,苏荷和阿托一人驾着一车出二公子府,沿着大道前往王宫。原本沿街都是些空地,现在全部都挤满了各个部族的魔人。他们或各成商贩,交易买卖,或者就地设擂,豪争彩头。台上各式打斗精彩至极,台下欢呼声中有人连开盘口,赢得彭银满钵。三两成群,五八成团,热闹非凡。而这还只是城外沿街,王宫城内成建筑群的大街上更是人满为患,道路拥挤不堪,两架马车难以移动。
再看天上,各式的奇珍异兽飞天欢舞,那大多是魔族中有显赫血统的世家千百年来的家族守护兽,主人难得开心,让他们自由在王城天际遨游,各显神通。守护兽或并驾齐驱,或嘻嘻玩闹,眼花撩乱。
却看王城上下,盏灯结彩;勤政殿,金碧辉煌,彰显魔王王家气度。宫女如鱼群般穿梭在上百跟大殿的擎龙柱间,一一布置好珍馐美食。大殿外,魔王霍天和王后领霍羽皇和霍羽広二公子迎接陆陆续续到的宾客。
盛大的宴会即将开席,苏荷将鸽子送到指定的放飞台,已经快要正午了。
阿托吩咐她待听得翼魔人的翻天号角响,便将鸽子放飞便是。被宴会的美酒吸引的他非得去尝个够。苏荷也没办法,就随他去了。她站在墙头上,整个王宫城的景色尽收眼底。
但她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热闹非凡的美景,她在权衡自己当初设定的逃跑路线,每条离开王宫城城区道路都会有暗岗和暗哨。不过看着那些放开自我,率性真我的魔人无拘无束的样子,和在战场上遇见的他们完全不一样。血腥狂暴是他们,率性真我也是他们,到底何时六界才能永享太平,师傅他老人家期许的天下大和真的有可能吗?
苏荷没有去细想。一声震天锣被敲响,宴会开始了。锣声刚停,翻天号角声便由远及近、由低沉到高亢,慢慢扩散开来,待传到远处,一声炸雷般的响声响彻大地后,这便算是翻天角罗的一响。
她打开鸟笼,成百上千只鸽子振翅而飞,却见那翼魔人也展翅跟随,人人手里都拿着一柄小小的号角,迎着鸽子身后飞奔而去。天空齐齐传来号角声,那些鸽子动作凌敏,左右躲闪。若两个或三个翻天号罗击中鸽子引爆鸽体,便算是成了,就会有彩头,而最高的荣誉,将会赐给最多引爆翻天号罗响的人。自有这个彩头以来,最高的记录是十三响,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打破纪录。
苏荷已经消失在了城墙头,在全城人注意力都在勤政殿,没有人会留意到她的踪迹。
再转过几个街角,便有一座出宫小门,那是王宫左侧靠近御花园的一处门厅,原只是方便园艺杂役搬运花草枝木的便宜之门,现在成了她脱身之门。
偌大的御花园此时幽静安逸,虽远处天空中雷声不断,喝彩声响天彻地。独独此处泉水淙淙,芳草遍地,苏荷倚靠在假山上,她在等待远处御花园的侍卫换班。
“谁在那里?出来!”苏荷听得假山后面有人呵斥,这才发现刚刚一心顾及前面的侍卫,没有留意到假山后面湖心亭有没有人。当下转身微微低头,一步一步走进湖心亭。
“女婢是二公子府上的养鸽人苏荷,惊扰贵人,请恕罪。”她半跪在地,态度诚恳。
“是二哥府上的啊。”离得近了,苏荷才听出眼前的贵人似乎刚刚哭过,声音中略带凝塞之感。“起来吧。”
“女婢叩谢四小姐。”苏荷起身回话,她早就知道宫中有位四小姐霍羽岚,据说是个病秧子,一直不露面。
“你是二哥新收的丫头吧。”
“是。”她体态妖娆,身着冰湖色的流云服,苏荷低着头,不敢莽撞抬头直视她的面庞,,她惊讶道魔族之中还有如此美艳之人。
“为何今日外面举行如此繁盛的宴会,你却不去,独自来这御花园?”
“女婢奉命将鸽子送到城墙上,供翼魔人玩乐。”苏荷一指天空的雷声。“适才莽撞在王宫失了方向,惊扰了四小姐。”
“倒是可惜了那些上佳的鸽子,二哥可喜欢了,却也抵不过父王的一句话。”说到这里,凝噎感更为深重了。
“你这丫头还算伶俐。会下棋吗?”
“略懂一二。”这霍羽岚和霍羽曦还挺像,不过自己遇见的女子怎么都这么喜欢下棋呢?
棋盘上你来我往,霍羽岚便发现她和寻常奴婢不同,苏荷对大局的掌控极为得手,自己的棋艺半分不讨好。
“苏荷,你为何自始至终不敢抬头看我?”霍羽岚问道。
“四小姐心中似有忧愁,忧伤劳神,婢女不敢亵渎。”
“你倒也懂事。”苏荷行事规矩细腻,霍羽曦倒倾心不少,心中很多话想和她叙说,好减少这深宫凄凉之感。
一字落下,苏荷发现已把霍羽岚的活门堵死,这次棋局倒是她胜了。
“你棋艺甚好,可以常来陪我下棋。”苏荷听着发现霍羽岚话中丝毫没有触怒之意,倒是凝塞之感骤减,心情大好起来了。
“你手腕上缠着的是柚木青藤香吗?”苏荷还在揣度着霍羽岚的意思。却听得她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青藤香了。“这味香最是古朴自然了,无需提炼,便如大香。要是放在香炉中煅烧,更有一番滋味。”
“四小姐对熏香颇有研究吗?”苏荷问道。
“倒也说不上研究,曦姐姐喜欢,这是她给我的。”说着她拿出贴身的香囊,递给苏荷。
外面宴会热闹非凡,却二人独留湖心亭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