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强做了个噩梦,梦见安然伸着舌头披着白色长纱飘到他床前,说,“马晓强,你答应帮我讨回儿子,我儿子呢?你还我儿子。”
马晓强挣扎着说,“你儿子在杨青青手上,你自己去问她要。”
“你和杨青青是一伙的,你和她苟且生了儿子,还偷梁换柱陷害我。我和你拼了!”
马晓强大叫一声,惊醒了,头皮一阵发麻,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他想起那个长得和安然一模一样,自称叫毛秦岚的红发女孩。毛秦岚,毛秦岚,他把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突然灵光一闪:莫非她爸姓毛,她妈姓秦!对,就是这样子!马晓强兴奋得直搓手。
如果这个判断是正确的,那么寻找安然就有了点眉目。可以从调查这个红发女孩的身世入手。马晓强相信,她和安然一定有着某种不一般的联系。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这两个女孩相似度几近重合,不可能毫无关系。他推断,她们要么是同一个人,要么是孪生姐妹。
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毛秦岚还有一点让马晓强担忧:有朝一日被杨青青一伙发现了,那就危险了。他怕杨青青兄妹认定她就是安然,对她不利。但是现在他什么也不能挑明,毛秦岚和刘东不会相信他的话。只能保佑她不要被发现了。
正所谓怕啥有啥,毛秦岚果然就被杨青青发现了。
那天也是赶巧了,杨青青在超市购物,就遇到了也在超市闲逛蹭空调的毛秦岚。刚开始杨青青也没注意到她,但毛秦岚躲在一个角落里,见四下无人,也没见到监控,就把一根吸管悄悄插入牛奶盒里,低着头咕噜咕噜喝将起来。
杨青青亮开嗓子鄙夷地嚷道,“哟,真是乡下来的杀马特,穷得几块钱都拿不出,跑超市来偷奶喝呢!”
她这一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过来了,毛秦岚惊慌地扔掉喝了一半的牛奶盒,嘴里还含着一口没来得及咽下去。她就那样傻傻地瞪大眼睛望着杨青青,一脸的无助。
杨青青呆住了,她张大了嘴,半刻钟合不拢。直到保安员过来扯着毛秦岚的衣袖要去见经理时,杨青青才反应过来,连忙从钱包里摸出一张老人头塞给保安,说,“抱歉,这是我朋友,我替她买单,余下的算罚款。”
说完拉着毛秦岚离开超市,购物车的东西也不管了。
“安然!你不是已经离开了瀛洲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来想干嘛?”杨青青一出超市门口就把毛秦岚按在墙壁上,连珠炮似的问,
“放开我!我不是安然!我是毛秦岚!真是见鬼了!”
“得了,安然,别以为你把头发染成万圣节一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你化了灰我也认得你。你是打算回来和我争夺柯一生的吧?”
毛秦岚用力挣开杨青青的手,噘着嘴说,“你们一个个都是神经病!告诉你我不叫安然,我叫毛秦岚!”
“一个个?这么说,除了我还有别人也管你叫安然吧?”杨青青问。
“是啊,还有一个叫马晓强的家伙。”
“马晓强?你还跟马晓强这个混蛋有来往?”
“我不认识他!他是我男朋友的哥们。”
“走,带我去找你男朋友!”
“你找他干嘛?这事你找他说得着吗?大不了我把牛奶钱还你就是了。”
“一百块,拿来?”
“美女!我要有一百块我用得着偷几块钱一盒的牛奶喝?”
“安然,你不至于混成这样子吧?别忘了,我当初可是给了你一百万!这么快花完了?养小白脸?”
“一百万?!”毛秦岚杏眼圆瞪,声音颤抖,“你给我一百万?美女,不,女神!你现在给我一百万,让我干什么都可以,上刀山下油锅,顶包入狱,只要小命还在,都行!”我对天发誓!
我这是大白天撞见鬼了?杨青青想。她绕着毛秦岚转了一圈,上下打量,她和安然是很像,但杨青青认识安然多年,眼前这位主儿凭感觉确实不是。
不管怎么样,先把她带回家再说,不然以后想要找就难于登天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想挣钱,跟我走。”杨青青说。
“去哪儿?”
“去我家啊?”
“干嘛?”
“放心,我家没有刀山也没有火海,但是,这个,大大的有!”杨青青从钱包抽出一沓钞票在毛秦岚面前晃了晃。“跟我回去,这钱归你。”
“去就去,小娘子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个字:穷!”说完一把夺过钞票,跟着杨青青到停车场取车。
杨青青在车上打电话给杨启兰,让放下手头的事情,马上回家。
杨启兰第一眼看到毛秦岚的反应和杨青青一样,“安然!你……你怎么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活脱脱像个乡下姑娘。哪儿还有一点儿曾经的豪门少奶奶的感觉”
“我——不——是——安——然——我叫毛秦岚!我不想再解释了!”毛秦岚不耐烦地嚷嚷。
“你不是安然?呵呵,那是我老眼昏花,见鬼了。”杨启兰冷笑道。突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马上变了一副嘴脸,刻薄地说,“哦,我知道了,你是怕被我们碰见认出你,所以弄了一个五颜六色的鸟窝来混淆视听。我问你,你是哪儿人,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这个我跟你说得着吗?”毛秦岚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杨青青用眼神制止了母亲,说,“妈,你别急,现在反正人在这儿杵着,一时半会儿也溜不掉。等我哥回来了,咱再把这事儿捋一捋,掰一掰。”说完从冰箱里拿了两盒鲜奶扔给毛秦岚。
杨启兰把女儿扯到一旁,低声问,“青青,你是从哪儿找到她的?”
杨青青瞥了一眼专心致志喝牛奶的毛秦岚,答非所问,“妈,你看她,除了那张脸,还能找到什么地方像安然吗?”
杨启兰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摇摇头,“你的意思,她不是安然?”
“对,不是!”杨青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