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澈抬了抬手示意他们继续操练,大家迅速又回了自己的位置,没有一句多言,夜久却能感觉到总有好奇的目光向她这边看。
她不知道的是,除了萧云和萧月是这里的暗卫之领以外,她是唯一踏入这里的女子。
“这里是训练场,他们是我培养出的一批精锐,各个训练有素,十分强悍,更精通暗杀窃密,虽只有千人,却可抵千军万马,他们的威力足以攻破任何一座城池,也是我为危急时刻留下的底牌,除此以外此处还设有密文阁,珍宝阁,武学阁。”
赫连澈居高临上,望着自己精心养的队伍,心思莫测,此刻少年那一身睥睨天下的气息胜过君王!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些暗卫又是什么用途,但将底牌暴露给别人,无异于把自己的命门交在了对方手中,夜久紧抿着朱唇。
他们二人皆在深谙权谋的环境生活着,许多话也并不用多说,两人心里都明白赫连澈带她来这里意味着什么,他是想告诉她,自己对她的信任。
若她有心,单单今天知道的这些就足以引起各国对凌云教的围剿,因为不管赫连澈养培养这些暗卫的目的是什么,那些人都绝不会允许外界存在能威胁到皇权的军队。
夜久感受得到赫连澈对她的心,可他们终究是不可能的,他是那么干净美好,而自己……
“这里有些凉,我们回去吧。”夜久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低落。
“好。”赫连澈又帮夜久裹了裹身上的锦袍,推着轮椅返回,这一动作看呆了在场的所有人。这姑娘到底何方神圣!主上竟对她如此呵护!
空旷宁静,画一般被绒绒青草铺满的路上,男子墨色的衣角被微风轻轻抚开一个角,单看那双推着轮椅,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双手,就让人觉得手的主人定和这双手长得一样完美俊逸。
而那女子一袭飘逸白衣,将脸微微偏向一侧,虽是坐在轮椅上,安静的侧颜却宛如优雅如仙一般,脚边随风轻舞的裙摆荡着柔波。两人似乎自成一片天地,不论谁无法打扰,不曾对话,却自成一副神仙眷侣般的画卷。
这里的风景很美好,却莫名感到一股悲凉。夜久已然习惯这样的心境,可赫连澈此时的伤感又是因为什么呢?
“方才,你还没告诉我这是哪里,还有幽鹊和师父,我从未听说过师父有这么年轻的师弟。”为了打破此刻令人不适的压抑,夜久开口同赫连澈说道。
“这里是凌云峰上,四周是高山深林,常年云雾环绕,地理位置偏僻与外界隔绝,我这些年混迹在江湖中,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带着萧风,萧雨,萧云,萧月四人创立了这凌云教。”
凌云峰、凌云教?她听过一些传言,凌云教是比药师公会更独立的一股新势力。
药师公会不受各国约束,却与各国都有着密切的往来。
而凌云教与各路势力都没有过多交集,我行我素。教主是何人,教中之人又在做着些什么事,这些它不与众派交好却也不曾听说与人结恶,外界对其一无所知。
“凌云教,和琉璃国有关系吗?”夜久试探的问。
赫连澈微微摇头:“父皇并不知晓凌云教和我有关。”
竟然连琉璃国老皇帝都不知道,老皇帝对赫连澈可是出了名的宠爱!
仿佛能看出夜久心里想的,他说道:“自母妃死后,我便总是独来独往,长大后有了随意出宫的权利,就很少回去了。”那里有他不愿去想的回忆。
尽管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可夜久还是感觉出了那沉寂在内心深处的痛楚。
“听说莲妃是一个极其聪慧的女子。”莲妃,便是赫连澈的母妃,集皇宠为一身的女子。
赫连澈眼睛出神,唇角扬起温暖柔和的弧度:“确实极其聪慧,文武双全又极其美丽。”
极其美丽,确实,从赫连澈这张绝世容貌就看得出来。
“在我五岁那年,荣亲国与江湖势力勾结,趁战乱宫中防备薄弱时掳走了我和母妃,母妃为了保护我,死在了我的眼前!”赫连澈握着轮椅的把手,似乎要将它捏成粉末。
荣亲国?夜久回忆着,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令她自己都觉得惊愕的猜测。
“所有王公贵族被一夜屠尽的那个荣亲国······”夜久语气顿了一下:“莫非,是你?!”
赫连澈神色冷若冰霜:“荣亲国决定做那势力的傀儡时,就注定了它的下场!”
那股势力又是哪一方?荣亲国实力虽不如琉璃国雄厚,所处地界却易守难攻,两国数年来常有摩擦,却一直势均力敌。
直到那个轰动了所有人的雨夜,宫中,皇帝的头颅被随意的抛在地上,但凡与荣亲皇室有半丝关联的,都在那一夜之间遭到血洗,一丝血脉也没留下,荣亲国再无复国可能。
荣亲皇室的倾灭几乎震惊了整片大陆,却无一人知道是谁的手笔,没想到,竟然是赫连澈······
夜久内心说不震撼是假的,谁能想到传言中那个不可一世,骄纵浪荡,整日吊儿郎当的少年公子心里竟隐藏着如此之深的仇恨,这庞大的实力之下又积攒着多少隐忍。
至少他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她呢,夜久眼色一黯,站在季瑶儿背后的人,那个伪造了夜家罪证的,她真正的敌人,是谁?在朝廷中和他们暗中勾结的又是谁?到现在她还一无所知。
“至于幽鹊······”耳边传来赫连澈的声音,她思绪才慢慢收回。
“他救过我的命,医术很好,莫离是他师兄。”赫连澈蹙眉回忆着,想了片刻,说道:“其余的我好像没问过。”
夜久本来竖起耳朵准备好了,听完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他这样说了和不说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