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祺侧过视线,迎上他的目光。她的嘴角有淡淡的笑痕,但眼角眉梢间散发出来的忧愁,却无处隐藏。
逝去的孩子,周夏晴。
纪忆刚才的话,戳中了她的弱点。
坚强可以装出来,但内心的脆弱,却骗不过自己。
这样的她,让林岳宸很心痛。
他要怎样做,才能让她快乐?
“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他搂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永不分离。
“什么?”陆靖祺轻轻应了一声,她能感受他双臂的力度。
“我很害怕你不再依赖我了。”他的情绪有些失落。
自两年前她离开的那一天,他就开始担心。
“傻瓜。”她展开笑颜,把手搭在他的手背。“我这一辈子,就只会粘着你。”
他把脸埋进她的颈窝,薄唇在她的锁骨流连,她香甜的气息萦绕,他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宝贝,有我在,你不需要坚强。”
有我在,你不需要坚强。
多么动听的情话。
陆靖祺心底一颤,一股暖暖的气流钻进她的心窝,驱赶原有的忧愁。
如果不是命运的捉弄,她根本不需要坚强,她从来都只想做他的小女人而已。
但正如周夏晴所说,这个世界不会跟着人的意愿运转,有些东西,毕竟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必须接受现在的变化。
如果她不用坚强去伪装自己的脆弱,而是肆意自己的情绪,那她跟林岳宸都会不快乐。
她不想他不快乐。
所以,不快乐的部分,由她来承担。
“你的嘴巴怎么越来越甜了?”她在他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我很认真。”
他扶着她的脸,双唇贴上她的唇瓣,温柔地触碰。
陆靖祺闭上双眼,清空头脑里的思绪,全情投入地回应他的吻。
温柔的他,温柔的吻,她无力抵抗……
夫妻俩手牵着手踏入家门时,管家们已经下班,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陆靖祺嘴角带笑,环顾着四周。家里什么都没有改变,就像她离开之前。
客厅中央那幅巨型照片,依旧高高挂在墙壁上。
照片里的女孩,永远定格在那个幸福的时刻。
陆靖祺牵着林岳宸在家里转了一圈,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饿了吗?”他们停留在厨房。
这个两人爱情的“起源地”,也丝毫未变。
“有点渴。”林岳宸倚着橱柜,抱手看着她。
“等我一下。”陆靖祺朝他甜甜一笑,从冰箱取出柠檬,抬头从上层的橱柜里取出蜂蜜,熟练地给他做了一杯蜂蜜柠檬水。
“好甜。”林岳宸喝了一口,心满意足。
“我加太多蜂蜜了吗?”陆靖祺也尝了一口,“没有啊,刚刚好。”
“我说的是你。”林岳宸刮了刮她的鼻子,嘴角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线。
“我就说你嘴巴越来越甜。”陆靖祺感觉现在吸进鼻子里的空气也是甜的。“煮面给你吃?”
“我要加大虾,还要吃蒸蛋。”林岳宸的食欲已完全被勾起。
“还有青菜。”陆靖祺从冰箱里选好食材,在厨房里忙开了。
冷清了很久的大宅,因为女主人的回归,渐渐被爱充盈,有了从前的生气。
一顿简单而惬意的晚餐过后,夫妻俩回到房间。
陆靖祺首先发现的,是墙壁上的那幅《破晓》,那是她在布城参加慈善绘画比赛的获奖作品。
果然如她猜测,这幅画的买家是林岳宸。
两人驻足在画前,什么也没有说。有一种默契,叫心照不宣。
“先去洗澡。”他低头捋了捋她的头发。
“你先洗,我要收拾一下行李。”她的行李箱已经搬了回来。
“一起。”他俯身把她横抱起来。
陆靖祺双手绕着他的脖子,头偎依在他的肩膀,一副任由他处置的小鸟依人。
“那是什么?”她的眼睛蓦地一亮。
林岳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她看到了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摩天轮音乐盒。
“你的礼物。”
“礼物?”陆靖祺欣喜看着他,“座驾先生,我要过去看看。”
“遵命。”林岳宸把她抱到床头放下。
陆靖祺蹲下来,凑近音乐盒,细细地观赏。
林岳宸转动发条,摩天轮开始随着悦耳的音乐旋转。
“好可爱!”陆靖祺的少女心被激发。
“它等了你两年了。”
陆靖祺顿了顿,回忆起出事那天,他说要给她带礼物。
原来,这个音乐盒,就是那天的礼物。
他答应她的事情,从来不会食言。
“喜欢吗?”她的答案,他也等了两年。
“很喜欢!”她转过脸,扑到他怀里,“老公,谢谢你!”
他低下头,长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那你要怎样报答我?”
“我不是给你买了秋衣秋裤嘛?你还没有试穿呢。”她调皮地笑了笑。
“……”
“你这个反应是不喜欢?”
“不敢。”
小两口在浴池里大战了几个回合后,林岳宸被迫换上了陆靖祺买的秋衣秋裤套装。
“我从来没有见过穿秋衣秋裤比你好看的男人。”陆靖祺满意地打量着他,“我老公穿什么都可以成为Fashion!”
林岳宸瞥了她一眼,无言以对。不过,只要她喜欢,怎样折腾他都可以。
最后,夫妻俩躺在床上,相对而卧,就像她离开的前一晚。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不要再分开了。
“陆靖祺,我爱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的眸光坚定而深情,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林岳宸,我也爱你。过去现在未来,不曾也不会改变。”
她搂着他的腰身,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林岳宸把她揉入怀里,像珍宝般呵护着。
整个晚上,两人都保持着相拥的姿势,即使他身上的秋衣秋裤热烘烘的,他们也没有松开过。
这个晚上,他们睡得特别的安稳,连梦也是暖洋洋的。
林岳宸醒过来的时候,和暖的晨光已透过天幕,填满了整个房间。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侧,空无一人。
“老婆。”他坐起来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心头被莫名的恐惧感侵占,他很害怕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只是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