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病了。马晓强陪她到医院检查,但查不出病灶。她神情呆滞,茶饭不思,常常神不守舍,不是走路撞到电线杆就是切菜划伤手指,有一次过马路明明红灯亮着,她鬼使神差地径直就走过去,差点被一辆汽车撞了,司机一个急刹车,探出头大骂,“神经病,想死走远点啊!”
安然不甘心,她打电话给杨青青,苦苦哀求她把儿子还给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杨青青竟然答应了,还主动和安然敲定了见面时间,说,“安然啊,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姐妹俩有些心结也该解开了,我会带孩子去找你的。”
安然激动地手足无措,喜极而泣。她专门去发廊做了个发型,对着发廊那面大镜子时,她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一副蓬头垢面、衣衫邋遢的形象,就像菜市场那些肉菜市场卖菜的中年大妈。她羞愧地想,自己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难怪柯一生会嫌弃自己。
她没有告诉马晓强杨青青要来的事,她怕性格火爆的马晓强和杨青青见面后又要掐架,节外生枝。
杨青青如约而至,带着儿子和她的母亲杨启兰。
每次见到杨启兰,安然心里都发憷。她觉得杨启兰满脸的肥肉把她那张国字脸撑变形后,看起来又臃蠢又彪悍。
安然把他们让进屋里,拿了茶叶准备沏茶,杨启兰冷冷地说,“不用了!我们办完事就走。”
倒是杨青青今天心情不错,她在安然屋里转了一圈,轻快地说,“哎呀安然,你好歹也曾经做过几天少奶奶,怎么住这种破房子啊?哦对,我差点忘记了,你被扫地出门,现在什么也不是了。可怜啊,一夜之间,天上地下。”
安然说,“杨青青,过去的事我不追究了,把儿子还给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杨青青说,“你以为我愿意整天把你儿子当神仙一样供着,我自己的儿子却跟着你喝西北风吗?”
安然说,“谁说不是呢,你我都为人母,母子连心,你赶紧把你儿子接到身边去享受荣华富贵,我带我儿子吃糠咽菜是我的事。”
“那怎么可以呢?你的儿子才是柯家骨肉,豪门血脉,我愿意让他跟你吃糠咽菜,柯家能答应吗?”
“杨青青,你什么意思?”安然紧张地说,“我,我答应你,不带他去柯家相认。这总行了吧?”
“唉,这么多年了,安然你还是猪脑子一个!你也不想想,现在刀柄在我手上,我凭什么要交到你手上,让你用刀尖对着我?”
“这么说,你想反悔?还是你从来就没打算把儿子还给我?你是专门过来戏弄我的,对吗?”
“不不不,也不能这么说,”杨青青做了个手势,继续说,“我说过把儿子还给你,现在不是带来了吗?”说完,指着安然,对抱在怀里的孩子说,“来,虫虫,叫妈妈。”
孩子很听话,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妈妈”。
安然一听心里立刻融化了,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给我抱抱,把孩子给我抱抱。”
杨母站起来,伸出手把安然用力挡回去,说,“抱什么,人也看了,妈也叫了,还不知足吗?也就是我们家青青心地善良,念和你闺蜜一场,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家青青对你儿子那简直不是亲生胜亲生,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安然说。
“青青,别跟她绕弯子了,赶紧把事情办了,咱们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