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畔，新柳爆春，游人众多，画舫如梭。
鹤小楼收到了月玲珑的一条信息，只是问了他在哪里，虽然奇怪，但鹤小楼却将定位发了过去，后者便再未回复。
“没想到，咸阳也能像江南那样，充满诗情画意，渭河也能成为烟花之地，哈哈哈！”
“咸阳？”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只见一个布衣僧人牵着一条老黄狗，自然的坐在了鹤小楼旁边。
鹤小楼看了眼那僧人，脸上浮现出了微笑，招收唤来一艘小船，这种木制小船古意盎然，只能容纳下五六个人，随后对着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正愁没人跟我游览一番渭河春光呢，沧海兄便送上门来了！哈哈，我记得曾经说过，若是你下山，定然请你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你先上去坐着，我去买点肉食！”
观沧海连忙合十道：“罪过罪过，小僧未能如济公活佛般，能吃下一只鸡，从嘴里吐出一只活鸡来，是万万不可破戒的！”
老黄狗跟着观沧海双手合十：“汪汪。”
“哈，好吧，也不难为你了，沧海兄这次下山，可是打算游历一番？”鹤小楼与观沧海前后踏上画舫，从戒指中取出了热水壶，给观沧海泡上了一壶清茶，自己则取了一壶烈酒。
“好在修为有所突破，能暂时离开一小会，最多两日便要返回，呆不长的！”观沧海摇摇头，鹤小楼闻言，张开天眼，扫向了观沧海。
“喂，前面的船靠边一点，没看到本少爷的船过来了吗？”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鹤小楼瞥了一眼那艘画舫，脸色变的阴沉了下来。
“算了！几个凡人罢了，船家，你就将船靠边一点，让他们先过吧！”观沧海和善道。
船家也有点不高兴，嘟囔道：“渭河这么宽的河面，即便是逢年过节，也没听说过那艘船把另外一艘挡住，过不去了，真是……”
后方船上那年轻人，听到观沧海说的话，顿时大怒道：“哎呀，哎呀，我没听错吧，你这秃驴在说什么？几个凡人，哈哈哈，这两个低贱的凡人，竟然说我们这样高贵的修行者，是几个凡人，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那笑声，随着那艘画舫远去，小船的甲板上，鹤小楼跟观沧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哈哈大笑了起来。
观沧海修的是金刚经，察觉不到任何神力波动，而鹤小楼更不用说，两个人在外人看来，确实就是两个凡人。
“看来，我也该像你学习学习，修上点神力傍身才行，不然行走……咦，你怎么又将那神力卸掉了？”
鹤小楼摆摆手，并未回答，反问道：“修到头了？”
观沧海敛去笑容，认真的点头道：“书上没写的，我都到达了，眼前如今是一抹黑，不知如何前行。”
“历代主持如何做的？”
“他们……从未将金刚经，修至我这个境界，到达巅峰后，便转了他路。”
“想继续走下去？”
“前任之路，我觉得走偏了。”
鹤小楼点点头，灌了口酒道：“我曾经背过很多书，很多。佛经我知道的不多，但恰巧金刚经却曾经背过，金刚经全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我这就背给你听，希望真有一日，你能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哦，对了，你修习的金刚经太多残缺，里面连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提都没提起过，你应该第一次听到吧？”
“不，我听说过。”观沧海摇摇头道：“那年我年少如青葱，曾听师傅与师祖说起过这词，就在金刚经里，不过……却只有一两次出现，因为不懂，所以不通，所以被摘除。”
鹤小楼不再多言，将脑海中的金刚经背诵给观沧海听。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全文分三十二品，鹤小楼缓缓的背诵，观沧海则一边听，一边挥墨狂写，船夫划着船的手，也渐渐慢了下来，小船就这样随波逐流，慢慢飘向下游。
几个时辰后，天色渐暗，观沧海郑重的将金刚经放入胸口，深吸一口气，对着鹤小楼点点头，鹤小楼则挥挥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让小船停靠在了岸边，鹤小楼正要付给船夫费用，却被观沧海拦住，之间他走到船夫面前，轻声道：“跟我走，听过金刚经的人，不能留在这里。”
岸边，一堆光头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鹤小楼跟观沧海下船，连忙见礼，观沧海温和一笑道：“灵觉，不是说了，不用特意赶来吗？既然来了，也好，见过你们的大师兄吧！”
“什么？”一众光头大惊，顺着观沧海的眼神，看向了旁边穿着蓑衣，膀大腰圆，一脸络腮胡子的船夫，特别是灵觉，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师傅？”
观沧海哈哈一笑道：“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土。佛法虽广，只度有缘之人。这船夫有缘，听了我们二人的谈话，这便是他的缘，也是我老无寺的缘，待万载后，他佛法有成，将会接替我，成为老无寺下一任的主持！”
众弟子闻言，也不敢多问，连忙拜道：“见过大师兄！”
老无寺的内务，跟鹤小楼自然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金刚经，鹤小楼并不觉得观沧海欠了自己的，拜托，一部金刚经若是能成佛，那两亿年前，众人皆是佛了。
“乐神，这么久，第一次下山吧？可怜啊，上次在这世间行走的时候，你还是一世之尊，统治万族，如今，只能被沧海兄牵着到处跑了！”
观沧海回头，苦笑道：“鹤兄，你就别欺负阿黄了，乱了它的佛心，又要几百年枯坐，才能补回来了。”
鹤小楼摸了摸狗头，不在多言，反而长叹一声道：“如今这世界，我还是没能适应，比如这称呼吧，很多就跟我知道的冲突，像乐神这样的，也能被称作妖，那我知道的妖，又算什么呢？”
“那你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有小光头听到了鹤小楼所言，不禁好奇道。
“闭嘴，休要打探长辈秘密！”观沧海生气的瞪了眼那小光头，后者缩了缩脖子，钻在了灵觉身后。
耸了耸肩，鹤小楼表示无妨，但也并未多言。
第二天，观沧海早早的起床，与鹤小楼漫无目的的走在渭城郊外的苍山中，母性地球吞噬了众多星球，七州之广袤，已不可诉说，除了某些知名城市外，地广人稀是很多城市的写照。
渭城算不上知名，虽然泾河和渭河上船只川流不息，但真正在渭城驻足的却不多，两个人走了很久，聊了很久，直至黄昏，观沧海才起身告辞。
“沧海兄，阿修罗与因陀罗之因果，不是你能沾染的，下次不要再出手了。虽然你不出手，还是有人出手，但至少你能保全自己。”
“我……没有办法。你应该知道的。”观沧海沉默许久，叹息道。
“你张不开双翼的，你连自己都庇护不了，你还想去庇护谁？你不是没有办法，你是根本不懂，我却也不能跟你说。”鹤小楼不是故作高深，他的眼睛，能看破太多的东西。
“我……能挣脱吧？”观沧海忽然道。
“你过的了这一关，又哪里能出的了三界呢！去挣扎吧。”鹤小楼不想再多言，观沧海也不敢再问，甚至不敢回头，似乎身后有无限恐怖，逃似的离开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