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宸一身孝服缓步走到慕玄策的牌位前俯首磕头。
三个响头发出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可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太大的悲伤，很让人怀疑他昨天是不是悲伤过度。
慕宸盯着慕玄策的牌位。他分不清楚自己是悲伤还是记恨。该哭还是该笑。
“三弟。”慕毓拍了拍他的肩膀。
“各位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早日找到先帝遗诏。”林明祯站了出来。
“对啊对啊，新君应该早日登基啊.......“
一片附和。慕毓不耐烦地皱皱眉头，刚想开口却听慕宸说：“本王知道，父皇传位给了谁。”
众人噤声，目光齐齐看向慕宸。慕玄策驾崩之前单独召见过慕宸已是满朝皆知。慕宸走后不久慕玄策就昏了过去，直到驾崩。
现在遗诏下落不明，慕宸的话最可信。
“父皇把皇位给了二哥。”
声音不大，却是让所有人意外。
他说的竟然不是他自己。
慕席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宸，慕毓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林明祯问。
“是。但是你们可以不信。话我已经说了，先走了。”
“殿下，您要去哪里？”拦他的人是礼部的一位官员。
慕宸推了那个官员一把，却听慕毓在他身后说：
“三弟，我知道你伤心，不愿意触景伤情，可是......“
规矩是要守的。
即使慕玄策杀了他的母亲，可是他是他的儿子。父亲过世，身为人子守灵七天是必不可少的。
“大哥，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慕宸声音沙哑。
“三弟不要耽搁太久了。”慕席给那官员使了个眼色，官员立刻侧身给慕宸让路。
慕宸冷冷地说了一句：“二哥放心。”
果然，皇帝说话还是比臣子管用。
慕宸带了母妃最喜欢的糕点，带了母妃最爱的酒去了陵园。
酒快要喝完的时候叶洛宁来了。
“原来你在这啊！”叶洛宁拿起慕宸身边打开的酒壶挨个晃了晃，“就知道你喝的差不多了，还好我早有准备。”叶洛宁把藏在身后的酒拿了出来。
“我们南溟的贡酒，你……”
“公主殿下！或者我应该叫你血染霜？”
叶洛宁面色一凝，话只说了一半。沉默良久，她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日，父皇支开你，告诉了我一件事情。其实我一直柳媚的身份，如果说父皇只是用他掌控林鹤，那未免太不值当。没有想到，柳媚竟然是天启国的公主。而且，她和谢客洲还有一段不可言明的关系。”
“什么关系？”
“情人。”
“父皇用她，控制谢客洲。”
叶洛宁不敢相信，“你开玩笑的吧！”
“你手上的玉壶去了哪里？还有，我手上的钥匙。”
明明不是冬季，叶洛宁却浑身冰冷。
“二哥设计杀林鹤，想挑起父皇和林明祯的矛盾。可是却误打误撞顺了父皇的心意。父皇本想让柳媚杀林鹤，一个好色之人死在妓女的房里，也是死得其所。可惜柳媚不同意，父皇与她发生了争执。”
“柳媚对林鹤未必无情。”
“不过柳媚是因为什么会对林鹤动情我不知道。但是二哥派人密招江湖杀手，父皇知道。”
“他知道。是他该是知道的。”南溟暗卫和谢客洲都为他办事，他如何不知。
“可是他没有阻止。”
“他阻止过。不过后来柳媚拒绝了他。他只好剑走偏锋。所以，这差事才会落在你身上。”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血染霜的？”
“父皇说，林鹤的案子确实滴水不漏。但是正是因为这滴水不漏，恰恰是最大的漏洞。皇宫是什么地方，有人可以在御花园杀人却可以全身而退，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那只能是皇宫里面的人。父皇有南溟暗卫帮忙，自然知道宫里哪些人是哪些人的爪牙。但是那些爪牙都是普通眼线，没有一个人可以杀人杀的如此干净利落。一击毙命。就算林鹤喝醉了，毕竟也是习武之人。”
“谢客州和父皇有合作，父皇要动你这枚棋子那你从小在暗卫营长大的事情他自然知道。”
慕宸看着叶洛宁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有些话点到为止。
“父皇只是怀疑，毕竟没有证据。刚刚我只是诈你一下，没有想到你真的认了。”慕宸似笑非笑，意味不明。
天不知何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叶洛宁心乱如麻。
“要下雨了。”慕宸看了看天，“我要先走了。”
“如果你早知道，还会愿意来北辰吗？”慕宸最后问了叶洛宁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