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唐学仁。
“怎么了?”
“他的手机关机了,不知怎么回事。”
“你说,他会不会追着大姐上了飞机?”江依风异想天开地问。
“你看偶像剧太多了。”
“如果,他不是上了飞机,怎可能关机?”
“说不定他在做手术,又或者没电吧。”
同一时间。
就在张烈夫妇讨论唐学仁的去向时,张文意也在想着他。
不过,她不是在想,他现在在哪里,而是在想,当他发现她不告而别时,会有什么反应。
应该会很生气吧。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不跟他告别,她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向他交代。
她不知要怎么解释,自己为了逃避另一个男人,才选择离开香港的事。
不,与其说,她无法跟他解释,不如说,她害怕面对他吧。
是她对不起唐学仁。
“小姐,请问你想要知什么吗?”
听到有人叫自己,张文意抬起头,才发现空姐推着午餐来到她身边。
“给我一份三文冶,还有一瓶矿泉水吧。”
没什么胃口的她,本来不想吃东西,可又想到,还有几个小时才到达,还是吃点什么吧。
“好的。”空姐把她要的东西递给了她。
“先生,那你呢?”
“给我一份炒面和煎蛋吧。”
“好的。”空姐在面对这位男客人时,脸上的笑容似乎比之前灿烂多了。
“谢谢。”接过空姐递上来的食物,男客人也不吝啬笑容。
“你也想吃炒面?”
见张文意直直地盯着自己,男客人狐疑地举着手中的那碟炒面问,“如果你真的想吃的话,那么,你拿去吧,不用客气。”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张文意哪里有心情吃什么炒面呀,一手拿过他递过来的碟子,面容有些扭曲地瞪着他。
“我在这里很久了。”男客人冲她一笑,故作俏皮地眨眨眼。
“唐学仁!”见他一直嬉皮笑脸,张文意不自觉吊高了声音。
“嘘!”唐学仁伸出食指放在嘴边,让她不要太大声,影响到飞机上其他的人。
“我会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买了机票了。我刚才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就坐在你旁边的。”
也不知该说,她想事情想得太入迷了,还是他的存在感真的如此弱,他就坐在她身边,而且少说也有两个小时了,她居然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张文意一时语塞。
这不能怪她。
自从上飞机后,她就一直在发呆,会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也是很正常呀。
再说,她怎会想到,他居然也在飞机上。
“为什么你也会搭这班飞机?你不会想跟我说,这是巧合,你事先并不知道,我离开香港,搭这班飞机,你会搭上这班飞机,只是因为你有事要去埃及而已。”她才不会相信。
唐学仁望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顽皮的笑容。
“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缘分。我事先是不知道,有人不告而别,明明说好了今天要陪我去看舞台剧,却言而无信,甩掉我,一个人搭飞机到埃及去了,唉,幸好,小姑临时要我到埃及那边办点事,否则”
说到最后,唐学仁又长长地叹一口气,惹得张文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巧合?见鬼的巧合,她相信才怪,可她又找不到他话中的破绽。
事实上,唐学仁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不会是什么巧合,而是有心而为的,是守株待兔的结果。
事情是这样的。
前天,也就是张文意被袭击那天,警察局接她出来后,两人吃完饭后,因为诊所临时被医院叫他回去做手术,张文意就让他先回去。
手术顺利,三个小时后就做完了。
手术后,因为惦记着张文意,于是,他就开车想到她家找她。
本来,他是想去到她楼下,再给电话她的。没想到还没到达门口,老远就看到杜立言的车,然而就看到他们两人在拉拉扯扯的情景。
他已经不是那种一看到情敌就冲出去跟对方决斗的年纪,就算心中再焦躁,他也只是把车开到一边,静观其变了。
当时,张文意跟杜立言都有些激动吧,因此,并没有留意到,他就在附近不远处。
坐在车上的唐学仁,听到张文意说,她还爱着杜立言时,他不是不纠结的。
他当然知道,她会跟自已在一起,与其说是因为爱,不如说把他当作救生圈更恰当些。
如果问他是否介意的话,当然是有些的,但这点她早就跟他说明白了,是他对她说没关系的情况下,两人才试着交往的,所以,他真的不能责怪她的心中还有别的男人。
尤其看到,杜立言旁若无人地强吻她时,他差点就失控地冲下车,要把两人拉开的。
就在他忍得快内伤时,就听到张文意说,他们回不了头了,还有,她会离开香港的话。
听到这里时,他的心情是亢奋的,但也是郁结的。
亢奋的是,他知道她说这句话是认真的,她是真的要走,这么一来,他就有机会再跟她培养感情了。
令他郁结的是,在她做这个决定时,完全没有考虑到他这个男朋友的心情,她没有跟他商量过,甚至提过,她要离开的事情。
从那时候开始,直到她上机,她都没有打过一次电话给他,更别说提出让他陪她一起走。
在听到张文意说,她要离开香港后,唐学仁就叫人注意她的动向,果然,第二天,就收到消息,她到旅行社拿机票了。
于是,他也订了这班飞机的机票。
“你甩不掉我的,我们这么有缘分,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跟在你身边的。”
唐学仁宠溺地瞅着她,吐出这句似誓言又似是恐吓的话。
“你觉不觉得自己有些无赖?”
唐学仁嬉皮笑脸地接话,“如果,能打动你的话,我不介意变得无赖。”
张文意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好吧,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不告而别,我向你道歉,不过,别再玩了。
我这次离开香港,短期内都不会回来了。你跟我不一样,你在香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你真的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的,你不会有回报的”
唐学仁伸手虚捂她的嘴巴,“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对我有愧疚感,你觉得自己对我没有同样的情感,你不想我泥足深陷。但我已经陷进去了,没办法再出来了,我也不想出来。
而且我对自己有信心,假以时日,我一定可以感动你,然后取替杜立言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无论你到天涯海角,我都跟定你了。”
张文意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听着他的话,说一点也不感动是假的,说到底她也是女人,被一个男人对自己表白,说怎样也不放弃追求自己,总会有点虚荣感的。
而且,她说走就走,看似潇洒,但她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目的地,这样漫无目的流浪其实跟她的性格并不相符的,一路上难免会感到有些寂寞。
现在,有了唐学仁的陪伴,就算嘴巴上不承认,内心还是欣慰不已的。
看着他,她不由地想到杜立言,其实,她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想要他死心放弃,还是心底期盼着,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他,而非唐学仁
不知道,当杜立言得知她又再次逃离时,会有什么反应?
杜立言得知张文意离开香港,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查到她去了哪吗?”
杜立言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叶子扬。
“张小姐是昨天坐飞机走的,目的地是埃及。”
“帮我订一张机票,我要尽快过埃及还有事?”杜立言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动。
“我还查到,她不是一个人走的,跟她一起走的,还有唐医生”
叶子扬把所查到的事情如实报告,迎上杜立言的目光,忽地,浑身一冷,后面的话差点就说不下去,但不是硬着头皮问道。
“那么,还要不要订机票?”
“你说呢?”杜立言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叶子扬暗咋舌,“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说罢,也不等杜立言回应,就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敲门声。
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选在这种时候来找总裁,不是明摆着找骂吗?
不过,他也自身难保,哪里顾得对方怎样了。
脚步没有停顿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当看到门外的人时,叶子扬只有一个想法――第三次世界大战要开始了。
“杜太太。”
内心这样想着的叶子扬,表面上却一副恭敬的表情,向她点头,把门打开,再让开一条路让她走进来,然后,他走出办公室,再顺手关上门。
才踏进办公室,冷雪容就感觉到房内一股低气压向自己袭来,眉头不禁一皱。
“怎么,一看到我就摆脸色给我看,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她说这句话时,气焰是有点嚣张,但相比起以前来,她自认自己的脾气已经收敛多了。
都说经一事长一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冷雪容是真的没有以前那么霸道,起码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换作时平时,杜立言还有心情跟她打下太极,说两句圆场的话,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因此,语气便有些冲。
“如果你进来,是想跟你说刚才会议上的事,那么,你不用说了,那件事我主意已决。”
冷雪容脸色变得极度难看,“很好,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做事独断独行,完全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了”
听着她又再施展她的语言疲劳轰炸术,杜立言烦得快要拍桌子喝止她了,就在此时,传来敲门声。
杜立言立刻应声道:“进来。”
房门打开,当看到来人是郑静儿时,杜立言立即精神为之一振。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脸带笑容的郑静儿,才走进来,感应到空气中的火药味,便迟疑地开口。
“不,你来得正好。”杜立言看了眼冷雪容,再笑眯眯地看着郑静儿道。
“其实,我跟妈刚才正在讨论有关你当营运总监的事情,妈对于你能否胜任这职位有些意见。”
自从那天,他跟郑静儿取得共识后,他就立即按排她上班。
他要她进公司,主要的目的就是制衡杜展龙,不让他再做出一些伤害公司利益的事,所以,她的职位自然不能比他低。
杜展龙在公司职位是营业部的经理,这职位的权利说大也不是最大,起码他不是要听令于杜立言。
但说小也不小,尤其他背后有冷雪容撑腰,在公司里,根本没有人敢得罪他的。就算他真的犯了什么错,只要不是无法弥补的,杜立言总不能就这样解雇他的。
平时,他真的犯了些小过错,杜立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可当那些小错累积到一定分量,就像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尤其是因为他,之前杜立言差点损失一笔上千万的生意,他真的忍无可忍了。
可杜立言还没开口处罚他,冷雪容就联合一些叔父来替他求情,就差没写下保证书了。
这些叔父虽然手中的股份不算多,可联合起来也有点分量,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非要保住杜展龙,他也不好不给他们面子的。
当然,有错不罚也不行。
刚才的会议上,杜立言就提出两个方案,要么就降杜展龙的职,要么就让郑静儿当营运总监。
冷雪容否决了降职的提议,于是,郑静儿进公司当营运总监的提议便通过了。
“婆婆,未知你觉得我到底哪里不能胜任营运总监一职呢?”
听了杜立言的话,迅速跟他交换一个眼神后,郑静儿便笑咪咪地问冷雪容。
“营运总监可不是阿猪阿狗都能当的,你一无任何有关的资历,二无任何人际网络,我真看不出来,你凭什么能坐上这个位置。”冷雪容毫不客地数落。
“我想,你也不想被别人在背后笑你靠关系,因为你是立言的老婆,才能坐上营运总监吧。”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既无靠山,也暂时未能做出任何成绩来,这样一来,就坐上这个位子,是会招来不少闲言闲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