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惊叫,划破夜空。
许绍洋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
他下意识的后退着。
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又能退到哪里?
他想跑。
可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只能怔怔的看着她一点点靠近。
近了……近了……
身边的温度骤然降低。
她充血的眸子,近在咫尺。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许绍洋呼吸变得沉重。
“阴司殿,愁怨念;弃生死,方轮回。”
她张开嘴,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冰冷的声音,似是要将许绍洋身体内的血液冻结。
忽的。
她举起了自己的手。
那究竟是一只怎样的手掌啊?
鲜血淋漓不说,苍白的指尖,竟是黑红色的尖锐指甲,那颜色,就好像凝固的血液。
还不等许绍洋有所准备。
那只手,便刺入了许绍洋的胸口。
……
“叮铃铃……”
清晨的闹钟,从乱糟糟的房间响起。
尚欣惊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双手慌乱的在身子上检查,幸运的是没有任何伤口。
“呼……”
她长舒口气,纵然可怕,但毕竟只是一个噩梦。
正当她松口气准备从床上起来的时候,眼光无意中扫了一下床头。
天呐!
枕头边上,竟然放着一把尖刀。
这把刀,不正是昨夜,张薇拿着的那把尖刀吗?
顿时,一阵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她苍白的手掌,更是不自觉的揪紧了胸口的睡衣。
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自己在做梦?
难道她们三人,真的想要自己陪着她们?
“剑煮酒无,饮一杯为谁……”
就在尚欣恐惧时,手机铃声将她拉回现实。
她颤抖的双手拿了几次,才勉强把手机握住,看到是郭涛的来电,赶忙接了起来。
“喂……郭局……”
听到尚欣的声音有些颤抖,郭涛赶忙问道:“尚欣,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
尚欣虽然害怕,却不愿将昨晚的经历告诉郭涛,毕竟张薇她们是自己的闺蜜,再者说就算告诉郭涛,又有什么用?
郭涛骤起眉头,却没有多问:“那好,你在家里等我,我马上去接你和许绍洋,待会我们要去趟青城大学,到你们的宿舍去看看。”
“去我们的宿舍?”尚欣喃喃道。
“不错,因为有些事情,我还需要确认一下,我想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你们宿舍应该还来不及收拾东西才对。”
“好吧,我等你。”
尚欣没有再说什么,郭涛绝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这么做,恐怕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环城路,是青城市的交通要道。
这里地处商业街的十字路口,而思哀居,就在这最繁华的街道角落里。
虽然相对而言偏僻了些,却也绝对算得上是丧葬界的翘楚了。
此时,正是人流高峰期。
除了不时的汽车轰鸣声外,还有人们的喧闹声。
“天黑请闭眼……”
许绍洋的手机铃声,好似夜幕下的鬼魅一样,发出阴沉的声音。
在铃声的刺激下,许绍洋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他环视四周。
除了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之外,就只有自己身边的这些金银山和纸人。
“啊……”
猛地一声尖叫,许绍洋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在纸人堆里渡过一夜,想必是个人都会害怕。
他猛然间想起自己昨晚的遭遇,下意识的看向胸口,幸运的是胸口处没有任何伤口。
“呼……”
他长舒口气,兀自笑了。
可手机铃声,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开始了第二轮的抗议。
抓过手机,看到来电号码,许绍洋悬着的心不由放松了很多。
“郭局,一大早打电话做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少给我贫,赶紧收拾一下,我去接你,待会我们去趟青城大学,尚欣她们的宿舍看看。”
“啊,这么早?可是郭局,我不在家,如果你要接我的话,就麻烦你来环城路吧,我在包百商城门口等你。”许绍洋无奈说道。
“我靠,你小子不好好休息,跑环城路做什么?难不成是寂寞了?”虽然这样说着,可郭涛却是面色凝重。
许绍洋绝不是一个浪费时间的人,那么他一晚上不在家,显然发生了什么,但眼下,他不便多问。
商议好地点之后,许绍洋揉了揉胀痛的脑袋。
他推开木门,阳光倾泻而下。
当思哀居被阳光填满之后,许绍洋心情才舒缓下来,便是那厚重的腐臭气味,也好似少了一些。
而后,他重新打量四周。
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真正踏入这里。
房间里的陈设没有任何变化,无论是纸人的摆放位置,还是八仙桌的摆放角度,都和深夜没有区别。
可不知为何,许绍洋隐隐觉得房间了多了些什么,只可惜究竟是什么,他说不出来。
他皱眉。
随手拿起身旁的一个纸人。
看着纸人脸上,栩栩如生的表情,许绍洋不由感慨,崔婆婆的手艺。
冷不丁的,他从纸人底下,看向内部的骨架结构。
可这一看,却是让他无法镇定。
因为里面的骨架结构,竟然和那个祖宅里,漂浮着的‘女人’身体里的骨架结构一模一样。
特别是关节位置的打结手法,更是没有任何区别。
“难不成纸人的骨架结构,打结手法都一样?”他不禁疑惑。
可对于丧葬界完全不懂的他而言,这也仅仅是个疑问而已,若想要真的了解清楚,还需要回去查一下资料。
许绍洋看了下手机,已经过去十多分钟。
以郭涛开车的速度,来这里足够了。
所以许绍洋不再耽搁,冲八仙桌上崔婆婆的遗像深鞠一躬之后,缓步退了出去,并重新把木门关好。
可就在他离开之后。
正堂北面那口黑色棺材的棺盖,却是自行打开。
而后。
那个穿着血红色破碎长裙,披头散发的‘女人’缓缓坐起。
她淌着血的冰冷眸子,紧紧凝视着木门。
可为何,这双眼,好像隐藏着无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