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宫的第三日开始,每天都给皇帝请脉开药,至第十日正午,皇上宣布病痊愈,当天晚上举办庆功宴。
正直夏季,宴会在湖边一处偏殿内举办,夜晚的凉风时不时的吹进来,凉快舒适。
偏殿金碧辉煌,舞女婀娜多姿,管乐优美动人,真是好不气派热闹。
“来,我们举杯同饮,庆祝苏神医的到来!”
皇帝高高坐在首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祝皇上万福金安,长命百岁!”余下的妃嫔和身旁的皇后也举杯。
众人将酒杯落下,只见一王爷站起身来,端起酒,说:“不知皇上的病症如何了?多久才可痊愈?臣弟实在是忧心忡忡。”
我端起酒杯回了一礼:“皇上这病已然好了十分有七,最危险的时段过去了,剩下的只需我的独门秘方调养即可恢复。”
“那真是太好了!臣在此恭喜皇上,祝皇上早日康复,多子多福……”
众人一听这话,便知道指的什么,这皇上身体好了,可不就能生孩子了吗,后宫之中又是一场恶战。
皇帝哈哈大笑,红光满面,无多言语,一口饮尽。
接下来无非就是夸赞我医术如何如何了得。
“苏浅可否留在宫中,嗯?”
皇帝这时可能是喝醉了,我坐在他五米处都能闻见他嘴里的臭味。
“皇上这可就打算错了,苏姑娘长年在外,可忍不住这宫里的条条框框。”皇后将酒杯放下,轻轻掩住嘴,打趣到。
“皇后娘娘说的正是。”我点头附和。
此时一一个嘹亮的声音传来:“苏姑娘师承名门,又医术高超,行走于民间真算的上是女中豪杰,咱们皇上乃一国之君,相配倒也合适呢”
说话的人是鹂妃,母家只是七品芝麻官,靠一首余音绕梁的曲子,做了小妃子,但也爬不上去了。
“诶,朕叫你留下你就留下,你要自由?朕许你自由进出皇宫就是,你留在这里,朕也好每日都可以看见你。哈哈哈哈”皇帝说又是一口酒。
此时周围静只能听见若影若晓的丝竹声,中间的舞女一曲舞毕退了出去。我顺势看了皇后一眼,她又端起酒杯,用袖子遮住仰头一饮而尽,喜嬷嬷退了出去。
“苏姑娘,我觉得皇上这建议可好了呢,”说话的正是宠妃余贵妃,母家显赫。静的怪异的空气里,她的嗓音犹如天籁。
余贵妃似是没有看见各种眼神,继续说到:“臣妾觉得,苏姑娘留在太医院是极好的呢,万一皇上再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方便。”
被这余贵妃一说,形式可就不一样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劝我留下,我只好一一推迟。
“朕……我何时,叫……苏浅……做御医了,朕……”皇帝临门插了一句嘴。
我赶紧接住皇上话,随手指了在场一名女子:“皇上醉了,你扶他下去休息。”
那女子愣了一下,随即飞快的上来扶住皇上,温香软玉在旁,皇上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任由她被扶走了。
皇上走了,宴会差不多也到尾声了,推杯换盏之际,寻了个借口,各自都走了。
我回到我的仁德堂,静静等待着一出好戏。
夜半十分,我独自坐在床沿上望着窗外,这古代的星星确实要比现代的好看,没有汽车的噪音,没有灰蒙蒙的天,坐在床上看星星,真是格外的惬意。
现代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做的一个梦,真想谁能给我一个巴掌让我醒来。
“铛铛铛铛铛……走水啦!铛铛铛铛铛铛走水啦……”
远处有小太监拿着锣鼓回来敲,划破了这美好的宁静。呵,我要的是来自现代的巴掌,怎么来了古代的锣鼓,难道我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不去理会他们,因为我知道我的那份马上就要来了。
静静的听着动静,手里的丹丸又在发热,越来越热,直到捏不住,化成一团粉末。
我打量着房间里每一个缝隙,这次的毒物可不一般。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首先看到的却是一个影子,高高大大,头上的毡帽十分明显。
我装作慌乱害怕的样子,从床上起来。
我大声叫:“你是谁!别过来!”
“哼。”
门外传来粗重沉闷的哼声。
影子越来越近,眼看拐个弯就能进来了,我下意识的扶住腰间。
那个人终于进来了,就是那天竹林里的那个怪人!
他站在拐角处,身后的火光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脸,衬托的他更加的怪异。
我正打量他的时候,他突然发力一下子就冲过来!
我手无缚鸡之力,被他反着手扣在床上。
怪人在我身上摸索着,拿走我胸衣里治毒虫的药。
他裂开嘴角冲我一笑,嘶哑着声音对我说:“看你,这次,怎么,逃,坏我大,事的,人,哼!”
他的声音嘶哑,语气也是怪异。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窗口,笨重的身体却灵活的从窗口跳出去。
他走了之后,我丝毫没有放松的感觉,反而全身紧绷,像是如临大敌,这是这具身体带给我的本能反应。
只见从房间的角落里嘻嘻索索的穿来了爬行声。
五颜六色的毒物从各个方向向我前进。
我站在床的中央,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群东西,被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解毒灵丹不在手,怕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过来了。
等那些毒物差不多聚齐了,我从床边的暗格里拿出一瓶粉末,再把点燃的火折子往它们身上丢,随即就跳出了窗户,顺势将袖口那碍事的迷烟也丢进了活里。
听见身后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的脸黑的跟墨水一样,向着皇帝的寝宫飞奔过去。
一个普通的偏殿着火不足以惊动安寝的皇帝,纵使那边乱作一团,这鸾凤殿里还是静,静的可怕。
门外守着的公公没有阻拦我,我径直就走了进去。
皇帝身穿的便服,衣冠不整的横躺在椅子上,下首跪着一个女人给皇帝一口一口喂着葡萄。
“事情怎么样了?”皇帝懒懒的开口。
“回皇上的话,那贼人果真现身了,民女差点惨死在他的手下。”
“可有捉住?”
“陛下恕罪,让他给跑了。”
“跑了?那可怎么办!万一又来谋害朕可怎么办!你不是说那贼人回来报复朕,便可乘机捉住他吗!”皇帝一掌拍在小桌子上。
见皇帝发怒,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全都跪下,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上,虽然离得远些,但也可以看到给皇帝喂葡萄的那个女子正浑身颤抖,满殿只剩我一个人直直的站立着。
我在赌,赌这下毒的人气量大不大!赌他会直接刺杀皇上,所以在这皇上寝宫外埋伏了许多精兵,但我失败了……
“皇上息怒,”我似乎有些‘害怕’的开口,“虽然这次让那贼人跑了,但是却也将他引出来了,也不是全无收货啊。”
“哦?那你可是看见他的容貌了?”
“民女……不曾见到贼人容貌,只看他拿了一把匕首向臣女刺来,亏得皇上白日里给的迷烟,臣女才侥幸逃过一劫。”我下意识的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直觉告诉我,我如果说出来的话会有大麻烦。
“那你倒是说说,你收获了什么?”
“皇上,方才怡澜宫着火了,臣女觉得如此巧合,事有蹊跷。怡澜宫和臣女的住所相隔甚远,虽说是起火了有宫女太监去看热闹,到也不至于臣女的住宿一个人也没有啊。”
没错,刚才我翻窗出来时,我住的这殿里黑灯瞎火,出宫一路人影也没有一个,大为反常。
“你是说,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皇帝似乎若有所思的把玩手里的串珠。
“皇上英明,如果刺杀臣女的贼人和放火的人有关,那也不至于断了线索。”
“摆驾怡澜宫……!”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来到失火的宫殿前,着火的厨房已经被扑灭,摊在地上的几个太监看到为首的明黄色衣服来了,一激灵就爬起来跪在地上。
“奴才参见皇上……”
“是何处失火!”
“回皇上,是怡澜殿的厨房失火了,火势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