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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憬銮走了,我看看窗外静谧的小院,我也该走了。

我要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小狐狸。

他还得继续做他的北静王,他又想跟我走,我总不能跟北静王私奔吧。

小狐狸也不回家了,他整日守在我屋里生怕我会不辞而别,怀南很是可惜他种的两架黄瓜,才吃了一茬,毛豆虽然可以摘了带走,但是他刚打好的几件家具却不能带走。

他正有些惋惜的摩挲着那张醉翁椅。

几日下来我被这两个人的絮叨烦的够呛,我本来只想跟玄青子一起走的,现在却骑虎难下。

不过在离开这一点上,怀南跟我意见一致,他对我留在乐坊本来就怨言很大,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高兴,他总觉得他有手有脚就算是在城里当长工也用不着让我抛头露面。

他不过是舍不下这些东西,我看着他的样子对他行军打仗的样子没有任何想象。

我坐在窗口扶额,小狐狸睡着睡着打了一个喷嚏被惊醒了,他抬眼看看我还坐在窗前,又翻了个身,没成想压住了玄青子。玄青子将他踢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小狐狸也不恼,在离他不远地方又睡了。

一转眼的功夫,怀南已经快步走向了前院,我们的院子由于怀南的原因,只住了我们一家,还是小狐狸出的钱,包的这个院子,这样让我们很是自在。

大约过了两刻钟,怀南哼着小调回来了,他上楼来跟我说:“这关姐还真是不赖,我说把这几件家具寄放在她这,她一口就答应了,还立了字据。”

我心想的她当然愿意了,小狐狸可是一口气给了她三千两银子呢,我一直不知道三千两是什么概念,直到听怀南说,三千两能在都灵城买栋宅子了,我才意识到小狐狸是真的花了钱了。

怀南似乎一下子没了后顾之忧,他说趁着还有一会儿才做晚膳,他去把花圃里的毛豆摘一摘。

我看着忙碌的背影,还在想怎么撇下小狐狸,在我看来他已经适应了这滚滚凡尘何苦跟着我去过那苦日子。

如此过了几日都没有机会一走了之,却等来了一个熟人,董玉。

董玉蓄着一把好看的胡子,周身绫罗绸缎,人也沉稳老练很多,他默默地走进院子,身后跟着沉重胄甲的将士将院子围了起来。

他就那样冷漠的看着我,我站在楼上看着他站在花圃边上跟忙碌的怀南说话,怀南沉默着,董玉一直在说着什么。

我想着怀南也要走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怀南直起身看向我,末了沉默的低下了头,他弄了很多菜款待董玉,董玉却用一块帕子包了很多毛豆,说还有人需要安顿就走了。

怀南沉默的盛饭,他将酿的米酒都拿了出来,玄青子一碗一碗的喝着,小狐狸在一旁作陪,怀南一边给我夹菜一边低声说:“我们连夜就走,东西都不要带了。”

他说着看了看虚掩的院门没再说话。

我应该劝说他留下,毕竟我们不是同道中人,他跟着我只能泯然众人,在此后的日子只能躲在世间某个角落度过平淡的一生。

我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人的一生很短,我们会过得很好。”

怀南放下筷子郑重的点点头,他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我却差点被心里的愧疚打倒,我不想再想那么多,顾念那么多,不管他是不是颜凌,也不管他命里是理应富贵,我都不想管,我只想跟他白头到老。

我冲他笑了笑,他沉默的看着我,眼里都是缱绻,就算有一天他后悔跟我隐居,我用些法术帮他,他依旧能富贵不愁。

吃完饭怀南坐在屋檐下的醉翁椅上看着夜空发呆,我看着玄青子和小狐狸依旧没有散的酒筵,这些年我过的很好,以后的那些年我也会过得很好。

月上柳梢的时候,怀南将小狐狸抱在平日里玄青子睡得软垫上,玄青子一脸不舍得看着小狐狸,小狐狸正在梦里行酒令,玄青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傻瓜从来就没赢过还那么喜欢。”

我抱着玄青子用脸蹭蹭它的脸悄声道:“你还会有别的朋友。”

玄青子点点头说:“他也不算朋友。”它从我怀里钻出来,慢慢的走向窗子,“我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你们再出来。”

怀南轻轻掩上门用一块靛蓝色的布将我的脸裹了起来,他手里提着一把大刀,背上背着一张弓,胸前还挎着一个包袱。

他用另一只手牵着我脚步坚定而决绝,他走到院中的时候忽然站着不动了,他凝眉看了看四周惊呼一声:“不好。”顺势将我一揽顺势滚到一边,几只箭呼啸着贴着我们的身子插进了身后的地砖里。

我从坏南怀里探头出来,又有更多的箭从四面射来,怀南用手里的刀挡下了一些,拉着我躲掉了一些。

我想起了先我们一步的玄青子,我趁着空隙问道:“来着何人?”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国君有令既然请不来怀南格杀勿论。”

怀南似乎没有觉得震惊和意外他沉默的站在那,我看向他,他低声解释道:“国君还小受了这些人的蒙蔽,我们会离开这里的。”

他语气坚定丝毫不被这周围伺机而动的危险而影响,我一直以为怀南当大官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关系,没想到竟然是顺者昌逆者亡不死不休的境地。

四周一下子亮起来,跳跃的火光更让我们无处遁形,我们住过的那间小屋屋顶站着几个身材高大身穿胄甲的人,中间站着一个面白无须穿着绿色官衣的中年人,董玉沉默的站在一边。

怀南没有说什么在火光的映衬下额头上渗出薄汗,我猜想情况可能比我看见的要糟。

我小声说:“怀南,有我呢,我们肯定能离开这里的。”

他点点头,他环视四周。

我站在他高大身躯投射下的阴影里感觉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如此正确,我还好决定了要跟他相守,不然怀南该有多难过。

我紧紧的攥紧拳头,我就不信斗不过这些凡人。

正当我发狠的想着给玄青子传个信的时候,一个女子柔弱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怀南你真的要跟着她走了吗?”

我看向怀南,他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只有一瞬间而已,他冷漠的答道:“我怀南自始至终都未曾向你许诺过什么,也未曾要过你家的恩惠,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伤你父亲的心。”

我有些好奇,怀南竟然会一个女子说这么多。

院子外一阵沉静,我看向紧闭的院门,怀南却将我又往身后藏了藏,他小声说:“小心,她要进来了。”

他话音刚落,院门被推开了,一个珠环翠绕的女子走进来,我直觉的这个女子在哪里见过,她慢慢的走进来痴痴地看着怀南。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她柔声道:“你知道国君会这样待你的,你还要来找她,我们虽然没有成婚但是御赐的姻缘你不论走到哪都是逃不掉的,就算你死了也要跟我合葬的,你能给的了她什么?”

这些话应该是对我说的吧,可是这些俗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怀南没有说话他沉默的看着那个女子。

那女子没有等到我们的回话,她无奈的笑了笑道:“你就那么喜欢她,她长得有我好看吗?她又能带给你什么?你为何就那么喜欢她。”她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我们,我从坏南身后探头出来看她,发现她正带着绝望到底的笑,那笑容正撕裂着她的美貌,我想起在哪见过她,在怀南和大娘住过的那个院落里,是她把大娘接走了。

我一时语塞,这个女子还挺能耐老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肤白甚雪身量轻盈。

怀南带着我一步一步往后退,身后却飞来几只箭,怀南大刀一甩挡开了,他将我从身后拉到身前。

那女子嘲讽的笑笑道:“你竟然这么怕我,我是洪水猛兽吗?”

我也不知道为何怀南会这样,我看向他,他正凝视着我,我读不懂他眼里的神色,只本能的不喜欢这个女子。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玄青子也应该有个消息了。

我心里有些忐忑,以后遇事千万不能分头行事不然就这左思右想的都能把人逼疯了。

我看向怀南悄声说:“玄青子还没有回来。”我看了看小屋道:“小狐狸还在屋里。”

怀南点点头给我理理腮边的头发悄声道:“我让你跑你就跟着我跑。”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已经将我头上包着的棉布扯下来抛在空中,他大喝一声:“跑。”他一只手紧紧拉着转身就跑,用刀挡掉了迎面而来的箭,直到我们闯进厨房里身后的箭才钉在了被怀南快速合上的门板上。

我喘着气怎么想都没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怀南透过窗户纸往外看,听见外面一阵骚乱,屋顶上的也有杂乱的脚步声,怀南深吸一口气道:“屋顶有六人,东南角的力气弱却离正屋近,我们从西北角走,你想办法联系玄青子,我先去干掉三个人,我叫你你就用法术上屋顶。”

怀南说完回头定定的看着我道:“我们肯定能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屋顶的脚步声慢慢有了章法,怀南看了看屋顶的横梁纵身跃了上去,揭起几块明瓦就窜了出去,我听见刀剑起落的声音。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我得赶紧找到玄青子,不然我们谁也逃不掉。

我刚抬手要画符忽然脚底一阵震动,我的身子像是被什么牢牢地吸住了,难以动弹,身体里的真气法力像是一泻而下的瀑布从身体里面流出来。真气流过的地方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疼的难以自已凄厉的大喊起来,但是这并没有缓解我身上的痛苦。

我像是一张开弓的箭,身体里的法力正一点一点的流失,我想到了玄青子难道他也落入了陷阱。

怀南已经从屋顶跃了下来,他身上多了几处伤,他焦急的围着我团团转,他想抱起我,我的脚却被吸在地上,无论如何都动弹不了。

我忽然意识到我遇到对手了。

“你快走。”我对怀南大喊道,我看见地上浮现了一个符阵,正闪烁着幽幽的暗红色的光,那符阵像是一条条触手紧紧的将我的四肢缠住,正将我的法力一点一点的吸走。

我虽然没有师出名门但是也不钻营这歪门邪道,想来要破这阵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以有心算计无心,我说不定就命丧于此了,我不能带上怀南。

“你快走,我一会儿就赶上你。”

“我们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况且我出去也是死。”怀南说着贴近窗子看了看外面继续道:“我守住这里,你想办法脱身,你的法术比他们厉害我们肯定能离开这里。”

这已经是怀南第二次说一定会离开这里了,他一定知道想要离开这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既然是这个国的国君要我们死,想来也做了完全的准备。

我郑重的点点头,身体里的疼痛让我思考的余地没有那么多,试了试用尽全力都没有将一只手腾出来。

怀南用刀挡掉了从窗户射进来的箭,他看了看外面道:“他们在放火。”

果然一阵阵浓烟从屋外涌了进来,怀南用水打湿了布捂住口鼻也给我弄了一个,我虚弱的道:“我不用,我死不了的,你快这个地方呆着,这火烧进来你会没命的。”

怀南无奈的笑了笑说:“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

是啊我们已经失了先机。

“你站到我身边,这个符阵想要吸光我的法力,火肯定是烧不到的。”只是等我的法力耗尽了我们都会化成灰烬。

怀南拿着六只箭筒站到了我的身边,我挤出一个笑容给他,怀南则沉默的拿出帕子给我擦汗。

火势蔓延的很快,将屋子点燃,我看向怀南,他镇定的给我擦汗。

“如果我们活不下去你会后悔吗?”我问他,

怀南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继续说:“如果有来世我还会来找你的。”

“怀南我没有来世,我不老不死。”

怀南点点头道:“我知道,如果你遇见我一定要把我认出来好不好。”

我没有答应我看着他,我希望他下一世不要遇见我,他就能像是普通人去博前程娶佳人儿孙满堂。

他见我不回答,他双眼含泪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说:“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有想到怎么才能跟你不离不散,就算有来世你也不打算来找我,所以我还不想死。”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他说的情真意切,我不禁落下了泪来。

我始终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他们是在屋前点的火,火将屋子烧了起来,炙热的热浪将皮肤烤的生疼,我看向怀南他偎依在我身边看着熊熊大火发着呆。

他已经绝望了吧,我这么自私让他陷入这样的境地。我的躯壳是鸠用火烧出来的,我不会死死的只会是怀南。

我看着他,心中空寂一片,我记得渊薮说过我们只要相守一生就能解开我们身上的劫难,如果怀南是颜凌,我们这样死在一起算不算寿终正寝?

“你是颜凌吗?”我艰难的开口问他。

怀南愣了愣摇摇头。

“我听渊薮说过只要我们没有遗憾的走完一生我们就能解开身上的劫数。”

怀南沉默的摇摇头。

我不知道他在否认什么,我看着越来越近的火焰,我的法力越来越少了,我悲恸的看着怀南,我救不了他。

有个娇小的身影踏过火焰走了进来,我看过去是那个女子,她慢慢的走到我身边。

她竟然烧不死!

她定定的看着怀南喃喃道:“已经如此地步了你都不愿意回头,为什么,她有的我全都有,她没有的我也有,为什么?”她依旧痴情的望着怀南,怀南想要躲开她,却被她一把抓住,她眼里盛满了泪水却倔强的始终不落下来。

“我为了喜欢你,我为了保住这副容颜,我为了比的上她,我害了那么多人。”她那副神情缱绻的神情渐渐被狰狞撕裂了,她紧紧抓住怀南的衣襟,“我害了那么多人,我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你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她的声音陡然提高,怀南厌恶的退开她。

她趔趄了一下恶狠狠地瞪着怀南道:“我要你看着她死在你面前,我要你们都死。”她一只手抓向我的胸口,却被怀南一把抓住,她面目狰狞的看向怀南道:“你先死也是一样的。”

然后我的眼前被怀南的血染红了,她的手像是尖锐的叉子插进了怀南的胸口,怀南口中吐着大口大口的血,他绝望的看着我,我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我看着怀南推开她慢慢走近我,他将头靠在我的肩头,缓缓地说:“这回不成了,你来世要认出我好不好。”

我看着他肩头还有他身体的重量,心如坠冰窟那森森凉意让我再难保持冷静,我凄然大叫想要扑向怀南,但是我的身体还被那个符阵牢牢地吸着,不论做什么都不能让他死,我还不想让他死。

我将所有的法力都散尽,掀起来的气浪将周遭的火焰熄灭了,法力散尽了身体一软瘫坐在怀南的身边。

我将他抱在怀里,我看着他身上伤口不断流出的血,泪水已经不听话的流出来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看着浑身鲜血的怀南不知所措。

“烟儿。”怀南喃喃的叫着我的名字,他颤抖着给我擦去眼泪似是心满意足的笑了说:“我生在这尘世牵绊良多,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只恨我不能孑然一身,那样的话你想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他给手里塞了一朵花,那花鲜活的有些假,像是有人施了法,怀南似乎过于激动嘴里又吐出一口鲜血,我抬手给他擦擦嘴角,却擦出更多的血,我想用法力给他续命,但是我方才将所有的法力都散了出去,此时提气却没有了本分法力,我哭着喊着却没有任何办法。

怀南轻轻扯了一个微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恍然想起来,我当年在桃园的时候曾用一朵花收了一个花妖的歌声,一摇那花歌声就会流出来。

“怀南,怀南。”一片白雾从我怀里脱离出来,末了化成了点点星光,随风而去了。

怀南投胎转世了。

我茫然的轻轻摇摇那花,怀南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当年我让憬悟将我们所有的记忆都封印在你的身上,我即便投胎转世只要见到你我就能想起所有的事情,但是我只要活着不能跟你相认,只要相认了封印在你身上的记忆便散了,我便不会再记得你,下一世遇见你也不会记起,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的心似从高高地方落下,一下子空的可怕,我怀里抱着的真是他,这个我自遇见就不敢爱的人,就是我日日想念的颜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抱着那具冰凉的身体,我当年怨怼颜凌不认得我另待我,而我还不是一样。

怀南的声音继续传来:“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你走了我才明白那些君君臣臣、生生死死都不及你重要,我当年到底是有多糊涂。还有那时候,小蛮说她有办法让你活过来,可是我发现我不想用你来换云烟,所以我才会疏远冷落你,我不知道那就是你,我真的不知道。往后我不贪图做一个顶天立地义薄云天的人,我以后的每一世都会去找你,我用我的生生世世来弥补、陪伴你,你不要哭了,你只要等着我,我就会去找你,十年二十年我都会找到你。”

“怀南,我不要你死,我不要那么多世我只要你现在活着,我不知道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所以我不敢爱你,我怕不是你所以我不敢说爱你,怀南。”我抱着他,我从未像此刻一般心安理得的抱着他,从前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碍着男女有别没有婚书我只敢偷偷的看他,幻想着我抱着他的感觉。再后来他有那么多的女人,他能分给我的只是一年中的几天。而怀南爱我爱的那么纯粹,他抛下一切来找我,我却不敢爱他。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而现在他是我一个人,我想抱多久就抱多久,我絮絮叨叨的跟他说着我这些年对他的思念,我跟他说我不恨他了,我跟他说我会找那个罪魁祸首的林致报仇。

我说着说着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叫着他的名字,他再也听不见我说的话。我只是想找个让我在这世上活下去的理由,我怀里的怀南那么好,他一个人拿着铜镜找到我,他照顾我,他为了让我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去打仗而我却逃走了,他为了我放弃了封侯将相而我却一直冷落他,不停地追问他逼迫他。

我有什么好,我让他一次次来找我,我又做到了什么,我为何还独活在世上,“你怎么可以走,怀南你怎么可以走,这一回我们好不容易没有怨恨没有辜负,要是没有了你我一个人可怎么活着,我不要那么多生生世世,我只要跟着你。”

我拿起怀南还紧紧握着的剑,我心下空静一片我脑子只有跟着怀南一起离开的念头。

正当我欲举刀自刎的时候,天象大变虽然是夜晚但是天上的彤云密布那层层的浓云似乎要压到头顶,将人压的喘不过气来,一道道霹雳呼啸而来,闪电将天空撕裂将天地之间照的仿佛如白昼,紧接着轰隆的雷声接踵而至,震得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

有几道霹雳落到地上,不远处的森林里燃起了火,火光在道道闪电里仿佛是一团团鬼火,我看看天心想的可能是我的天谴要来了。

我抱着怀南轻吻着他的脸颊说:“怀南,我们再也遇不到了,我们再也遇不到了,我要灰飞烟灭了,你就把我忘了吧。”

说话间霹雳仿佛就在耳边,我举起刀玄青子脚步沉重的走了过来,它的身子软软的瘫倒在我身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平日里神采奕奕的眼睛,满是悲戚的看着我。

我动了动嘴说:“玄青子,这下你自由了。”说着我的眼泪又出来了,玄青子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我不敢再看他。

刀已经划破了我肌肤,我心下一松我终于能随怀南而去了,虽然这个结局算不得好但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是我的刀却被人夺了去,我睁眼看见夙孚凌冽着一身黑袍站在我面前,我有一刹那的愣怔,随即高兴的抓着他的衣角说:“夙孚,你快帮我救救他,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夙孚摇摇头,他红着眼跟我说,怀南已经不在了,他已经转世投胎了。

我拉着夙孚的袖子我骂他是骗子,他说世上只要有我想要,他都会给我,为何我就要坏南他却给不了我。

夙孚没有再说话,他跺了跺脚将我困住的符阵震碎了,那些被吸走的法力又回到了我体内,我由不得仰天大笑起来,这个时候我还要这些法力干什么。

不管法力再强,也左右不了生死。

夙孚沉默着抱起我和玄青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已经回到了镜湖下。

原来夙孚的法力已经如此出神入化了。

可是我的怀南还在燕次。

“我不要回来,我要去找他。”

“不要再闹了!”

夙孚猝不及防的冲我吼了一声,我呆呆的看着他,我一时难以接受,夙孚烦躁的扯着头发,他坐到石椅上随即又起身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他似乎在想什么,他似乎很痛苦。

忽然整个镜湖颤了一下,似乎湖底往下沉了一截,天也暗了下来我扶住石椅才站稳,我看向夙孚,“怎么了?”

夙孚仰头看着天,他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终于不再烦躁的走来走来,而是呆呆的看着上面。

我也抬头看去,只见头顶的符阵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那层层叠叠的古符正像是水蒸气一般的消失着,随着符阵的消失,黑暗一点一点侵蚀过来。

我忽然想起来,夙孚只有冲破了‘天’才能出镜湖。

我想起玄青子跟我说,昆仑覆灭的时候,天玄和昆仑山的仙家都跳进镜湖补‘天’。

夙孚为了救我冲破了符阵,他要去补‘天’了。

我扑到夙孚的身上,我拉着他宽大的衣袖问:“你冲破了‘天’?!”

夙孚并没有方才的急躁,他轻轻抚着我的脸爱惜的说:“心肝儿,是我不好,我方才吼你了。”

“不要说这些,你是不是,你是不是要。”我指着头顶渐渐消失的符阵。

夙孚闭上了眼睛,良久他睁开眼,深深的看着我说:“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他将我抱上石椅,他将一件玄色的衣物放到我面前说:“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本来我觉得我的心肝儿穿红衣好看,可是这湖底只有这件像样的衣物。人世间是很好,可是人世苦,以后我不在了你乖乖地留在湖底,要是有妖怪找你麻烦,春春会帮你收拾他们。再不行还有我这些大将。”他随手一指,我才看见层层台阶下面跪坐着很多妖怪,他们都一脸悲痛的看着夙孚。

他并没有看他们,他只是细细的端详着我,“要是有一天他们也保护不了你,你就躲进烛台,那是天玄圆寂的地方,妖怪发现不了那里。还有北沟的鱼足够你吃了,对了还有湖外的那个妖怪,我看他倒是真心为你好,我一会儿就抓他下来陪你。”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似乎有很多话要嘱咐我,他那么专注的看着我,似乎一眨眼我就会消失一般。

我忽然想到我在他怀里待得这些年,我的恣意,我的依赖,我的欢愉,似乎都不比在颜凌身边少。他总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我,即便我言而无信不回来,他都未曾说我一句,他总是时时的照顾我,想着我。

“夙孚,”我捧起他的脸认真的看着他问:“你还想与我成亲吗?”

似乎他没料到我会说这样的话,他傻傻的看着我,然后郑重的点点头。

“夙孚你为何想和我成亲?”

“我的一个大将曾在人世间流连多年,他说人世间的人都会与自己心爱的人成亲。”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夙孚是个傻子。

“也不全然是,人世间不相爱的人也会成亲。”我给夙孚细细的梳着头发,春春已经默默地将石阶装扮起来。

我没有红色的嫁衣,就穿着夙孚送给我的玄色衣裳,略显粗糙的布料简单的样式,却是夙孚能给我的最好的东西。

我们跪在石阶上,仰头看着如萤火虫一般消散的符阵起誓,生死相守。

夙孚对我的好,我无以为报。

夙孚用我们的发髻做成了同心结,挂在石椅上,他似乎不知道成亲之后要做什么,依旧抱着我躺在石椅上。

似乎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哀伤,我竟然昏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夙孚已经不在了,我以为他已经化作了符阵,慌乱起身找他。

却发现他在台阶之下,画着一个巨大的符阵,他的那些大将也在画,放眼看去茫茫的都是妖怪,他们没有声响,默默地画着古老的符,似乎心有默契。

我呆呆的看着他们,我的心似乎被人扼住一般的疼。

不知画了多久,夙孚停了下来,他没有转身,他声音沙哑着叫我心肝儿。

我让他回身看我一眼,我知道他要走了,可是他倔强的不肯回头,我哭着哀求他却决绝的不回头。

最后他潇洒的挥挥手,似乎在跟我道别。

以后世间再没有夙孚,再没有人叫我心肝儿,再没有人将我捧在手心里。

夙孚宽大的袍子在凌冽的风中飘摇,他念的咒语让整个符阵亮了起来,他站在中间,似乎是临世而来的仙人,那浩然的正气让正在崩塌陨落的‘天’开始亮了起来。

我一路走来,有过欢愉有过哀伤,却都是我无能为力,可是夙孚给我的好是我几世都修不来的。

我默念咒语瞬间移动到夙孚身后,我从身后抱住他,“夙孚,我是你的妻子,不论前路何方,我们都一起走。”

天上的符阵像是一块磁铁,吸着我体内所有的东西,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在火上烤的一块冰,正一点一点被消融。夙孚回身抱着我,我看着无数的星星从我们身边划过,如果这就是尽头,我觉得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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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些远比电影更好看的原著小说(套装10册)

    那些远比电影更好看的原著小说(套装10册)

    本套装包含10本电影原著小说:《悟空传》今何在作品,同名电影上映首日票房过亿。《步履不停》同名电影豆瓣评分8.8,拿遍各大国际影展重要大奖。《长夜漫漫路迢迢》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尤金·奥尼尔自传性代表作,9次改编成影视剧。《怦然心动》在网络获得极高赞誉的电影同名原著。《刀锋》毛姆以自己的真名命名叙事者的长篇小说。《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看哭全北欧的瑞典票房冠军电影同名原著小说。《走出非洲》同名电影获第58届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等七项大奖。《了不起的盖茨比》多次被翻拍为电影且荣获两项奥斯卡大奖。《无境之兽》美国年轻小说家伊维拉处女作,洛杉矶时报图书奖。《起风了》宫崎骏动画生涯收官之作。
  • 天道始源

    天道始源

    自古以来,顺应天命者悲,抗逆天命者死,天地棋盘,鬼神难测。但这真的就是真正的天道吗?太古一战,阴阳二本源再次择主,但是无奈意外发生,阴阳二本源皆出意外,阴本源更是在亿年之后才择主帝一再次出世,这其中又有何隐秘?修罗一族为何会逆天出现阿修罗,血战八荒,难得一败?人界神秘,太初时期又还有何故事没有流传?且看帝一一步步的揭晓这些秘密,他重伤修为倒退之后又有着怎样的一番经历?为救紫梦浴血堕入阿修罗又是怎样的一番场景?为抗外敌,又是怎样在悟到这片星域间无人能达到的境界。
  • 呐喊·彷徨

    呐喊·彷徨

    本书收录了鲁迅先生的两部小说集——《呐喊》和《彷徨》。《呐喊》包含鲁迅先生1918年至1922年间创作的14篇短篇小说,集中控诉了陈旧体制与传统观念之恶;《彷徨》是鲁迅先生写于五四运动后的短篇小说集,深刻剖析了国民性,表现了对愚昧的民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关怀。此外,本书还特别收录了鲁迅先生的小说创作谈。
  • 农门药香:山里种田记事

    农门药香:山里种田记事

    穿越到深山老林的顾清灵,好不容易自力更生发家致富,成为了一方的山大王。结果发现,身边的人都藏着各自的秘密。顾清灵表示,她只想在山里骑骑老虎,喂喂狼。能不能不玩权谋?本书细水长流慢节奏,非常清水。三观正常向。
  • 倒序谋杀

    倒序谋杀

    “我杀人了。”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办公室里,方筠对陆小词说。如果换成别人,陆小词肯定会觉得这句话是开玩笑。可是方筠不同,她不是开这种玩笑的人。而且,方筠说这句话的时候极淡定,就好像在说:我吃过饭了。“什么时候的事?”陆小词问。她已经关上电脑,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了。方筠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返回办公室的。方筠是她的同事,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差不多已经无话不谈。这不,现在,方筠都对陆小词说自己杀人了。“刚才,七点钟,我终于把她杀死了!”下班时间是六点。
  • 重生之废后有毒

    重生之废后有毒

    前世她温婉贤淑,缺被生生割肉之死,重生一世,她定要报那血海深仇,让仇人生不得,死不能!--情节虚构,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