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奥斯卡这么一折腾，萧阳激动不己的心情倒是冷静了许多。他终于伸出手，紧握住主厨刀的刀柄。
西式厨刀真是轻啊！
短时间内，还请指教。他在心里默默的对刀说。
“放下！”橘猫突然大喝一声。
“又怎么了？”萧阳吓一跳，差点把刀扔出去。
“这不是我们接下来要用的刀。”奥斯卡的尾巴指着案板上的四只鹌鹑，“主厨刀对这些待宰的…已经被宰的鹌鹑来说，明显太大了不是吗？青年，请带着你的脑子进厨房。”
的确，刀的长度比两个并排的鹌鹑还长。
西式厨刀实在是多，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自己在家都是一把菜刀走天下的，哪儿还有这么多品种？
“公司想要提高工作效率，就要把最合适的人安排在最合适的岗位上，”奥斯卡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根筷子，敲打着萧阳的手背，“刀也一样。”
萧阳恋恋不舍的放下主厨刀，从皮箱中选择了一把适合用来给鹌鹑去骨的小刀。
“选一只做实验品吧。”奥斯卡并没有走到鹌鹑面前，而是往后退了几步，“安全起见，本大人还是站的远一些。”
“…我不会伤到你的。”
“不，我是指鹌鹑的安全。”橘猫舔了舔嘴，“猫科动物对这种柔弱无骨的小禽类向来没什么抵抗力。”
“我以为你只吃烹饪过的食物。”萧阳左手拿起一只已经清除羽毛、内脏和脑袋的鹌鹑，轻轻捏了捏，右手拿着刀，却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那是自然。”奥斯卡微微猫着腰，盯着台面上的鹌鹑，“但这并不影响捕猎的乐趣。鹌鹑虽小，全身是肉。”
“…一个已经没毛的鹌鹑，动都不会动，轻而易举就抓到了，有什么意思。”萧阳晃了晃手中的鹌鹑，橘猫的眼神一刻不离的随着移动。
“你永远不会知道眼前的猫心里在想什么。”奥斯卡恢复了平日懒散的模样，悠悠的走到萧阳身边，“来吧青年，我已经从你眼中读出了你的惶恐，禽类去骨的关键是去除叉骨，”它站起身，在自己胸前比划着，“大概就在这个位置朝下，你用手可以摸到一个坚硬而有弹性的V形骨头。”
萧阳用手指在鹌鹑体内摸索着，真的有一个V形的骨头！他用手勾着想把骨头拉出来。
“不不不！那样会破坏完整的外皮！先用剔骨刀与胸肉分离！然后再用手指温柔的取出！”奥斯卡捂着双眼惊呼道，“每一个生灵的外皮都是上帝的馈赠，请尊重这只鹌鹑！”
“…被你一说，我觉得我在亵渎神灵。”萧阳嘴上吐槽着，手上的力道却轻柔许多，他按照奥斯卡所说的做法，屏住呼吸，好不容易才从鹌鹑体内拿出小小的叉骨。
“瞧，这骨头举着V的胜利手势祝贺你！”奥斯卡舒了一口气，看起来比萧阳还紧张。
“接下来呢？”
“你能摸到鹌鹑的肋骨吗？小小的骨架十分可爱，很好，先切开连接胸骨的关节，然后将刀缓缓插入肋骨和胸肉之间，不不不，不要用蛮力，想象自己的手指与刀是一体的，慢慢探索，当你找到正确位置的时候应该是毫不费力…萧阳！”
剔骨刀比萧阳想象的更锋利，他不过稍微用了点力气，刀尖就从鹌鹑的外皮上探出头。
“哦不！我的天啊！可怜的鹌鹑…”奥斯卡大呼小叫的趴在鹌鹑面前，“真是太抱歉了，可怜的小东西，原谅这个手比猪还笨的人类吧…”
…比猪还笨…
“请在心里和这只鹌鹑说抱歉！”橘猫严厉的说，“然后继续剔骨！”
萧阳没有说话，他甩了甩手，弯下腰，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手指尖的触感上。
这里…不对，这里…也不对，这里…
刀轻而易举的穿过小小的关节。
原来是这种感觉！萧阳心里升起小小的胜利感，他再次在鹌鹑体内摸索着，直到解决所有的关节。
呼…他站直身体，感到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连一只鹌鹑都还没有处理完。
“平缓的移动刀，分离肋骨和肉，一点一点，对，平缓的，细致的，慢一点！”奥斯卡侧着身，两个爪子不断上下摇晃，仔细观察着萧阳的动作。
随着手中刀子的滑动，萧阳感觉到那个小小的胸骨一点点脱离，而鹌鹑也随着去骨的过程慢慢反卷过去，露出内部粉嫩的肉，就像逐步敞开心扉一样。
“不不，手抬得太高，往下一些，要感受骨骼的走向，非常好!”
去除胸骨的鹌鹑失去了原本的造型，看起来软哒哒的。
“鹌鹑的肉可比想象的多。”萧阳拎起已经完成一大半去骨的鹌鹑，“还真像你说的，鹌鹑虽小，全身是肉。”
“鹌鹑的肉比骨头的占比更大，可以说是一坨饱满的肉也不过分。”奥斯卡满意的看着萧阳，“不仅鲜美，而且高蛋白、低脂肪、低胆固醇，是一种上佳的食材。”
“就剩腿骨了。”
“给鸡腿去过骨吗？”奥斯卡问道。
“嗯，一样的方法？”
橘猫点点头，“至今为止做的不错，虽说，这只鹌鹑只能我们自己享用了。”
“...因为我刚才戳破皮了？”萧阳问道。
“难道你没仔细看菜谱吗？布拉萨特夫人式烤酿馅鹌鹑，可是要在鹌鹑肚子里填满野米、牛肝菌和鹅肝制作的馅料的！”奥斯卡用筷子敲打着单薄的菜谱，“如果还用这只鹌鹑，你自己想象一下做出来会是什么样？”
“露馅的...鹌鹑。”
“正是，假若客人看到这样的菜品，猫岛厨房的差评定是板上钉钉，本大人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奥斯卡走进那只破皮的鹌鹑，“所以，一会儿我们可以把这只没用的鹌鹑吃掉，让我想想，烤着吃吧？脆皮被咬破的一瞬间，油脂的香气四溢在口腔...不不不，还是烩着吃吧，这样才不会被破坏的皮影响心情...还是红焖呢？浓郁的汤汁和细嫩的肉...”
“现在就做吗？”萧阳咽了口口水，他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怎么吃东西，正饿着呢。
“现在？青年，你在想什么？当然不是了！”奥斯卡的筷子啪的一声打在萧阳手上，“一群嗷嗷待去骨的鹌鹑还等着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