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现场,看到许绍洋到来,三队队员热情的打着招呼,毕竟许绍洋和他们接触的时间已经很久,除却案子本身而言,大家都是朋友。
只是此时,大家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毕竟案子要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许绍洋和郭涛来到卫生间,先来到尸体旁边进行了一番仔细检查。
“老许,你觉得呢?”十几分钟之后,见许绍洋检查完了,郭涛下意识的问道。
许绍洋微微皱眉,看了眼还在一旁整理小工具的乔燕,兀自叹了口气:“郭队,其实你也知道的,单纯的通过现场来判断,乔法医的回答就是一切,但同样的,我也和乔法医一样,对于找不到尸体眼球这一点很疑惑。”
闻言,不只是郭涛,便是乔燕也好奇的来到许绍洋身边。
“你怎么判断的?”乔燕看着许绍洋问道,对于这个和郭涛一起搭档破获了许多灵异案子的人,乔燕非常好奇,只不过他们之间的接触并不多,即便有,也仅仅是在案子的基础上,所以此时能够听他判断案件,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在您面前谈论尸体,着实是班门弄斧。”许绍洋谦虚了一下,却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分析:“从周围的环境和尸体躺倒的位置,已经身上的伤痕来判断,和乔法医推测的一致,尸体应该是由于不小心踩到了滑落的香皂导致身体失去平衡,撞在洗手池上,也正是因为这一撞,导致她左手中的木梳断裂,刺入了自己的左眼,致使她左眼的眼球整个被掏出,这一点可以从木梳上残留的血迹来判断,但是有一个问题,即便她撞在洗手池上,也不可能致死,再有,就算眼球被剜去,她也不应该死的那么快才对,地下的鲜血应该不足以致命的。”
对于许绍洋的分析,可以说乔燕非常赞同,不自觉的冲他比起了大拇指:“坦白说,如果我第一次遇到你,听你如此分析一具尸体,我会认为你和我一样,是法医出身,但至少你不是,否则的话,我们这些法医就没饭吃了。”
乔燕虽然是开玩笑,但心里却对许绍洋非常肯定,这番话也的确是肺腑之言,要知道,现在的法医行业竞争非常激烈,因为你不仅仅要具备专业的医学知识,还要有丰富的断案经验,毕竟现在的案子越来越神秘了,如果单纯依靠刑警调查,恐怕能够找到的线索并不多,而这个时候,就需要法医给出明确的判断依据。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是警方,还是任何刑侦小队,都会配备一名独立的法医,这对于他们侦破案件起到了决定性的因素。
“您说笑了,我不过是经历的案子比较多而言,再加上这段时间,也听到您讲述了很多尸体方面的细节,不过是现学现卖,丢人现眼罢了。”许绍洋虽然对尸体很有见解,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比乔燕强。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互相吹捧了,这些特征,是个警察就能找到,现在还是说说咱们共同的疑惑,第一她剜去的眼睛哪去了?第二,她虽然是因为失误导致的死亡,但许绍洋的疑惑也不得不重视,现场的血根本不支持她短时间内死亡,那么她的死因恐怕还有什么疑点。”
乔燕和许绍洋同时点点头,但即便是许绍洋自己提出的问题,他也没有任何的答案,只能够看向乔燕。
乔燕微微皱眉,对两人说道:“郭队,其实这就是我之前为什么会说,这个案子太过诡异的原因,我之前之所以没有明确说明,就是想等许绍洋过来,共同分析看看。”
说到这里,乔燕轻轻按压女尸小腹道:“通过我的检查,女尸身上的血液,已经流失了大概三分之一,这已经造成了她的死因,其次,你们仔细看她的右眼,眼睛瞪的老大,如果从我们常规的分析不难判断,她死前应该看到了什么让她恐怖的事情,或者说她看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再有她左眼的空洞处,如果只是单纯的把木梳刺入眼球而剜去眼睛的话,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平整才对,可你们看,她的左眼框里,已经只剩下枯骨了,也就是说,她的整只左眼,更像是整个剜去的,不像是突然间刺入剜去的,所以虽然我敢肯定,剜去她左眼的是手中的木梳,但这并不能够说明,是她自己动的手。”
“什么?”郭涛不禁疑惑的看着乔燕,对于一个法医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问题,他着实有些诧异。
相较之下,许绍洋就显得平静的多了,似乎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或者说这个结果和自己梦境里的结果非常相似。
“郭队,许绍洋,你们应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如果你们觉得这个案子可以就此结案,那么我回去之后,进一步尸检后,会给你们一份详细的尸检报告,但正如我之前说的,她的死法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我想以你们经历过那么多诡异案子的经验,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
一时间,卫生间里陷入了平静,即便其他房间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但至少在许绍洋,郭涛和乔燕三人之间,沉默代替了一切。
许绍洋和郭涛如何不明白乔燕的意思,对于他们而言,现在已经了解了尸体的大概,那么具体的判断,就需要他们进行推测了。
“郭队,暂时把队里的人安排回去吧,我想我们有必要深入检查一下这个卫生间,正如你说的一样,我总觉得她的死因和我的梦境有类似的地方。”说完,许绍洋看向了乔燕,乔燕很识时务的准备离开,却被许绍洋叫住了:“乔法医,您暂且等一下,或许我们接下来还需要您的推测。”
乔燕点点头,暂时收好自己的东西,等待着郭涛和许绍洋的吩咐,郭涛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出了卫生间,去安排三队的队员。
待郭涛离开之后,乔燕重新看向许绍洋,沉声道:“你觉得这个案子还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吗?”
许绍洋轻轻点头,他并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既然乔法医能够判断出这个案子存在太多的诡异,许绍洋自然也没有必要对她隐瞒。
“乔法医,您在尸检的时候,想必也很疑惑,为什么地上没有太多的血迹,可她就是死了吧?”许绍洋反问道。
“不错,根据正常的情况来判断,一个人在碰撞到某个物体的时候,即便碰撞强度非常大,但也不可能直接致死才对,所以我推测她的死因应该在左眼,但是根据现场流出的鲜血来推断,尚不足以致命才对,所以我很好奇,那些血到底去了哪里。”
许绍洋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乔燕的判断和他一致,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处于保守态度,不敢断言的原因。
十几分钟之后,郭涛重新走进了卫生间,这一次,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没有了屋外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反倒有些不自然,再加上这具尸体,更显得现场诡异。
“好了,人都暂时支开了,只有菲菲他们还守在楼下,一方面是劝阻人群离开,另一方面等待结果。”郭涛说道。
许绍洋点点头,随即起身,看向了卫生间这面硕大的镜子。
这是以免洗手池上的镜子,和普通的镜子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镜子上贴着一个小小的裱花,显然是女人个人喜好。
许绍洋就那样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一旁的郭涛和乔燕相互凝视,看出了彼此的疑惑,可即便如此,两人还是选择相信许绍洋的判断,没有去打扰他。
镜子里映衬的自己并没有奇怪的地方,许绍洋带着手套,随即捡起了洗手池里面另外半截木梳,兀自在镜子前比划着。
他的动作很温柔,就好像女人梳头的动作,或许这个动作在别人看来非常奇怪,一个男人什么要拿着梳子梳头,可是在郭涛和乔燕眼里,却明白他的用意。
许绍洋就那样慢慢的梳着头,可随着时间推迟,他梳头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他的动作甚至快的有些凌乱。
忽的,许绍洋停止了动作,那双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郭涛和乔燕深吸口气,也同样看着镜子里的许绍洋,在两人眼里,无论镜子里外,没有丝毫的诧异。
可许绍洋却依旧盯着镜子,因为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镜子里有一股妖异的血红色飘过,虽然只是刹那,但却被他清楚的捕捉到。
“果然奇怪。”许绍洋喃喃说道,随即将木梳放下,猛地举起一旁的玻璃化妆瓶,朝镜子处狠狠砸下。
‘咔嚓……’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碎裂声,镜子被许绍洋砸成碎片。
这突然的动作按理说应该很吓人,但无论是郭涛还是乔燕,都没有害怕的感觉,而是和许绍洋一样,惊恐的望着镜子碎片。
因为那些碎片中,竟是伴随着鲜红的血液流出。
这扇普通的镜子里,竟然流出了鲜血,无论是谁,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