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毒】
【作者在疯狂自嗨】
【自行准备解毒丸】
【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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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小秦淮。
此刻,天色灰蒙蒙的,初阳微亮。正是青楼戏院的休息时间,稀疏的客人游走在街面上,正在离开返家。
与之同时,零散地许多店铺却早早地开门了。
我脚底踏在石板路上,带着听雨,往前走着,在一个店面前停下。
..
净发店内。
我刚进门,大股浓厚的草本味道扑鼻而来。
一名篦头师傅正在准备清水,还有各色的草药,一些梳理工具。他看起来面容许多皱纹,年龄较老,正细心地准备着新一天的营生。
随后,这名老师傅立刻地就发现了我,朝我喊:“带客人你来辣!”
哈!这些篦头师傅真是有趣。
时值正早,店内空空,无一顾客。我走上前,说:“师傅,是的,我要洗头发。洗干净点,我要用的。”
我把佩刀脱下,躺在椅子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双眼静寐,让净发匠操弄着我的短发。
老师傅走来,动起双手,麻利地在解出额头网巾,揭下绑带,松开头发,清理污垢。
我闭口无言,放松心神,正默默地缓和休息。
这名篦头师却好像喜欢一边工作,一边在谈话。
“军爷,你的头发可真秀,头发垂落刚到肩膀,虽然是短发,但是也刚好显得精神。”
话闸子打开后,老师傅好像说个不停了。
“汉家人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像匈奴人一样剃发,留着一条老鼠尾巴。”
“我听说北方有许多农乡市民,害怕匈奴刀兵祸害。早在匈奴大军还没来之前,就已经剃发,表示对匈奴的臣服和顺从,像一只温顺的小猪仔顺从主人。”
“除此之外,有的大城市里面,乡绅贵族还有组织在一起,准备好贡品,在城外跪下,迎接匈奴的大军。”
“我这几日去酒楼茶馆,居然有几个酒鬼狂发酒疯,说什么等匈奴打到扬州,这样做不失为一个救民之策,然后被其他酒鬼一起群殴了。”
“反正,我是不干的...”
老师傅就这唠唠叨叨的样子,我就只管听,也没打断。
到最后,我听到老师傅又出问:“军爷,最近东关码头有好多船只挂着幕府旗号,说要去北方。是不是这两天,有一支队伍要出征了?”
我睁开眼,笑了笑,回道:“是啊,有一千余人的士兵,在一个无名之辈的率领下,前往宿迁。我祈祷他们必胜成功。”
说完,我就闭目休息了。
一个小时后,洗干净头发,重新绑好。我给了一百文钱,再佩戴好腰刀,走了。
我踏步出门,头也不回,道:“多了的,就算赏钱啦。”
…
乐坊前。
在入耳琴声的的引路下,我走到此处门前,琴声亦嘎然而止。
好吧,我为什么回到这里呢。
我想在临走之前,吹一首笛子而已。是的,就是这样。
..
此刻。
我拿出笛子,吹一段轻缓舒适的前奏,
接着我走上前,深呼吸数下,调整好状态,开始高唱着我们熟悉的歌曲。
….
你可听到我吗~姑娘。
走下到庭院来唱歌
燕雀跟乌鸫正正安静
去听百灵鸟在歌鸣。
….
呀~看来你不是我的姑娘
在这个庭院那里。
芙蓉和睡莲也只被羞辱
两倍加起来才能比她更美丽。
….
尽管我对她来讲~一文不值
尽管她一定不会看向我
尽管我永不得到她。
但是~我喜欢她直到我死去。
….
你一定听到我了~姑娘。
走下到庭院唱歌。
让所有鸣禽沉默。
再唱出百灵鸟的声音。
….
但你一定听到我了~姑娘
在花园那里。
与之闪耀的太阳光相媲美。
伴随那靓丽,还有漆黑的头发呀!
….
一曲完毕,我抬头望去楼阁,看见一名女子身靠扶手,注目过来。
我走近两步,想要看清楚她的脸庞。刹那间,我的眼睛一阵又痒又痛,啊——!老子的眼睛进了沙子。
是真的进了沙子,眼前一片模糊。等我低头勉强睁开,摇晃几下,才逐渐地清楚一点。我再看上楼,她已经转身离开了,只留下背影。
她的背影...好清瘦,好熟悉呐。
我是不是以前见过她?可是,为什么我记不住来,她的名字呢。
..
少顷,楼上奏响琴声。
我认真地听了起来。不,那是古筝。也不对啊,古筝没有那么清脆。
..
一段清脆悠扬的前奏,掠过空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名女子的歌声。
她在缓慢又温柔地轻唱着。
….
在安宁薄雾的清晨。
当月亮消失上床入睡。
当麻雀停止歌唱。
天空变得干净和嫣红。
当夏天停止闪烁发光。
当稻米经过成熟后。
当旅游失去了它的意义。
我会准时在回家的路上。
不要把~我绑去煮饭。
不要把~我捆去刺绣。
让我自在去找到叫声。
我自然会回到你的身边。
….
若是发现我,是你挂念的人。
若你希望我回来。
你的心声,我很快就会听得到。
在路上,我会停下并转身。
然后风会让我奔跑。
随着的旅程接近尾声。
到时,我会再次在回家的路上。
不要把~我绑去煮饭。
不要把~我捆去刺绣。
让我自在去找到叫声。
我自然会回到你的身边
...
在安宁薄雾的清晨。
当月亮消失上床入睡。
当麻雀停止歌唱。
~~
我会再次在回家的路上~
….
啊,我想起这首歌了。
突然地,我的眼角一酸,居然忍不住地流下泪水。
此歌,是当初我带着她离家出走,她在临别之际,唱给她的父母所听。离家至今已过数年时光,行程过千里了。惭愧,我没能保护好她,还要让她流落到青楼。
什么千夫长,什么都不是!
我低下头,伸手擦了擦首颔,几行清泪却擦不干,越檫越多泪,喉咙愈发干涩。
“呜呜呜...”
“我真是没用啊...”
当我正哭着,有一轻声薄入耳帘,在说:“这位哥哥,你为何哭泣?可是我家姐姐的扬琴,使你触景生情吗?”
我抬起头,发现一名女子穿素衣,正站在我的眼前。我带着哭腔,道:“你家姐姐?这是你家姐姐啊!我问你,如今要给她赎身调头,需多少银两?”
这名素衣女子微微一笑,露出白牙齿,说:“这位哥哥,我家姐姐没有卖身,何来赎身呢?”
我发出轻噢,讶然出问:“啊,这是什么意思?”
素衣女子上前,继续解释道:“姐姐只是乐坊旅客,一名游女郎,并无雇佣关系,随时都能离开。姐姐在此演奏居住,得到赏钱再给予老鸨妈妈,作为租场钱而已。”
啊?
她这...好大的排场啊。
我上前,又疑惑地问:“那她是花魁吗?”
素衣女子上前,耐心地说:“当然不是啦,只有青楼里的倌人艺妓才会参选花魁,她们是卖身的女子。姐姐是游女伎,没有参加过正式的花魁选举。所谓花魁,只是别人的尊称而已。”
此时,有一个小男孩走上前,对我昂首挺胸,大喊:“姐姐虽然不是花魁,却比花魁更漂亮,更多才多艺哦!还有几个幕府大官来找过她,尊敬有加!”
我哦哦了几下,感觉略有所思。大官?不会是礼贤馆的应廷吉吧,还是别人。
接着,小男孩发出哈哈,嘲笑道:“你这个男人老狗也能哭,还拿着刀呢?真给大丈夫丢脸呢!”
听到这,我立刻伸手去抹了一下眼角。
咦,发现眼泪已经干了。
我也哈哈笑起来,对着小男孩,说:“我叫袁思焕,幕府将官。你很厉害嘛,小年纪大丈夫。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上前,睁圆眼睛,张口大吼:“姐姐叫历伶姬哦!你要记得!还有,我叫十方央!也要知道哦!”
此话说完,素衣女子上前,俯身合手施礼,道:“袁思焕阁下,你的名声已经传遍扬州,青楼里面的嫖客都在谈论着,你在野外和高杰战斗的事迹。”
我摇了摇头,自嘲道:“无名之辈而已,一文不值。”
小男孩歪一下头,似乎想到什么,讶然瞪着我,继续大喊着。
“等等!哇哦,你就是那红门寺之战的袁思焕啊!”
“你和高杰兵马打过,他们是不是很厉害啊?拿的是不是三十斤的重剑,八十斤的大铁锤!”
“你手下有多少人呀?”
我轻哼一下,伸出手按住他的小脑袋,摸了摸,道:“战场上的武器,大多数不会超过十斤。太重的话,挥动不到一个时辰就会累了。至于我手下多少人,军事机密,不告诉你。”
小男孩满脸不爽,一把甩开了我的手。
素衣女子上前,从衣袖中拿出一物,说:“姐姐托我帮忙,这是送于阁下的一副香囊,请收下。”
我小心地接过来,仔细地端看这香囊,散漫出一阵清花香,上书伶姬。
素衣女子上前,微笑着道:“姐姐还问阁下,是否愿意在八月十五,小秦淮河上一起赏月酌饮。”
我听此话,开心地说:“十分愿意,若是没有命令在身,则必然来会。可惜了,军机在身,还是有空再来吧。”
厉伶姬?应该是她吧。
对了,送战马给她,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我走向这名侍女,靠近道:“嘿,来帮个忙呗。把这匹马牵过去,就说要送给她。”
说完,我拉过听雨的缰绳,交给素衣女子。
素衣女子接过,随后牵着马、带着小男孩走进乐坊,去告诉厉伶姬去了。
听雨被拉走后,打了个响鼻。
呃,听雨在发脾气了,似乎我做得不妥。看来我,应该把听雨要回来吧。
我的心快速地跳动着,这是她吗?如果真的是她,她一定会拒绝的。
..
不多刻。
素衣女子走出来,告诉我道:“抱歉公子,厉伶姬拒绝了这个礼物。如她所言,这实在是太多了。”
拒绝了贵重的礼物?是她了,一定是她!
我抬头仰望,楼阁上正是那名面熟女子。她正趴在栏杆,驻足观望,俯视看我。
我们的目光恰好对视起来。
她那清澈的眼睛,犹如水涟漪,荡漾心神。她那幽亮的眸子,恍若夜明珠,眨放光烁。
两腮盈余,短发不垂肩,身材秾纤得中,披着薄纱衣裳。
一脸恬适。
完美地符合了我的记忆!
很快地,她低下头,转身离去了。
素衣女子上前,道:“姐姐想请问,阁下要留下什么话吗?”
说完,十方央上前,递出一个托盘,并显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托盘上,摆放着笔墨纸张。
我走上前,写下我的名字军职,并且多写了几段字。
..
赠谢伶姬奏筝
黎明楼台抚琴手
琳琅琴声乐扬州
不知弹奏起身去
犹思君手管弦音
..
写完了。
本来我还想说什么,我会打胜仗再回来之类的。可是一想到这么说的人嘛,大多没有好结果,还是算了。
我抬头望向楼阁,大喊:“厉伶姬,别担心我,我要去立功啦!有麻烦就去找应廷吉,保重了!”
然后,我想起什么,把香囊放入怀里。我再从怀里拿出长笛,交给了素衣女子,悄悄地说:“交给她,帮我保管一阵。我要出远门了,等我回到扬州,我会再来取回。”
说完,我后退几步,朝着素衣女子、十方央、伶姬挥手,告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