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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曾有美人兮

秦子钧看的一脸懵,连茶水烫手都不觉得,他挡在慕沉川跟前疑问极了。

“是我鲁莽了。”慕沉川步出厅门的时候,阳光已偏了西,夕阳橘色昏黄的影照落在一旁的树枝上。

秦子钧连追两步:“你提到他的伤心事啦?”少年人压低了声只敢小声哔哔,还偷偷朝着屋里望。

慕沉川却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低声在秦子钧的耳边附了几句,少年人有些为难但看的出也没推脱,再跨进屋子的时候,这手里的茶水都半凉了。

“大伯您这是发的什么脾气……”说到底秦子钧也不够明白,一些陈年旧事,即便遭人提起也应该放了下,这老头子平日里看起来还挺豁达的,除了爱偷偷喝酒赊账外,没什么毛病,怎么对着一个小姑娘如此无理了起来呢。

秦大伯正背着身子,他没有说话但是秦子钧看得出,老头子的胸口有着剧烈的起伏因为他的肩膀也颤动不已,他的心绪压根没有平复,他不知道慕沉川到底说了什么让这大伯如此大动肝火的。

毕竟,秦大伯这把年纪,在少年人认识他的两年中,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

“我问你,”老头子的声音低沉浑厚,是从来没有的严肃和郑重,不带半点儿的酒意令秦子钧都一怔,他垂眸这才瞧见了地上的酒葫芦打翻了也没有被捡起来,老头子的心思全然不在酒上,“那个小姑娘是什么来历。”他的话口齿清晰,哪有半点喝酒的样子。

他清醒的过分。

这是秦子钧突然从脑中跳跃出来的,好像方才的一切,醉酒、混沌,都是这老头子假装出来的,秦子钧手臂上一凉,他咽了下唾液。

“就是……就是一个朋友,”他陪着笑却恍然清楚,这些谎言老头子都不会信,可是他骑虎难下,“她不是说了吗,幼年相识这次是偶尔来到铜门关……”

“放屁!”老头子喉咙里好像有什么哽咽积压的太深,突地就爆发怒吼了出来,回身一扫,“哐啷”,秦子钧手中的茶盏全然被扫落在地,“你还在骗人,那个小姑娘根本不是普通人,否则她怎么会知道——”

老头子的话戛然而止,连身体都节节败退回去,好像脑中风起云涌出现的记忆令他本身都避之唯恐不及,“啪嗒”他踩到了自己掉落的酒葫芦身体一歪险些摔一个趔趄的撞在了椅子上:“她怎么会知道……峪迦关死了那么多人……她、她……”老头子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她怎么会知道,死了好多朝廷官员……”他的眼神好无焦距的乱转,额头上竟冒出了汗珠,不,是冷汗。

“大伯您在说什么?!”秦子钧听的迷迷糊糊一头雾水,什么峪迦关死了好多的人,而且还是朝廷官员,少年人也被老头子这突如其来的恼怒和畏惧给吓的惊呆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想起来要将地上的碎片收拾,他伏在老人家膝头,用力摁住秦大伯的双手,那双手冰冷异常,“峪迦关死了很多人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那场大火只是将您的货物烧毁了吗?”

秦子钧不理解,的确,火灾烧毁了秦大伯的心血和珍贵药材令他倾家荡产,可是没有人出事送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么现在他口中这言辞凿凿说着死了好多的朝廷官员的又是什么大事?

这简直不可思议,如果一个国度的关卡发生了这么大这么可怖的事,为什么多年下来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甚至连闲情逸致爱好满嘴跑火车的说书先生们口中也没有流泻出来一分一毫。

峪迦关,死了很多的朝廷要员和无辜百姓。

老人头听到了秦子钧的话,好事不容易找回了焦点和神思,可是双唇发白颤抖不已:“那个小姑娘是从哪里来的!”他话一出口,原本要推开秦子钧的手又一把将那小子抓到了跟前,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就盯在了少年人的额头,“说!那个小姑娘从哪里来的!”

秦子钧被他吓坏了:“王、王城……她从王城来的。”

老人家眼睛猛然一闭“啪”的甩开了秦子钧:“王城……”他一遍一遍念叨着这个词汇再一次的跌坐回椅中,“来了,还是来了——”缓缓地,秦大伯用双手遮掩住了面庞,那声音听不出是哭是笑,秦子钧却看到有两行泪水从指缝中渗透出来。

那个梦魇,终究还是来找他了。

“出去,”老头子的声音从愤然到恐惧到惊异,最后变成了某种颓然,“出去吧。”让他好好的静一静,好好的想一想,那些过去的岁月所掩盖的真相。

秦子钧口干舌燥心跳如雷,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老人家流露出相处来截然不同的面孔,他的畏惧、他的震惊、他的脆弱都写在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少年人踌躇着向后退却了两步,不知道应该出口什么宽慰的话,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留下来陪伴一会,最后门缝“嘎吱”只落出了一缕余晖渗透了进来。

原本就狭小阴沉的室内更加的昏暗。

酒意和茶香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古怪的气息,好像某些不知名的燃香,带着异国风情的味道会让你的思绪都不由自主的飘向许久前的过往。

老人家保持这掩面的姿态不知过了多久,这才缓缓动了动,他吸了吸鼻尖,双手用力磨蹭了下面庞擦去遗留的水渍,慢慢从椅中起来蹒跚着步到了床榻边,榻上靠着灰墙的地方堆叠着不少的衣物,很是整洁,他想了想摸索着伸向了最下层狠力一抽,衣物倒了满床,床单下的榻阁有着细小的声响。

老头子盯着那乌黑的小格子看了半晌似乎一直在犹豫,最终还是将里头的东西捧了出来,是一个乌金的长长小匣,他下意识吹了吹根本看不到的灰尘,如同珍宝一般反反复复的擦拭。

直到上面都锃亮锃亮了,秦大伯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旁的烛火,橘色的柔光落在匣子上,他呆呆看了许久才“喀”的掀开了小缝,慢慢从里头落出眼帘的是一支蓝珠玉结青凤钗。

碧青的蓝色玉珠点缀在嵌金的丝缕上,做工很是精妙几乎看不出半点儿的瑕疵,这是一件女人的物什。

而且配得上这支凤钗的女人,地位绝不简单。

老头子将钗簪取出,坠下的流苏似落着清音乐声,烛火的光芒打在海蓝碧珠和点缀的红玉上闪出的底蕴辉色叫人着实赞叹,他有些入了迷,就仿佛这支钗簪是他此生心爱之物,或者说,这支钗簪的拥有者,是他最为入心的姑娘。

他视之,为情、为根。

要从一个男人的眼中流泻下的情感里去分辨曾经的故物,老人家轻轻嗤笑了声,将那钗簪贴上了自己的面庞,微微的冰凉很快就浸没了人体的温度,珠玉仿佛感受到了一个人完整的情感后变的更加光彩夺目,老人家的眼底这才氤氲出了水渍。

“我藏了你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的话颤颤巍巍藏匿着几分哭腔,“知道你不会回头也不会回来,峪迦关啊——”他碎碎念着眼泪落在细碎的流苏上,又顺着晶莹剔透的珠玉落在自己那身粗布长袍。

“峪迦关啊——那是一场浩劫。”他竟笑了一声,对某些人来说,的确是一场浩劫,他们无辜却要赔上性命,但是对于这个男人来说,那场浩劫都仿佛变成了一场情*事,带着不可磨灭也不可回顾的记忆,从此销声匿迹。

“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不,算一算也要三十年了,”老人家对着钗簪自言自语,好像只是说给这一件死物听,在他的眼中,它却代表了那个早已失了踪迹的女人,“你还活着吗,”他的声音显得寂寞又空灵,他问着天问着地问着死物和神佛,然后给自己答案,“不,你已经死了,我知道。”他的笑是给自己的,嘲讽着自己,在一个女人香消玉殒之后的那么多年依旧念念不忘。

可笑的是自己罢了。

“他们……来找你了,”老人家摇晃着身子,“快要三十年了却旧事重提,是她还是他?”后槽牙微微的磕碰,他呢喃着没有人听得懂的话。

“可是啊——你已经死了,死了——”他开始不断的重复这两个字,“死了、死了。”那个女人死了,因为老人家很清楚,如果她没有死,那么这么多年下来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她是那样一个——

老人家的思绪戛然而止,他不应该再去念想这个女人,就好像慢性中毒的蛊,你一旦见到了她的容貌,听到了她的声音,看过了曼妙身姿,闻却了言辞姓名,你就会万劫不复,就会坠入深渊,她是毒蛇、是妖魔、也是白雪、是天青,是你想象不到的无暇和邪恶。

“咳、咳咳”,秦老头忍不住捂上了唇角将咳嗽压了回去,掌心狠狠的捏住了钗簪,多看一眼都会走火入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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