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来得太突然，似是从高空坠掉入水，巨大声响之后，水花掩埋了一切，然后便是窒息与空白……
可是脑中是清明的，她想起那夜被李瑈拉下水去，亦是这样的感觉。心里砰砰一跳，只怕这回一睁眼看到的仍是李瑈……
她便伸手去推他，想看个清楚，而檀彦之已一手搭在她肩上，另一只手固定在自己后脑，缠绵在她唇上的双唇更是炙热无比……
的确是檀彦之，再不可能是别人！
欢喜自心底涌出来，于是这个莽撞的吻在步蘅的顺从之下，变得深刻而绵长……
他的手在不知不觉间下移，捏到她寝衣的带子，轻轻一拉便开了。
步蘅心里一紧，立刻伸手抓住他的手。
檀彦之自迷醉中清醒过来，抬起头轻喘着气，然后伸手在自己唇上摸了一下。
步蘅定睛一看，只见他唇上破了一个口子，而她嘴里也有丝丝甜腥味，登时羞红了脸，遮着嘴唇，将头埋到他胸口道：“对不起……”
檀彦之将她的衣服给拉好，淡淡一笑道：“本是我不好。”
步蘅声若蚊蚋，只是低声道：“你没有不好……”
她心底有许许多多的话要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是不是真心喜欢她……
可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
静夜无声，除了彼此的心跳声，再没有其它的声响……月光在悄然间自窗子里爬了进来，皎洁温柔，仿佛还散发着白玫瑰一般的芬芳。
“檀郎……”
“嗯？”
步蘅笑着问：“在毗犀，有没有哪一首歌，是特地为这样的月夜而唱的？”
檀彦之想了想道：“有……”清澈而富于细砂质感的声音，已如歌声般优美了。
步蘅自他怀中挣出，拉着他的双手，仰头望着他道：“你唱来给我听听……”
檀彦之一笑，怜爱地轻抚着她柔密的长发道：“我这一唱不打紧，引来许多人该如何是好。我日后，再唱给你听。”
欢喜自心底涌出，笑容亦是从未有过的甜美与温柔，步蘅凝视着他道：“那是什么时候？”
“你几时离宫？”
步蘅道：“后日清早。”
“那便是后日清早，我会来接你。”檀彦之温柔地道，“送你回家后，我在你家门外唱，直到你爹爹肯叫我进去商量，我才会停下来。好不好？”
步蘅混身一颤，心里怦怦乱跳。檀彦之说的这些，正是一个毗犀男子求一个女子为妻时，会做的事……
“檀郎，你是要……”本是脂粉未施的脸，此时却红得好似擦了胭脂。
“你说，好不好？”檀彦之听不到她的回答，已是满身不安。
步蘅只觉得自己，从未似这般欢喜，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了。她惊疑难定，只好连声问：“你是认真的？你今天，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竟然不是为了盛王？”
檀彦之神色一黯，却又蕴着坚决之意，缓缓道：“本是为了他，可是我既不能再勉强你，亦不能再勉强我自己……”
步蘅喜不自胜，便只是说：“后天，你直接来我家，我等着。”
檀彦之笑着点点头，扶着她的肩膀，弯下腰又吻她一下道：“好，便如此说定了。你早些睡，我先走了。”步蘅欲要相送，檀彦之却又拦住她，“不必送。”
步蘅听话地站在那里，望着他后退，再后退，然后一转身，绕过屏风，屋门开合了一下。
他离开了……
不过没关系，睡醒了就是明天，过了明天就是后天，然后便又能见到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