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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我很担心你

街道上人烟稀少,花香交叠凝固,她偶尔驻足停顿似在细细分辨那些枝头跃动的声音,悉悉索索,还有花朵被锋锐的爪子踩下枝头的响动。

白鸢。

它正在偷偷的看着自己。

不,是它来找自己,是它正带着自己,去见一个人。

慕沉川的脚步踉跄停顿,清河蜿蜒,华灯岸头,月色混着烛火的点滴竟将他的眉目都刻画温柔,甚至在那乌发深眸处都氤氲朦胧了一层暖意,他好像从来都只会这么温情脉脉,一颦一笑间叫人体会如沐春风。

祁昱修。

只是如今的男人眼中不免也沾染了些许的哀愁神态,愁绪之余,掠过的是又惊又喜的明光。

慕沉川的脸色不好,她虚弱憔悴,见到祁昱修的这一瞬都不知道该浮现什么样的心情和神色在心头,所以慕沉川的脚步顿住了,没有上前没有退后,就好像灯花将时间给凝固了,或者说,她知道自己会见到谁,却又不想承认自己的心思。

慕沉川没有动,所以祁昱修一步步的走了上来,月白清浅的衣袍落在缤纷花瓣上拖曳出了小小的痕迹,好像每一步都已经在极尽轻柔的对待,他已经站在了慕沉川的跟前。

男人伸出手想要做些什么动作,手指颤了颤最终只是落在慕沉川的发髻上,轻轻拂去了些许落花,他感觉的到慕沉川的身体僵硬,她并不喜欢自己的触碰可是却又挪不开身子,她已经很久,没有与另一个人接触了。

祁昱修有震惊也有诧异,谢非予会让这姑娘单独离开贤王府,在男人看来已经是匪夷所思,且不论她如此莽撞又失意,那位佛爷竟也安心于此,很显然,他很清楚白鸢的存在,很清楚,慕沉川今夜离开王府想要见谁,所以——谢非予,从不阻拦。

祁家公子诧异于那人上人的心思,更震惊于那男人的决定。

慕沉川说得对,他们实在是心性太过不同的两个人,当初祁昱修选择囚禁慕沉川,而谢非予,却选择放任自由。

祁昱修很清楚这段时间来慕沉川的状况,她失去了孩子,郁郁寡欢,没有再见过贤王府内任何一个人,甚至连易晟和四意都被拒之门外,也许她也曾想要倾诉想要坦诚,只可惜——那些人,都不是她愿意开口的对象。

所以慕沉川将自己关在那个房间里,好像编织着自己的虫蛹,作茧自缚。

祁昱修的手颤抖着如同自己现在无法平复的心绪,它们也同样叫嚣喧闹,与这寂静的夜、落地的花和清冷月光孑然反差格格不入,她的沉默不言不语只叫祁昱修更是难忍,他臂弯一伸,就揽住了慕沉川瘦削的肩膀。

“为什么,不哭呢?”祁昱修的声音和着流水脉脉,他不敢放声就怕惊扰慕沉川此刻唯独想要感受的静谧,可是,他见不得她如此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应该要大哭一场,大闹一场,慕沉川爱憎分明,就应该叫嚣着苍天不公、老天无眼,就好像当初她揭开自己所有的秘密时,拿着刀子毫不犹豫的捅进自己的心口——

爱是烈火,恨是毒药。

想要禁锢她的人,都会自讨苦吃,想要摆布她的人,更不会得偿所愿!

她明明是那样一个干净利落怨憎顷刻的人,却落得如今连哭泣都不敢在人前表态的境地。

祁昱修感受的出来,慕沉川的身体比在函厔时并没有好多少,那个时候她虽然被流放虽然受尽过他人冷眼却依旧保有那样鲜活的生机和稀存的希冀,但是自从她如愿以偿踏上王城故土的那刻起,一次一次失去,一次一次折磨,竟是比远在千里之外更叫人痛心疾首。

也许,回到王都本就是一个错误。

祁昱修察觉到慕沉川的身体因为这几个字而有了些许的反应,那双手细细弱弱的攀上了自己的衣衫,不,指尖紧紧的扣住了袍上的绣花,有些微薄淡弱的香茗气息顺着花香一同流落到了漫漫长河之中。

那是她不想叫任何人看到的不堪和脆弱。

好像有什么细小的啜泣在空气中瓦解。

祁昱修一动也不敢动,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抱有何等心态和心情来面对慕沉川的可怜和无助,何等可笑啊——他曾经也是背弃欺瞒慕沉川的一人,爱恨两不欠,这姑娘对自己早已收敛起了所有的温柔和感情取而代之的是不冷不热恭敬有加的对待,他祁昱修——

早就没有资格这样抱着慕沉川给予任何一丁点的安慰。

男人的嗓间艰涩的咽下了口气,似乎也在为自己如今的言行冠上借口和理由,只能尽量放松了胸怀给予她半分依靠。

“你会不会觉得,”慕沉川的脸埋在柔软的衣襟上,绣花中好似也藏匿着清茶淡茗的香气,少许一丁点儿就能叫人释怀心胸,“我也在自作自受。”她的话并没有什么犹豫,可见是藏在心里头许久,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值得她问出说出,因为那是慕沉川最后保有的信心——

她需要一个人来告诉自己,哪怕千差万错都与慕沉川无关。

“不,”祁昱修的掌心轻柔的在她后背拍了拍,“你是我见过,最令人敬佩的姑娘。”这是祁昱修的真心话,从什么时候起慕沉川在他的心底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最初那个在冬日山头想要叫人柔弱保护的小兔子,突然变成了眼角眉梢都带着潋滟风华的女子,那姑娘笑起来的时候明明和从前没有差别,可是她的话语她的决心,有时候叫祁昱修都自愧不如。

这女人,的确像一把刀子,令仇者痛恨,慕者倾心。

他哪里敢忘记——不,甚至午夜梦回十分,不止一次又一次的回想起在宕禺的所有,那个姑娘冷声厉喝、冷眼旁观,她将祁昱修所有的感情都践踏在地,告诉他——这是一场黄粱大梦,荒唐,卑鄙,又无耻——

梦该醒了,祁昱修。

我慕沉川若今日反悔卑躬屈膝,变的不是这颗心,是节、是义,是血脉里该流淌的铮铮心骨——

慕沉川的每一句话,祁昱修都可以倒背如流,是,他承认这姑娘一针见血,所有的唾骂和不耻都没有错,你有多深情,就有多煎熬。

祁昱修即便痛的血流如注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依旧如此喜欢她的执拗和坚定,喜欢她的固执己见。

他感觉到慕沉川紧绷的肩头微微有一丝松懈和服软,有多深情就有多煎熬,这句慕沉川送给他的话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写照,看一看现在的你吧,身心憔悴,还能在这铺满了阴险轨迹的荆棘道路上走多久,还能陪那个男人,走出多少步?

这是连祁昱修都不敢再去多想的问题。

慕沉川的手捂上了自己的脸颊,她的泪水沾染在指腹,被夜风一吹就冰凉冰凉,她微微向后退开了一步就好像要将自己隔离开祁昱修温柔温暖的怀抱。

男人很明白她的意图,所以松开了手,只是微微低垂着头默默注视着她,慕沉川可以从自己的指缝里看到月光下那张焦灼却想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的脸庞,她说过,祁昱修这个男人生就一副多情样貌,言行和注视都不会给人半分的压力,就好像月出东山时落下的一点余辉,除了享受这等柔情你别无他想。

“那你……又为何在这里。”慕沉川的脸也微微垂了下去,她的指尖揉碎最后的泪水,失色的脸色少许有了点平复,她侧过身就好像与这个男人并肩而立,她的目光中还有水渍泛起的迷朦,将河流江边的景色与灯花都连成了一片模糊。

白鸢,带着慕沉川来到了这里,不,说的确切一点,慕沉川的心底里也同样的有一个念想。

是她,跟着白鸢来找祁昱修的。

就仿佛这苍穹之下,只有祁昱修还能得她一分想要倾吐的意图。

“我担心你,”祁昱修实话实说,自从邬冕山大火之后,王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九五之尊死了,就连他都大为震惊,“很担心。”他加了一句。

那天晚上,谢非予明明白白告知他要去相救天子,可是,天子并没有逃出生天,你若说谢非予没有尽全力或者意图谋害,那是祁昱修都不信的,那个男人只要说的出口,必然做得到,那么为什么天子还是死了——

这里面,有一个诡计。

与慕沉川,息息相关。

这是祁昱修知道的全部,所以这段时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慕沉川的一举一动,如今的一切就算换作了他亲身经历,怕也是难以承受。

祁昱修叹了口气又不敢叫慕沉川察觉里头充斥的哀悯,他与这姑娘保持着距离,心知她应当不喜不善于自己太过靠近,他的确善解人意,所以说话做事从来都显得得体又充满温存,若你对他知之甚少,那么定然会觉得这位偏偏浊世佳公子是良人托付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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