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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难不死

“亲爱的各位旅客,为了您的乘机安全,请系好您安全带……”

乾皓百无聊赖地用手拖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窗外,本打算看看高空俯瞰下的地表景色,可偏偏又遇到一大朵看不到边际的白云,倒是把视野给遮得彻底。失望之余,乾皓干脆发起了呆。

“好无聊啊,别人无聊起码还可以望穿秋水,我这连秋水都看不成。话说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这航空公司到底啥时候才可以允许我们在飞机上上网冲浪?”

心里默默抱怨着,却丝毫没有减弱乾皓的无聊,在彻底失去对窗外的兴趣之后,乾皓开始寻找新的打发时间的方法。

左顾右盼,乾皓偶然发现坐在自己左手侧的那个男孩子,此时,正在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放在两腿上的插画书,书名乾皓倒是没瞧见,但内容应该是跟远古生物有关的。

一瞬间,这个孩子手上的这本书像是哈利波特里的那本放在密室的魔法书,强烈地吸引着眼下这个无所事事有想找事做的人。可乾皓又不太希望被他发现自己也在看这本书,毕竟自己也老大不小了,面子上终究过不去。

即便如此,这个孩子没过多久还是发现了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手里的书的家伙。

“叔叔,你也喜欢看这本书吗?”

孩子仰起头,一脸好奇地看着乾皓。

“我……”

乾皓被这孩子问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乖,叫哥哥,不是叔叔。”

乾皓一脸尴尬,尽量压低了声音,不让周围更多的人听到,脸部僵硬地微笑着。

“可是叔叔,你都已经长了好多胡子了,跟我爸爸一样呢。”

小孩不解地看向乾皓,全然没有理会乾皓已接近面瘫的表情。

“能不能告诉叔叔……啊呸,哥哥,这本书是谁买给你的呀?”

乾皓不想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结下去,他隐隐约约可以听见自己身后传来刻意用咳嗽掩饰的杠铃般的笑声,因此他故意支开了话题。

“我爸爸买给我的。”

小孩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坐不远处的一个正在打盹的中年男子。

“你妹啊,你爸爸怎么说看起来都有四十出头了吧,甚至还谢顶了,我个花季少年怎么就看起来跟你爸爸一样了?就因为我留了点胡子?”

乾皓虽然没有说出来,脑子里却开始幻想着自己正拎起这个小孩,狠狠地抽着他的屁股的场景。

“那你爸爸可真是好呢。”

乾皓邪恶地笑了一下,在脑补了一段剧场后,乾皓顿时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嗯,爸爸说等我长大了就给我一部手表,会说话的那种哦。到时候让它跟我聊天,天天给我讲有关恐龙的知识。”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爷俩怕都是逗比,让一个手表跟你聊天,怎么不说叫擎天柱去给你讲故事。”

乾皓此时却只是笑笑,却不做声,打心里开始后悔偷看自己身旁的小家伙的书了,心中暗自叫苦。

“再这么聊下去我的尴尬症都快犯了。早知道这样,我刚刚还不如继续发我的呆,搞得我现在颜面尽失……我真是自个儿找罪受啊,偏偏去招了这个小兔崽子。”

“叔叔,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恐龙吗?”

孩子突然又一次抬起头,不过这一次,从他的眼神中乾皓似乎读到了一些期待。

“呃,应该是没有了吧,要是还有的话那早就会被发现了。”

孩子听了乾皓的回答,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

“爸爸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真的好想亲眼看一看恐龙。”

孩子的反应不自觉地触碰到了乾皓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不过你也别灰心,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既然你爸爸都可以承诺给你一部什么可以唠嗑的手表,那哥哥也告诉你,指不定以后就可以用石头变处一只大恐龙也说不定呐。”

乾皓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头安慰道,他隐隐约约从他的身上看出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是真的吗?”

孩子一度落寞沉寂的神情又亮了起来。

“嗯,指不定以后你就是那个人呢。”

“谢谢你,叔叔。”

孩子甜甜的咧开嘴,朝着乾皓投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这等暖人心扉的笑容,很难不被他所感染。

虽然乾皓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刚刚想再纠正小家伙对自己的称呼,飞机就开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引得飞机上出现了此起彼伏的慌乱声。

“怎么回事,摇得这么厉害,是要坠机了吗?”

“呸,呸,你讲的这是什么话,能不能别乌鸦嘴。”

“空姐呢,好歹给个解释啊。”

……

乾皓默默听着周围人惊慌失措言论,眉头不由地紧蹙起来。

“虽说飞机遇到气流扰动是正常的事情,可晃动地这么厉害我还是头一回碰见。”

“叔叔……”

小男孩下意识地抓住了乾皓的袖子,紧紧地握在手心。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害怕。

“别怕,有叔……不对,有哥哥在,不会出事的,只是飞机刚刚被风给吹了一下,缓一缓就好了。”

乾皓一边安慰地说道,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飞机晃动依旧没有停止,不安和骚动也在无形之中传播开来。

“这也难怪孩子会害怕,大人们都慌成这样了。”

乾皓暗自嘀咕着,男孩此时却一下子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怀里,乾皓微微动容,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也只是轻轻摸着他的头。

“希望真的只是普通对流而已。”

乾皓心中默念道,虽然脸上没有表示出来,可心里无遗也是担心的。在这数万米的高空之上要是出什么事,那结局谁都不敢想象。

“亲爱的乘客们,飞机因为出现了未知的故障,将进行紧急迫降。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戴好氧气面罩……”

不仅仅是乾皓,几乎是所有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心不禁一沉。

“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乾皓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血丝渐渐从齿缝间渗了出来,希望借此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可心脏依旧不停指挥地狂跳不止。

“完蛋了,这下真的要完了……老子一开始就叫你别他娘地坐飞机,你偏偏不听。现在倒好,拉老子和你陪葬。”

坐在乾皓前面的一个男人猛地站了起来,朝着坐在身边的女人大声吼着,而女子只是掩面啜泣,始终没说一句话。

“上帝保佑,佛祖保佑,各路神仙保佑……”

“你让开,我看看窗外发生了什么。”

在生死关头,几乎每个人表达不安的方式各不相同,但乾皓看到的,不过都是负面情绪的集合。

“这位小兄弟……”

乾皓闻声回过头,只见一个略显疲惫的中年男子正微笑地看着自己,接着把目光切到了乾皓怀里的小男孩。

“你是他的爸爸吧?”

“正是,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跟你换个位置。”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男孩。男孩听见是父亲的声音,这才抬起头,一脸害怕委屈地叫了声“爸爸”,紧紧地搂住了男人。

“没问题。”

乾皓回答得很干脆,二话没说摘了面罩,放了安全带走了出来,就走到了男人原先的座位,一个同样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并带上了氧气面罩,系好了安全带。

重新坐好之后,乾皓把目光投向了那对“与众不同”的父子。

“知子莫若父,他清楚这个时候那个小家伙需要他。小家伙还真的是幸运啊。”

不知为什么,乾皓居然开始有点羡慕起了小男孩。

“等等,飞机好像下坠地越来越快了,错觉吗?”

越来越明显的失重感降乾皓的注意力又拉回到了飞机上。乾皓透过窗户看见了从机翼下的引擎已经开始发出的滚滚浓烟,而此时飞机的下方的地面上似乎是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森林,乾皓可以清楚地感知到飞机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地面降落。

要命的是,乾皓根本看不出飞机有一丝减速的意思,正如一颗失去控制的导弹,直直朝着地面飞去。

轰。

飞机在几分钟后终于落地,狠狠地砸向地面。剧烈地震荡让乾皓几乎是在飞机落地的一瞬间就昏厥了过去。

在沿着地面划了数百米,飞机缓缓地停了下来,将所到之处森林一下子夷为平地。

当一切又安静了下去时,毫无预兆地,巨大的爆炸声先从飞机右翼处传来,紧接着又是数次的爆炸,将这部飞机彻底炸了个面目全非,各种零件四处飞散了出去,无数只火龙将散落各处的飞机残骸无情地吞吐口中,不断地咀嚼着。

就这样,飞机彻底瓦解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天黑地地黑烟开始散去,大规模地明火也渐渐缩小成了数簇小火团,在各自地残骸上苟延残喘。

一切渐渐归于死寂。

噗通——

一只沾满黑色血渍地手臂突然从一处废墟中伸了出来,有气无力地拨开周围地碎物,许久努力之后,他的头部终于是露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义无反顾地大口大口呼吸。

“我……还活着?”

乾皓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条细长地刮伤让乾皓的右手臂脱了一大层的皮,深红色的血还在不断渗出。

可乾皓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自己的下半身还困在废墟里,剧烈的疼痛不时从腰处传来。

“得赶紧出来,不然可能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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