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懿公好鹤（闵公二年）
【原文】
冬十二月，狄人伐卫[1]。卫懿公好鹤[2]，鹤有乘轩者。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3]：“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公与石祁子玦[4]，与甯庄子矢[5]，使守，曰：“以此赞国，择利而为之。”与夫人绣衣，曰：“听于二子。”渠孔御戎，子伯为右，黄夷前驱，孔婴齐殿。及狄人战于荧泽，卫师败绩，遂灭卫。卫侯不去其旗，是以甚败。狄人囚史华龙滑与礼孔以逐卫人。二人曰：“我大史也，实掌其祭。不先，国不可得也。”乃先之。至则告守曰：“不可待也[6]。”夜与国人出。狄入卫，遂从之，又败诸河。
【注释】
[1]狄人：古时候北方的少数民族。
[2]卫懿公：卫国第十八代国君。
[3]受甲：接受铠甲和武器，指将要出战的人。那个时候，兵器属于国家，发生战事时，再分发给士兵，战争结束后，再收回。
[4]石祁子：卫国大夫。
[5]宁庄子：卫正卿。
[6]待：抵御。
【译文】
冬十二月，北方少数民族狄人征讨卫国。卫国君主卫懿公爱好鹤，有的鹤享受的待遇和大夫一样。快要作战的时候，卫国接受铠甲武器的士兵都说：“派遣鹤去，鹤有俸禄和官位，我们哪能作战呀！”卫懿公给了石祁子一块玉佩，给了甯庄子令箭，派遣他们前去守卫，并且说：“用这些来辅助国家，选择有利的事情去做。”又把绣衣交给夫人，说：“听命于他们二人。”派遣渠孔驾驶兵车，车右为子伯，前锋为黄夷，后军则交由孔婴齐指挥。在荧泽和狄人交战，卫国军队惨败，于是狄人灭了卫国。卫懿公不愿意丢弃自己的旗帜，所以输得很是惨烈。狄人将史官华龙滑和礼孔囚禁并继续追击卫国人。（华龙滑和礼孔）二人说：“我们是太史，掌管着祭祀事宜。如若我们不回去，卫国你们不可能得到。”于是（狄人）便让他们二人先行回去。到了都城后他们告诉守城的人说：“不可以再抵御了。”夜里和国都的人一起撤退。狄人进入卫国国都，又跟随追击，在黄河边上再次将卫国打败。
【原文】
初，惠公之即位也少[1]，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2]，不可，强之。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文公为卫之多患也，先适齐。及败，宋桓公逆诸河，宵济[3]。卫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为五千人，立戴公以庐于曹。许穆夫人赋《载驰》[4]。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归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5]，重锦三十两。
【注释】
[1]惠公：卫国第十六位国君，卫宣公的儿子。
[2]齐人、昭伯、烝（zhēng）：齐人，齐僖公；昭伯，卫惠公的庶出兄弟。烝，一般指迎娶父亲或兄长的妻妾。
[3]宵济：连夜过河。
[4]《载驰》：选自《诗经·墉风》。
[5]鱼轩：用鱼皮做装饰的车，为贵族女性专用。
【译文】
当初，卫惠公即位的时候还很年幼，齐国人便让卫惠公的庶出哥哥昭伯迎娶卫惠公的母亲宣姜，昭伯不同意，齐国人便强迫于他。后生下了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文公因卫国多祸患，而先行去了齐国。等卫国战败后，宋桓公在黄河岸边迎接卫国败军，并连夜过河。卫国遗留下来的男女民众有七百三十人，加上共、滕两个地方的百姓总共为五千人，立戴公为君主并暂住在曹地。许穆夫人作《载驰》赋。齐桓公派遣公子无亏率领三百辆战车、三千兵甲来守卫曹地。（齐桓公）送给戴公出乘的马车，五套祭服，牛、羊、猪、鸡、狗各三百只，还送给了他建筑用的材料。又赠送给夫人一辆用鱼皮做装饰的车子，三十匹上等的细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