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月亮偷偷的躲进了乌云里。行人匆匆,伴随着雨落下的声音,越显得嘈杂。
我躲在被窝,默默地听着雨落在屋檐下的声音,也默默听着屋内的争吵声。
终于忍不住,我踩着白袜子,一股脑的冲了出去。
“不要吵了……你们不要吵了,你们再怎么吵也是不可能离婚的……”说完我便嚎啕大哭起来。他们沉默的看着我,满屋子里面我的哭声显得格外的突出。
过了许久,他们一个摔门而去,一个躲进了卧室里面。
空气终于安静了。
我坐在沙发上,双眼浮肿,鼻子带着肩膀一耸一耸的,脸上带着未干的泪和深深的累意,脚上还有一抹刺眼的白。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明明隔了一层钢化玻璃,我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又仿佛听到了它轻蔑的笑。笑,笑我不争气;笑,笑我偏偏要将两个不相爱的人捆绑在一起;笑,笑我终究认不清事实。
他们离婚了。
我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沉默了好久。其实经过了那么久的争吵,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心里并不崩溃。只是,还是有点怨恨他们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多瞒我一会儿?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我就想,多维持一下,你们恩爱的假象。
我看着母亲,她要提着行李箱走了。她默默地含着泪,默默地和我道别。
她说,婧儿,妈妈很对不起你。以后不能陪着你了,你要坚强,要学会自己独当一面……
虽然她的脸上满是对我的愧疚;言语中,满是对我的亏欠。可是,我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解脱。
然后,我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
这一年我十一岁,十一岁的我,学会了告别,学会了自己哄自己睡。
母亲走后,这狭窄的房子里面显得空荡了起来。而父亲经常早出晚归,我跟他的交流也越来越少。每一天晚上,开着夜灯,我都能静静的躲在被子里哭一个晚上,尽管没人听见,却还是习惯躲在被子的温暖。
又平平淡淡的过了五年。
这五年间,父亲的事业,步步高升。我们家从小房子换到大房子里面。而我也得到了极大的在物质上的照料和陪伴。
我会经常跟王阿姨讨论今天的菜样,讨论今天的娱乐新闻,讨论我喜欢的爱豆今天又换了什么发型,穿了什么衣服。也会和我的小柴犬旺财讨论他今天要去哪儿,吃什么……
也会花钱享乐,买各种名贵滑板,各种爱豆爱豆签名海报,听各种美男的演唱会,泡各色酒吧
渐渐地,也学会了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面,找安全感,找我缺失的爱。
可是,每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缺了点什么。
这天,我和父亲进行了一次超正式的谈话。
谈话的内容是:他有了喜欢的女人,他想结婚。所以他想征求我的意见。
对方是个离异的单亲妈妈,身边带了一个比我大两岁的男孩,所以,我会多一个哥哥。
我同意了。
我想,我自己不幸福。总不能让别人也陪着吧。
那天晚上,我从酒吧回来,父亲破天荒的没板着脸,他推了推眼镜,向我介绍他背后的人。
“婧儿,这是你颜阿姨。”
“这是穆琛。”
“阿冰,这是我女儿,时婧”
“颜阿姨,您好”
“穆琛,你好”
那个纤瘦的,面色微白的女人,朝我和蔼地笑了笑。
而男孩则被父亲和女人的身体微微的挡住,只能看见那稍微宽大的白衬衫和湛蓝的牛仔裤,还有那紧握的拳。
我穿着露脐的短袖,破洞的牛仔裤,夹脚的拖鞋,手里抱着滑板。尴尬的朝他们笑了笑。便低头快速的说道“我先上楼换身衣服。等一下……”
话还没说完,一双修长的手,映入眼帘。
“你好,我是穆琛”
我抬头,仿佛看见了万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