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安然靠在沙发上用手机搜索媒体对儿童福利院捐赠仪式的报道。她注意到一个自媒体上传的视频。镜头上,艾薇木偶一样站在麦克风前,但自始至终没有一句台词,她的话都由柯世才代劳了。
“马晓强,你来看看,这像不像是临时决定的?”
“嗯,显然他们事前并没有准备安排这个女人上台讲话。”
“从柯世才的神情看,说不定连他自己上台演讲也是临时被安排的。”
“不会吧,看老家伙口若悬河的样子,应该是有备而来。”马晓强说。
“未必,你没看他的眼神,躲躲闪闪的。”
安然继续往下搜索,“这次既然是捐赠小塘之春口服液,而且背景板上硕大的宣传标语也是写着由小塘之春儿童口服液赞助,但所有媒体都绝口不提小塘之春。难道媒体收了封口费?集体缄默?”
“完全有可能,这是许多企业的惯用公关法宝。”马晓强说。
“我奇怪的是,柯世才刚刚在小塘之春股市上栽了大跟头,怎么一转眼跟没事人似的就去儿童福利院搞赞助?不正常啊!”安然说。
“也许想挽回点面子吧。”
安然:“没那么简单。给人的感觉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完成什么进度。让他都顾不上寻找狙击他的元凶。”
“是啊,我原本以为经此一役,老东西肯定要暴跳如雷,发散力量找到我们。没想到他就这样算了。”马晓强舒了口气。
“找个时间你去福利院摸摸底,看看有什么线索。”安然对马晓强说。
“收到!”
马晓强在一个周末来到儿童福利院,他是以替姐姐物色收养孩子的名义前来实地考察的。
院方告诉他,符合条件的拟收养人必须亲自前来,不能代劳。马晓强灵机一动,说自己姐姐是企业家,很忙,但她特别喜欢孩子,有意向福利院捐赠善款。
院方工作人员一听,态度马上软了下来。换了副面孔,对马晓强说,“我们欢迎社会各界爱心人士参观考察,给这些可怜的孩子带来多一点关爱,让他们感受到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和快乐。”
由于周末很多人休息,所以前来收养孩子的市民比平日多了很多。院方工作人员领着一群孩子来到一个礼堂,和等候收养的夫妻互动,交流。
马晓强四处转悠,看见一个小男孩趴在礼堂外的窗子,朝里面观望。
马晓强走过去,蹲在小男孩面前,和蔼地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也想被领养啊?”
小男孩怯生生地答道,“我叫虫虫。”
“再说一遍,叫什么?”马晓强提高了音量,把小男孩吓了一跳,他摇摇头,转身跑了出去。马晓强连忙追过去,可是这小孩跑得飞快,马晓强拔腿狂奔,愣是追不上小男孩。追了十几分钟后,小男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马晓强气喘吁吁,弯着腰耷拉着脑袋不停喘气。他的脸色涨的像猪肝一样又红又黑。感觉胸闷气虚,头晕脑胀。
他垂头丧气回到礼堂坐下休息。只见那些准备领养孩子的大人们像集市上挑选畜生的农夫一样,一会儿让孩子张开嘴看看牙齿,一会儿让孩子踢踢腿挥挥胳膊,还有的要求孩子表演翻跟斗,更多的通过智力问答游戏考察孩子的智商。
马晓强歇了一会儿,缓过劲儿,开始留意起这些孩子的表现,他发现这些孩子无论从智力和体力都比平日在社会上看到的孩子要出类拔萃。看着大人们露出满意的笑容,马晓强故意上前奉承道,“今天来领养孩子的朋友真是有福气啊,院方把最优秀的,经过特殊培训的精华都带出来给你们挑了。”说完又叹了口气,说,“可惜我姐今天没空来,也不知道等她下次再来的时候,还有没有这样的福分了。怕是好的都被你们挑走了。”
院方工作人员连忙辩解道,“这位先生您尽管放宽心,我们这些孩子是随机抽取的,并没有刻意挑选。要说优秀,我们这儿的孩子个个都很优秀。”
马晓强作出一副不经意地说,“哦,那我就放心了。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一个小男孩,叫虫虫的,很乖巧,要是能把那个给我姐姐预留着,那就太好了。”
没想到工作人员一脸疑惑,“虫虫?我们这儿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呀。”
“是吗?难道我听错了?”马晓强说。
“肯定是你听错了,我在这儿干了十几年,所有的孩子我都很熟悉,没有你说的这个名字。”
马晓强回去把情况给安然大致讲述了一遍,特别重点提到虫虫这个细节。
安然问,“你确定自己没听错?”
“没有,而且从哪个小男孩的长相年龄看,和虫虫的情况还是比较吻合的。”马晓强肯定地说。
安然说,“你给院方打电话,就说我准备捐一百万的现金和一百万的礼物,问他们想要什么礼物,我们去采购。”
“知道了。”马晓强想走出去打电话,安然拦住他,“就在这儿打吧。”
马晓强说,“嗯。我这不是怕影响你思考问题吗?”
“这事不比其他,你能理解的。”安然眼眶红了,马晓强点点头。当着她的面给院方工作人员打电话,把安然的意思说了,双方敲定了捐赠时间。马晓强强调了一句,“我姐为人处世低调,不希望被媒体知道。希望贵院保密。”
对方自是千般应诺。
“虫虫不是在柯府吗?怎么会出现在福利院?”安然心急如焚地在房间踱来踱去。
马晓强说,“你现在记忆力已经恢复得八九不离十了,我想杨青青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非常了解。她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阿惠姐,我觉得这事你还是不出面为好,万一被拍了照,传到柯世才或杨家人那儿,我们就很被动了。”
“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我想看看虫虫。”安然固执地说。
马晓强懊悔不已,说,“其实我也不敢保证那个男孩子就是你的儿子虫虫,说不定人有同名,又或者是我听错了。唉!总之我不希望你出现在公共场合。这样太危险了,别忘了,你现在还是被通缉的诈骗犯!”
安然陷入沉默,马晓强也不作声。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