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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雨润山寨

夜里,静卧陋室中,窗外闪过几道光亮,接着一阵沉闷的雷声从远处传来,穿过玻璃的缝隙,在耳鼓里回旋。一会儿,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不期而至,虽然飘落在阳台的雨棚上发出不甚分明的响声,然而已经给我带来了无比的惊喜。

清晨,走上顶楼,一夜雨落,潮湿了眼前的这片土地,春雨也许是被寒雪阻挡了太久的缘故,落了一夜后,竟然还在断断续续的飘落。那细细的雨丝,带着她独特的温柔与清凉,在无垠的天空中随意交织,一时间,带着一份洒脱,拢裹在山间的雾气中。雨连成丝线,在微风中,扭动柔软的身躯,翩翩起舞,在空间中划出道道美丽的线条,轻轻的飘落,湿润着整个大地,留下如烟如雾、如丝如缕的靓影。仿佛是一位新生的婴儿,充满着对生命和世间万物的爱恋。那春雨从不嫌弃土地的肥沃或贫瘠,仿佛与大地有一次不离不弃的约定,在滚滚春雷声中,震碎了冰雪对白云的封冻,洒下一路雨珠,唤醒还在睡梦中的大地。雨过之处,一片朦胧绿意突显,天空也仿佛被雨点洗刷,显得更加的明净,层层山林显得更加的叠翠,远处,静静的河流泛起细碎的浪花,如千万尾小鱼在水波里翻着银白的肚皮,显得格外的充溢。

美丽的雨幕召唤着我,我婉拒了妻子递给我的雨伞,光着头,毫无遮挡的走向春雨中,任随那细雨在我身边飘落,慢慢的渗透,心底竟然多了几许温柔与浪漫。一阵微风忽然间从山的那边吹来,那原本应该飘落到山梁上的雨丝忽然改变了方向,晃晃悠悠地向我飘来。我抬起头,忍不住与春雨来个亲密接触,享受春雨的抚摸与洗礼。一会儿功夫,脸被湿润了,化作雨珠顺着脸颊滚动,滴落到脖颈里,一股凉意霎时穿透了肌肤,在皮肤下游弋,最终归结到心房里,荡起阵阵涟漪。那满天飘飞的绵软春雨,在树巅上、深谷中、田野里,书写着对万物的爱、对人间的情。“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当洋洋洒洒的春雨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才真正地领悟到志南和尚《绝句》中这句话的深远意境。

小径无限的向前延伸,我踩着湿漉漉的路面,顶着那绵绵春雨一直向前走去,走到一处拐角处,我伫立在雨幕之中,用心去捕捉那最华彩的落雨声,一颗颗雨珠组成了一根线,在空中歪歪扭扭,当落在地面的瞬间,那晶莹剔透的雨珠迸裂开来,溅起的水花就像是琴弦上叮咚作响的音符,与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曲曲优美的旋律。在雨幕之中,我感受到了春雨的温柔袅娜,春雨的婉约潇潇,春雨的朦朦胧胧,春雨的热情洒脱。站在这岁月赐予的洗礼里,年少时的岁月已一去不复返,当年的豪情壮志不再言及,但“夜阑卧听风吹雨”的兴致却愈发的浓厚。我站在这雨幕之中,任凭风从我身边拂过,卷起衣角,也任凭那雨点浸透了我单薄的衣裳,凉意阵阵,但那年少时就有的听雨情致却没有一丝的减退,那蒙蒙细雨不仅展示了自己独有的美丽身影,还制造出如此美妙的旋律,如一曲天音,使我的心灵在自然的造物中得到升华。眼前的这一幕雨点洗涤着世间的尘垢,让灰蒙蒙的世界忽然间焕发出多姿多彩的风采,自己却慢慢的汇聚在一起,归入溪流间,在春雨的感召之下,发出最强劲的音响,填满了沟壑,活泼起来,在林间、山谷间急速奔流。

我喜欢春天的雨,喜欢春雨的爽朗,喜欢春雨的蒙蒙,喜欢春雨的绵长,喜欢春雨的奉献,喜欢春雨的爱恋,……此时,这绵绵的春雨就这样不停的飘落,如烟如雾的将天地交织在一起,时时牵动着我的那段心弦,仿佛有了一种魔力,将我轻轻的拥抱,随着雨珠的降落而一起舞动。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洗尽人间尘垢的雨,感受着绵绵雨丝错综复杂交织而成的万千思绪,陶冶着心灵,荡涤着灵魂。我在心底默默的祈祷,就让这春雨洗去我所有的不快与失落,让带着些许寒意的晶莹雨珠抚慰我疲惫的心灵。我静默的享受着这些须溜散的时光,暮然间我才发现,原来,生活中到处都有美丽,只是你没有用心去体验罢了。

我爱春天的雨,爱她的美丽,爱她的多彩,爱她的飘逸,爱她的温柔,更爱她无私的奉献。就在这样的雨中,我也想成为这春雨中一份子,哪怕是小小的一滴,也能把我的情,我的意,我的生命,奉献给生我养我的大地。让我的坠落声为她送去一曲美妙的旋律。

那一夜,我睡得很安稳,梦中的我终于变成了一滴雨珠,伴着清风,从彤云密布的天空飘落下来,投入到多彩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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