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白驹过隙,如窗间过马,在嬉嬉闹闹的欢声笑语里,桃花谢了,石榴开了,一个留下了青涩的果实,一个正如风翻火焰。
大米加工厂在美好的六月里正式竣工了,蓝蓝的天空下,肃穆的大门口上方被端端正正挂上了块门匾,被一块鲜红的红布盖着,等待被揭开的那一天。
农历七月七日,绍夕言与楚清倾正式结为连理,盛大的婚宴分别在白府、楚府、归遥各有一场。
风怿清和白米米特意从千里之外的塞北赶回来,全国各地的米店大老板也都来了,每个人都拱手道喜,双方长辈满是笑意。
热闹过后,是新一轮的生活。
粉红色的房间依然没有变,只是它的主人从一个人正式变成了两个人。
农历七月还处于昼长夜短的季节,天亮得特别早,温柔的晨曦透过并不厚实的窗帘,还是让室内落了一地的阳光。
但即使这样,也没有让床上的人有一丝转醒的迹象。
一炷香后,绍夕言从温香软玉中醒来。
转头,是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的楚清倾。薄被盖在胸部,露出的大半个光滑洁白的肩膀,上面还有深深浅浅的吻痕。
绍夕言喉咙一紧,把薄被拉上去,小心的把楚清倾放到另一个枕头上。
楚清倾“嗯”了一声,似乎是不满有人打扰她的好梦。
绍夕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肚子,在她额头上落了一个吻,等楚清倾重新平稳下来后才重新小心的移动身子起身。
新婚男人一边在床边穿衣服一边紧紧的盯着床上熟睡的新婚妻子,眼睛都舍不得眨得太频繁。
是他的了!终于是他的了!
新婚男人的脑子满是这个念头,她终于真正正在的属于他了,而且所有人都知道!
也许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幼稚,新婚男人摇摇头笑了,放轻了脚步出门。
工厂竣工了,准备在八月份揭牌,空下来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作为他们婚后的一段专属时间。
利落的收拾完厨房,本来想到市场上买一些牛肉给她下一碗牛肉面或者买一些她爱吃的小食的,但是绍夕言还是决定简单的做一点就好了,因为等她起来后两人可以到镇上逛一逛,且他不想他的夫人起来的时候找不到他。
呵,夫人!这当真是这世上最甜最美的一个词。
日上三杆,绍夫人终于起了,睁开眼睛后也不下床,而是软绵绵的喊了一声,她夫君立刻就进来了,给她穿衣穿鞋,把她美得不行。
“背我。”绍夫人笑眯眯的伸着手得寸进尺。
绍夕言心甘如怡的俯下身去,把她稳稳的背到背上。
“学小叛呢?”绍夕言笑道。
“小叛”就是“白眼”,“白眼”就是“小叛”,自成亲那日,白眼没有出席她的宴会而是去找了小花后,楚清倾就给它改名了,还让人家吃了三天素。
“我才不是那个小叛徒。”楚清倾搂着绍夕言的胳膊撅嘴,一想起白眼在她最重要的日子里跑去约会,就生气。
“成双成对,挺好的。”绍夕言扬起嘴角道。
“唔?成双成对?”白米米思索了一下绍夕言的话,反应过来是说小叛和小花也是一对,歪着头道,“夫君,听你这么一说也对哦!都是一对对的,也挺好的,而且我不能因为成全自己就牺牲他人,那我是不是错怪它了?”
楚清倾把下巴搁在绍夕言的肩膀上,舒服的享受从房间到厨房的这段路程,没听出有什么抱歉的意思。
“嗯,也不算冤枉。”绍夕言为了让自家夫人宽心,现在说起某些违心的话来完全是游刃有余,“因为它最近真的胖了很多,叫它小叛也算是名副其实。”
“伸手。”进了厨房,绍夕言一手托着背上的她,一手拿了热毛巾。
楚清倾乖乖的把搂着绍夕言脖子的手松开垂下去,趴在绍夕言身背上让绍夕言给她洗手。
“夫君,我觉得你说得对!”楚清倾赞同,用绍夕言还没来得及给她擦的湿漉漉的手捧着绍夕言的脸就是一口。
“……”绍夕言现在真的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让她漱了口洗了脸,然后背着她往餐桌边走,无奈道,“快吃饭吧。”
难得的一段清闲日子,工厂竣工了,白福禄也不让他操心生意,叮嘱他好好带楚清倾去玩一下。
于是这两天绍夕言一直在思索着带楚清倾去哪儿比较好。看山?还是看海?去江南地区会不会热?或者走远点,去其他的国家?
正在绍夕言想着什么国家的什么地方的什么美食比较有特色的时候,楚清倾拿着几节手臂粗的竹筒兴冲冲的推门回来了,看见绍夕言正坐在案桌前,想了想打算退出去。
“过来。”绍夕言对着门口的楚清倾招手。
楚清倾一听绍夕言叫她了,于是蹦蹦哒哒的跑进来,爬坐到绍夕言的腿上。
“拿竹子干嘛呢?”绍夕言问她。
“嗯,我想做竹筒饭来着,想要你帮我把它锯开。”楚清倾看着竹子蹙眉,这是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在屋后砍的,砍完就没力气再把它们锯成一节一节的了。
“饿了?”绍夕言把她手里的三节竹子拿过来看了看,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楚清倾摇了摇头,却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不饿。”
“那是有了?”绍夕言盖上她的手,握着一起在她肚子上摸了摸,笑道。
楚清倾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转了转,却点了点头。
“小精灵鬼。”绍夕言捏了捏楚清倾的鼻子,手伸到她腰侧要挠她痒痒,楚清倾立刻缩着身子往后躲。
“小时候我跟刘长虹就经常做竹筒饭,好吃又好玩儿。”楚清倾好不容易让绍夕言停下抓弄她的手,抓着绍夕言的手防御道。
“哦,经常……”绍夕言挑眉,语气淡淡的。
“额……一两次啊。”楚清倾有点心虚,赶紧转移话题,“夫君,你吃过竹筒饭吗?”
“吃过蒸的,没吃过用火烤的。”
“那……你和谁一起蒸的?”楚清倾耍了个小机灵。
“酒楼里的师傅。”绍夕言把她衣领上的竹叶子拿下来,漫不经心道,“我又没有青梅竹马和我一起做竹筒饭,我还能跟谁一起蒸?”
“……”楚清倾汗颜,拍着胸脯道,“我给你蒸!我给你做!”
“嗯,给做多少次?”绍夕言一本正经的语气,笑却已经变色。
“一辈子!”楚清倾毫不犹豫的拍胸脯承诺。
绍夕言扬着嘴角,穿过楚清倾的胳肢窝一把把她搂了起来,然后拿过桌上的竹筒,就这么提着她往门外走出去。
“咳咳。”楚清倾被他像抓小孩儿一样的抱着,有点儿难受。
“说好了,做一辈子!”绍夕言忍着笑,还把手里的楚清倾往上提了提。
“咳咳,一……一辈子!”楚清倾咳着气艰难的说完一句话。
——
“夫君,多塞点,多塞点!”蹲在一旁的楚清倾,对着正往竹筒里塞米和腊肠的绍夕言大喊。
“多了不好吃。”绍夕言拿着腊肠对楚清倾道。
“好吃!好吃的!”楚清倾点头。
“……好吧,那我做一根特别多的给你。”某人无条件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