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菲菲坦言,当她知道邵佳一死讯的那一刻,内心喜悦与痛苦并存。
喜的是这个女人终于离开了她苦恋的男人。
可讽刺的是,这个女人又是最理解自己的闺蜜,心中非常自责。
在这样的心态刺激下,她不敢给团长打电话,更不敢给秦无名打电话。
所以,当她沉寂下来的时候,拨通了手机里,那个仅仅存在了几天时间的降头师的电话。
电话里,乌鲁笑着说她消息知道的还挺快,同时没有否认是自己对邵佳一下了降头,让她死于非命。
当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之后,柳菲菲怒斥乌鲁,可得到的却是乌鲁的反嘲讽。
乌鲁义正言辞的对她说,在飞机上就看出了她内心的邪恶面,所以出面帮她解决了心结,现在心结已除,不仅不感激他,居然在这里怨恨他。
两人当即翻脸,乌鲁更是扬言,要杀掉秦无名。
对此,柳菲菲自然更加愤慨,当即不管不顾,又一次怒骂乌鲁。
可这一次,乌鲁却并没有和她对骂,只是告诉她终有一天,她会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同时要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次通话之后,柳菲菲愤怒的将乌鲁的电话删掉。
为了逃避内心的谴责,她开始漫无目的在全国各地旅游,当然也在同时关注着团队。
没有了邵佳一之后,团队迎来了一段时间的低估,可秦无名却并没有选择离开,一直帮着团队重树信心。
而柳菲菲也在这种状态下一直晃荡着,没曾想到这一晃荡就是三年时间。
就在一周前,她来到N市旅游。
在她刚刚入驻酒店,准备规划行程的时候,乌鲁突然现身。他伪装成了酒店服务员的模样,来到了她所在的房间。
还不等柳菲菲开口质问,就感觉到整个人飘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她只看到了乌鲁嘴角扬起的诡异笑容,并在恍惚间,听到乌鲁说她的报应来了。
等她清醒过来之后,就已经在那个石屋里面了。
当时她很害怕,不断地敲打着铁门,可外面的乌鲁告诉她,这里是被遗落的地方,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不信邪,连着喊叫了三天,可正如乌鲁所言,根本就没有人出现。
所以,她绝望了,她不知道乌鲁要对自己做什么。
她曾试图去死,可每当自己有这样的念头之后,内心就感觉到一阵自责,跪在地上冲铁门扣头。
生无可念之后,她开始适应。
既然不知道自己的结果会如何,就开始在石屋里忏悔,忏悔自己为什么会遇到那个男人,更忏悔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诉苦。
再之后,她就遇到了许绍洋,同时知道了秦无名的死讯。
所以她告诉郭涛,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只想自己的心能够平静下来。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郭涛让她在笔录上签字之后,便让人把她安置下来。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了郭涛和许绍洋,两人同样感觉到凝重。
“老许,她说的都是真的吗?”郭涛看着手中的笔录,看向许绍洋。
“至于她和那个降头师乌鲁之间的故事,我不知道,可她自己的故事和对我说的一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么说这件事虽然因她而起,却并非她所为,矛头又开始指向了那个降头师乌鲁吗?”郭涛层层剖析,最终将目标对准了乌鲁。
“真的应该把矛头指向乌鲁吗?”许绍洋不由皱起眉头。
看他如此模样,郭涛心有余悸道:“老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许绍洋摇着头,不自觉的回忆起乌鲁在石屋外说的那一番话:“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如柳菲菲所言是乌鲁私下里做的,但我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一个人在撒谎。”
“难道说你怀疑柳菲菲?”郭涛提出质疑。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的确更值得怀疑。”许绍洋看向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后,低声说道:“郭队,难道你不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了吗?还有,乌鲁既然敢告诉柳菲菲是自己杀死了邵佳一,那么他有必要作出这么大的局吗?”
郭涛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可心里也开始对这份笔录产生了质疑。
“究竟是谁在说谎呢?”他默默的叨念着。
……
这一夜,所有人都在疑惑和疲累中沉睡。
可柳菲菲不同,一个星期的煎熬后,终于能够重见天日。
躺在这张柔软的床上,她开始回忆自己之前的遭遇,邵佳一的死,秦无名的死,宛如千钧巨石一般,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曾不止一次的梦到过邵佳一,梦到她来向自己索命,可这一切真的应该怪她吗?她不知道。
次日清晨,在郭涛和N市这边进行了相关的档案交接记录之后,两人便带着柳依然回到了青城。
当柳依然在警局看到了老团长和团队的其他成员时,真情流露的她和每一个人抱头痛苦在一起。
看他们如此状态,郭涛百般不忍心的让警员将大家伙分开。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再去核对各自的笔录已经没有必要了,随着秦无名死因的逐步深入,甚至于两人开始怀疑邵佳一的死因也不简单。
随即,郭涛和许绍洋找到了严局,将这一趟N市之行如实相告。
严局安慰了两人一番,随即告诉他们N市那边,他会负责协调,同时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疑问,是因为他从两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帮助的迹象。
郭涛笑着点点头,把两人在柳菲菲口供之后得到的疑惑点告诉了严局。
“你们的意思是说邵佳一的死也不是那么简单?”
“暂时不能肯定,但目前种种迹象表明,恐怕是的。”郭涛严肃道。
“好,我明白了。”
随后,严局给档案科的人去了电话,让他们把三年前邵佳一死亡的案件卷宗调出来。
将卷宗交给郭涛和许绍洋之后,严局意味深长的说道:“老郭,想必你也清楚这个案子的舆论,眼下我需要你们拿出真凭实据,而不是像诅咒血书的那个案子一样模凌两可,虽说我们有能力应付媒体,但我不希望像降头师这样的负面新闻再出现。”
郭涛自然能够明白严局的无奈,或者应该说他明白警方的无奈。
一个诅咒血书牵连的案子就够让局里头疼,更不要说现在又来一个降头师,这要是说出去,还以为他们警方找不到证据,那这样的理由来搪塞大众。
回到郭涛的办公室之后,两人开始翻阅邵佳一死亡的档案资料。
资料中对邵佳一的死因做出了详细的判断,根据法医部的验尸报告来看,邵佳一的确是死于魔术失误。
而由于魔术失误导致的一连串负状态,上面也登记的清楚,最醒目的赫然是邵佳一死前心脏供血不足。
看到这个理由之后,郭涛和许绍洋都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是死于魔术失误,又为什么要把心脏供血不足特别标注上去?这根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死因才对。
于是,带着这样的疑问,两人找到了法医部。
“这份解剖报告不是我写的,但从报告的详尽程度来看,这应该是出自一位老法医之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薛老师。”
对于薛老师这个人,郭涛自然不陌生。
作为警局法医部资格最老的老师,他的法医报告,从未出过差过。
看许绍洋一脸糊涂的模样,郭涛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薛老师的过去,这一听,不禁让许绍洋钦佩。
“好了,言归正传,是这样,在翻阅这份报告的时候,我很好奇,既然薛老师已经确定了尸体是死于魔术意外,那么他为什么又会在备注部分特别标明心脏供血不足呢?这不是前后矛盾吗?”郭涛指着备注部分,疑惑道。
同样的,法医在看了整个报告之后,也对备注的单独标注有所疑惑。
“是啊,已经确定了死因就不应该在特别标注啊。”她喃喃自语道。
猛然间,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对郭涛和许绍洋道:“如果说薛老师因为有所怀疑,所以想要让警方特别注意呢?”
闻言,郭涛和许绍洋无不错愕。
这是个什么道理?在确定了死因的同时又为什么要让警员注意?
看两人疑惑的模样,法医解释道:“如果薛老师在针对邵佳一的案子时和我一样,感觉她的死有蹊跷,故意为之呢?”
登时,许绍洋和郭涛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薛老师认为邵佳一的真正死因是心脏供血不足?”
“不能确定,或许和我一样,只是猜测,但需要你们的判断。”
“那如果是这样,倘若邵佳一因为心脏供血不足在先,但为了魔术表演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台,会让她的失误率增加吗?”许绍洋找到了其中的关键点追问道。
“会。”法医肯定的说道:“一个正常人,在心脏供血不足的时候,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症状,最为直接的现象就是导致她的意识模糊,那么她发生失误的概率就会呈几何倍数的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