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防郁消失了。
自从那日段氏集团发生了千名工人集体讨债后,这个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过一般,任凭各方势力寻找,都是枉做无用功。
段尚燃动用了私人势力,无果。
警方撒下天网,无果。
这个人就像是隐藏在空气中,似乎哪都有痕迹,却又哪儿都没有。
段尚燃习惯性的摩挲婚戒,微微眯了眸子:“边境都查过了?”
“是,并没有发现出境的痕迹。”
钟书回答,他也是很纳闷,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段尚燃动作顿了顿,忽的嗤笑一声:“恐怕,是被人藏起来了。”
周防郁在墨本除了一个段晚晚,还有其他的同党?
不过不管怎样,段晚晚的危机是解决了,而周防郁现在正处在悬崖边上,只要他出现,必死无疑。
要么他有本事便躲一辈子,但是,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帮他藏起来的人,是看上了他还有利用价值,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便总会出现!
“行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段尚燃坐直了身子,目光放在钟书身上,后者抿了抿唇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公关那里决定不了,便送来给段总您了。”
“看来我有必要考虑,换一批公关了。”段尚燃语气淡漠。
钟书耸了耸肩,办公效率太低,被换掉也是应该的。
“这是之前我们合作的一家小公司,现在破产了,但是其还欠着我们公司几千万的商品。”
钟书将资料递过去,一边解释着。
“本来按照法律,欠着我们公司的债务是被清了的,但是我着手查了下,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段尚燃抬了抬眉梢:“说。”
钟书走近,将资料放到他面前,平摊开,接着指着其中一处。
“您看这个数据,分明一个工程下来,公司盈利的应该是五千万,但是最后入账的却是四千万,虽然数额变化小,但是如果长此以往,丢失的,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段尚燃眼神闪烁了下,他接口:“他不傻,这么大的资金变动不会没有察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经过他默许的了。”
钟书点了点头:“怪就怪在这里,我看了下,这盈利虽然数额确实大的过分,但是确实本本分分,没有从中抽油水,那么那消失的金额都到了谁的账户上,他无故为什么要平摊一杯羹给别人。”
“洗黑钱的利润。”
段尚燃淡淡的回答他的问题,钟书先是一愣,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理不通,原来问题是出在这儿!
难怪这小公司的利润数额异常,原来是黑钱,找人洗钱,总得要资金的吧?
“去将那洗钱的公司查出来,应该会意想不到的惊喜。”
段尚燃挑起唇角,笑的像只狐狸。
钟书应了一声,去办事。
正午的暖阳透过落地窗,缓缓的折射到地面上,映出一条浅黄色的光芒,段尚燃眼神微微凝聚在一起,霎是凛冽。
没看错的话,那上面的一家小公司的名字,正是白瑞川苦心经营着的,如果他被挖出来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
下了几场雨之后的天气更加冷冽起来,喻颜怕冷,出门的时候,都会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对于她来说,舞蹈室的暖气简直就是救命的东西。
叶之夏已经在舞蹈室等候,见她来打了声招呼:“早啊。”
“早。”喻颜搓了搓手,将身上的外衣脱掉,满足的喟叹一声。
冬天啊,真不是人熬的。
“距离正赛开赛,还有一周,舞蹈动作也已经被我们记得滚瓜烂熟,相信进总决赛是没什么问题的。”
叶之夏一边压着腿,一边这么说道,喻颜顿了顿道:“嗯,剩下来的这几天,我得再努力练习下。”
毕竟在她腿骨受伤的前提下,想要做到万无一失,就得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叶之夏微楞,她失笑道:“我的意思你理解错了,马上就要大赛了,我觉得你该放松下。”
喻颜弯下身子看她回问:“为什么?”
“学生都知道,大考之前要放松,这道理你不明白?
叶之夏所言极是,但是她不在舞蹈室便意味着要回别墅,要面对段晚晚,要面对段尚燃,算起来,还不如练舞。
“她说的对,我也觉得你有必要休息。”
正压着腿,忽的一道声音传来,喻颜差点没一个失重将自己的腿压断,她抬眸看向来人,秀眉轻拧:“你怎么来了?”
白瑞川闻言眼神一暗,他怎么会来?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不和自己联系了?
“我先去个洗手间。”
叶之夏眼皮子灵活,见状,急忙自己拿着外衣便出了舞蹈室。
转瞬间,舞蹈室里只剩下白瑞川与喻颜,她淡淡的站起身子,倚在墙面上,嘴角勾起个嘲讽的笑容:“白主编,是来视察?”
白瑞川抿了抿唇,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你就这么讨厌我,将自己整的面目全非,不就是为了不再与我有任何的瓜葛?”
喻颜冷言相对,内心说不出的酸楚。
白瑞川沉默半晌,久到时间都快要冻结,他才哑声唤道:“姐。”
这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字,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却恍如隔世,她有多久没听到他唤自己这个称呼了。
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白瑞川便不喜欢唤自己一声‘姐’,幼年她只当他男孩子脾气,不喜欢唤她姐,长大后才知道,他是真的‘不喜欢’。
这一声呼唤,仿佛是打开了两人之间无形的隔阂,喻颜仍旧不想原谅他,但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面对亲情,她总是不能保持理智,一如喻欣,一如白瑞川。
“告诉我,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喻颜抬眸问他,语气虽然依旧冷冽, 却已经好转很多。
那是一段白瑞川不愿意回忆起来的往事,他抿了抿唇,只是简单的回答:“飞机爆炸,虽然我逃过一劫,但是还是毁了容。”
“我问的是,为什么要整成这副容貌。”喻颜心中一疼,却依旧不愿放软姿态。
“为了报复,这个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颜颜你只需要知道,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会伤害你。”
白瑞川声音哑然,喻颜心中一颤, 这话似是耳熟。
她记得,很早以前,他以白瑞川的身份与她刚认识的时候,便说过这句话,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我……”
“请问你是白瑞川么?”
喻颜正想说话的时候,一记冷然无情的声音响起,她看着不知何时进来的警察,微微愣住。
白瑞川亦是拧起眉头,他眯着眸子,应了一声:“我是。”
“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涉嫌一笔洗黑钱的案子,请跟我们走一趟。”
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刚正不阿的说道,白瑞川眼底猛然闪现一丝杀气,喻颜闻言面色一白。
洗黑钱?这可是犯法的!
“好,请先允许我跟我的朋友说一声。”他微笑着示意,温文尔雅的模样,看不出一丁点犯罪的嫌疑。
“没事,或许是他们搞错了,我先跟他们去一趟,你别太担心,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
白瑞川跟喻颜耐心解释着,言下之意,他没做犯法的事情,让她不用担心。
直到白瑞川被警察带走, 喻颜才回过神来。
虽然他让自己放心,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被找上, 一定还是接触了。
不知为何,发生这种事情,喻颜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段尚燃。
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轻易罢手,想要捏造事实,也是信手拈来的事。
心中陡然便升起一丝无名火,她穿上外衣,匆匆忙忙出了舞蹈室,外面忽然钻进来的凉风让她一个哆嗦。脑子也清醒不少,怒火冲冲迈出来的脚步忽的便停顿住。
她在干什么?去找段尚燃?
那个男人的性格她还不了解吗?她越是在意,他越是不放手,手段恶劣到极致!
但是,不找他的话,又能找谁?喻颜脑海中忽的蹦出个身影,她眼神深了深,事到如今,只能去找她看看了。
……
空气中回荡着的轻音乐在耳边轻轻拂过,空气中传来的醇香也沁入心脾。
喻颜任由着对面的人打量,她抿了口咖啡道:“秦社长。”
秦杉缓缓收回探究的目光,倚在身后的软皮沙发上,慵懒十足。
今天的秦杉身着墨绿色大衣,雍容华贵,气质斐然,她抬手拂了拂耳边的发丝,语气淡漠碍:“喻小姐约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品尝些咖啡吧?”
“当然不是,我来,是有事相求。”喻颜轻笑一声,笑意未及眼底:“占用秦社长的时间,我很抱歉。”
秦杉闻嗤笑,她语气嘲讽:“能够让喻小姐屈尊来找我,从口中说出‘相求’两字,可真是件稀奇的事情。”
“我想请秦社长帮帮白主编。”喻颜不再和她兜圈子,直接切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