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凝,你以后不要这样和你爸爸说话,他也不容易。”何绣心总也学不会强硬,让夏宛凝唱着黑脸的同时还要替她担心。
窗外的落叶滑滑作响的下落,夏宛凝心里拔凉拔凉的,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就往走廊上去了。
她多想自己也同这些落叶一样随风而逝,这样就不要收拾眼前这些烂摊子,还有她憎恶至极的夏正豪和他的后妻以及那个惺惺作态的女儿。
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都还没到夜里一切就都提早应验了,夏宛玉那故意骄纵的声线飘荡在夏宛凝耳边,破坏了风的呼啸和病房内的寂静。
这些人现在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夏宛凝心想。
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穿着敞篷的大裙摆,画着浓妆艳抹。不细看都认不出这个认识夏宛玉,站在她旁侧的夏母也是令人眼前一惊,五六十的年纪还盘着一个20多岁女孩的发髻,上面别着亮钻发簪随着光线的折现闪的夏宛凝眼睛疼痛。
这摆明是来示威的,这个时候的夏宛凝已经够闹心了,还要去应付他们,真是想想都累。
“来啦!快请坐。”何绣心虽然卧病在床,还是勉强自己做起来。
本想着让她们两人自生自灭的夏宛凝见到母亲这么折磨自己赶忙跑过去。
“你就不要乱动了,身上还插着管子看不到吗?”夏宛凝脾气不大好,何绣心见她这样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夏宛凝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应该对着母亲乱发泄,定了定心,声音才柔和起来。
“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躺着也一样。”夏宛玉听着夏宛凝这两句话就嗤之以鼻,不欢迎也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看来,我们还成了不速之客了,某人这是连待客之道都没有了,还何谈什么顾氏少夫人。”夏宛玉阴阳怪气的自说自话,夏宛凝听着都想和她撕扯起来。
“你这是来参加舞会的?这是医院!不要闪到隔壁那些白内障的病人,红裙女!”夏宛凝以其之道还之彼身,她这一天可是受够了。
站在一边的夏母一反常态,假意拉了夏宛玉。
“病人在,我们不和她一边见识。”夏宛凝瞪大眼珠,这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夏母嘴里还能吐出一两句人话。
夏宛凝也不是不识相之人,给她们递了两杯茶水,何绣心也招呼她们坐。不过这打扮越看越叫人闹心,和医院一向的白系色调形成强烈的反差,蛰得人眼睛生疼。
夏母四处打量了一下病房,发现何绣心的病床旁有一束弥漫着浓重花香味的薰衣草,她猜测一定是夏父带来的,这么不了解女人心意的也就只有夏正豪了。不过夏母倒是觉得很高兴,越是在这种细节上不注意,就越能证明她对何绣心的事根本就不伤心。
这个是个不错的话题可以用来激一激何绣心。
“正豪来过吗?”夏母明知故问。
“来了来了,刚才过来坐了一会。”何绣心脸上还能看到笑容。
夏母心想这个女人一定是想男人想疯了,敢在自己面前表露出自己对夏正豪到来的喜悦,她不慌不忙的翘着二郎腿,傲慢的说:“呦,那你是什么时候出的车祸吗?他今天才过来?”
何绣心安慰自己一定是夏正豪不知道自己住院的事才拖到今天,但是夏宛凝清楚自己是昨天就通知的他。
“昨天出的车祸,不碍事,都是小事,正豪他这么忙,能来就是心意。”何绣心不像是在给夏正豪开脱而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夏母觉得好笑,这年头厚脸皮的人她见的多了,但是像何绣心这么厚的还真是头一回见,她一点面子都不留直接出言拆穿。
“他昨天和我去了宴会,我说他怎么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就有着小心事,原来是听到你的消息啊。”夏母为自己想的借口感到满意,何绣心和夏宛凝听到她这话脸都绿了,这不就意味着夏正豪宁愿参加无聊的宴会,也不愿第一时间来看望生命垂危的何绣心吗。
夏母对于此话一出她们母女的反应很是高兴,于是继续说道:“不过他很快就没事了,我们昨天又是跳交际舞又是和老朋友聊天来着,也难为你自己一个人撑过了这么艰难的时刻。”
一旁的夏宛玉在心里暗字给母亲鼓掌,三两句话不仅宣誓了自己的主权,还让何绣心明白她根本不是母亲的对手。
“呦,那你们还是很般配啊。”何绣心什么都不说,但夏宛凝咽不下这口气。她打断了夏母的话,然后继续说道:“我妈有我和钧行照料就好了,其他闲杂人等来不来都无所谓。”
当然夏宛凝说的闲杂人也包括了夏宛玉和夏母。
夏宛玉听她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说的对,像我们这种闲杂人等你以后最好自己担着不要一出事就想到我爸,他还忙着呢。”
同样是女儿,夏宛玉说起夏正豪似时感觉就是自己的私人物品,占有欲直线飙升,把夏宛凝完全撇出他们父女的圈子。
“那你大小姐放了放心,我们现在这个家里主事的已经是钧行了,让他来只不过还念着旧情,现在知道他不把我妈放在心上,那我也就不会再去打扰他了。”任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怒火,何绣心担心夏宛凝真的不让夏父来医院,出来劝解。
“哪的话,谁都有谁的难处,不说他了。”夏宛凝就知道母亲会不同意自己看法。
这一唱一和在夏母面前就像是说相声似的,一个让走一个让来。
“我下次让他多上点心,毕竟也是病人不是。”夏母假惺惺的哄着何绣心,这话更是打了夏宛凝的脸了。
“也不知道陆彻来了没有?”夏宛玉这几天一直去公司缠着陆彻,知道他完全没收过这个风声,但还是假意发问。
“没有,应该是这孩子忙。”何绣心说着,看了眼夏宛凝,她怕夏宛玉突然提起陆彻会让她不高兴。
“陆彻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对工作的事情特别上心,我想他应该是想把夏氏办的有声有色吧。爸也真是恨不得把公司交给他。”夏宛玉一边挤眉弄眼,一边惺惺作态的说给夏宛凝听。
“就是就是,所以你也莫见怪,陆彻这小子我回去教训他,让他怎么着也来看看你。这宛凝之前和她关系不也好着,论情面怎么都要来的。”夏母说起刻薄的话来一点都不逊色于夏宛玉,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让夏宛凝受够了气。
“没事,医生说需要静养。”夏宛凝很干脆的回答,夏宛玉母女觉得是她无奈的回答,相视而笑。
“RH阴性熊猫血。”夏母翻看着何绣心病床旁的病例简介,随口念出来。
“哦,我这个血型特殊,当时生命垂危医院没有多余的血液供给,亏得钧行是这个血型当场就给我输了,我这条命还是他给救了。”何绣心现在说起来还心怀感激。
听到这个说法,夏母眼珠麻溜的转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夏宛玉觉得顾钧行应该就是他生命里的克星,总是当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坏了她们的好事。
“妈,哪的话,钧行救你是应该的。他也是你的女婿。”夏宛凝觉得顾钧行现在成了他的门面,只要一说起他,就感觉心里有了底气,至少夏宛玉母女对顾钧行不敢说三道四了。
“怎么他不在啊?丈母娘都病了他这个当女婿的也不在医院陪着。”夏母假意埋怨,实则在挖苦顾钧行不上心。
“钧行哪像有些人这么闲,只会嚼舌头,血都献了还在乎在医院的这点时间吗?还有下午安排转去顾氏的私家医院,到时候有专人照顾。”夏宛凝一连的话刺激了夏宛玉母女。
对于夏宛凝和顾钧行的结合一开始所有人都不抱有祝福,只是想着把夏宛凝当成傀儡进行的联姻,现在反倒成为她炫耀的资本,夏母觉得她是时候做点什么来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才行。
四个人的战争在病房里打的火热,挣不出输赢也论不出长短。
这边顾钧行请的私家医院的人就来给何绣心收拾行李。进来医护人员阵仗还着实把夏宛凝怔住了,三个医生外加三个护士,医生分不同的不为给何绣心做全方位的检查,护士里里外外的把杂事都给处理好。
“夏小姐,转院的手续办好了,医生也确认过可以顺利转院了。”以为仪表端庄的护士过来给夏宛凝汇报,夏宛玉母女在一旁看都惊呆了,这无论是哪的富豪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吧,更何况是何绣心这种不值一提的贱命。
此刻的夏宛凝其实并不知,医院里装的监控可以让顾钧行知道她在医院的状况,而当他知道夏宛玉母女在耀武扬威的时候,特意安排这样的人员去给夏宛凝撑面子。
“我知道了,你先送我妈上车,我马上就到。”夏宛凝大声的应和着,这时候说话的底气比起刚才都要足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