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错药了?
余青故没再回消息,荔枝已经趁着她不注意扒拉回了自己的猫垫毯子,此刻正卧在毛毯上眯眼看着窗外缓缓下沉的夕阳以及渐暗的天色。
她自己去厨房弄了点吃的,除了方便面之外,也就炒鸡蛋还可以了。
李耳在吃米粉之前往余青故的盘子里扒拉了不少,又在她炒好鸡蛋洗手的时候眼疾手快地用筷子夹了黄灿灿的几块。在橘黄色的灯光下能清晰地看到上面黄白交错,油渍明亮。
礼尚往来嘛。
李耳吃了几口,一股香气在舌尖微微绽放开来,如同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打开的花苞,散发出浓厚的香气。
等等。
那些被遗忘的惨痛经历如潮水般席卷了李耳。这让她再次想起了十三岁那年去医院的不愉快的那个下午。
彼时她也吃了余青故做的饭。
意识到这点的李耳无话可说。
余青故的晚饭通常较为简单,所以也没用多少时间。李耳今天晚上还是要回去的,她送李耳到别苑门口就挥挥手,打着手电筒一直目送直到眼前的人在昏暗的灯光里变为一个黑点。
*
江城一中的师资一直都是城里最好的,教师也都非常负责人而且效率很高。次日,余青故进大门的时候就听到了不远处有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谈论成绩将要发下来的事情。
她单肩背着帆布包,像往日走进教室。这回与往日早上不同,并没有无精打采的一片学生在纸上沙沙地写作业的声音。
位置上赫然是江淮生考试那天借的她的教科书。
“看清楚了?这次不是妇女生活了?”
江淮生有点无奈,是对于自己的无奈。
“嗯,不是了。”他一板正经地回应道。
“你一个大男人生活这么有情趣的吗?还看妇女生活?”
李远与江淮生后边的同学协商了下,换了个位置,班长也同意了。于是他就堂而皇之的在这儿打趣江淮生。
“嗯?你也想看?”江淮生斜睨着她,虽是语气听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李远自知他的习惯,看到他的眼睛透露出了俨然是想将他千刀万剐之意,也不敢再造次了。
“不想看不想看。”
这时班级里原本萎靡衰弱的声音突然变为了激昂高越的朗朗阅读声,几人霎时被吓了一跳,慌乱之中迅速反应过来,立时融入到大众里去。
祝彪拿着木棍子站在教室虚掩着的后门那里,右手握着木棍,并用它一下一下地敲击左手心。
祝彪走进教室,看着浓厚的学习氛围,这位教导主任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十班那里受到破坏的好心情此时在一班又重笼聚起来。
等到祝彪走后,刚才在教导主任身前的学生如劫后余生。
余青故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在这方面不会太敏锐,若是遇到突发状况她反应不过来,可能会有损她在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形象。
饭可以不吃,但逼必须装。
秉承着如此的信念,余青故同学在下课期间写了一个小纸条推到同桌的桌子上,并用一支钢笔压着防止它被清晨的冷风吹走,随后出了教室。
两人的位置又空荡荡的了。
江淮生吃完早饭回来,看到那支价格昂贵的钢笔造型怪异地摆在他桌子上。
下面有纸条。
江淮生气笑了,这么有纪念意义的钢笔,在她那里就用来压东西?
他铺开揉皱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的字迹并不大清楚,他费了会才大概明白余青故想要表达的意思。
就是害怕自己上课不专心听课做其他事情被老师逮着呗。
江淮生默不作声地把纸条撕成几近粉末状,撒到李远的垃圾袋里。
余青故回来看到同桌已经摊开书本预习,便想着是他已经看过了自己的纸条,但江淮生没有说话,她也在沉默。
首节语文课,余青故全程都在看小说。
很好,江淮生心底默默记下一笔。
直到大课间,余青故习惯性地直起后背面不改色地直看黑板方向,手里却一刻不停在桌兜里摸索小说的时候,后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难以形容的声音。
李远估计是在吃东西,但他突然嗷嗷起来,两人齐齐转头看向他。
李远苦着嘴巴,神色痛苦,看着自己饭团上的纸末,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们。
“这商家我要投诉!投诉!”
江淮生看着那袋子与上面隐隐约约的碎纸末有点熟悉。
......
“说不定商家也不是故意的呢?”
李远离开座位前给了他一个似是看傻逼的眼神之后,哭唧唧地去找水漱口了。
余青故愣在了座位上。她看出了李远饭团上的纸末很像她便签纸的材质。
恨...恨意这么大的吗?
不与他人同流合污,此等造化与境界,真是令人羞愧啊。
余青故也不得不暂时放弃了那个想与同桌串通一气,帮她打掩护的计划。
苏尔在最后一节自习课公布了令同学们魂牵梦绕...的成绩。
余青故从开头看起,首个映入眼帘的名字就是江淮生。
她侧过头看了同桌一眼,发觉江淮生神色淡淡的,并无多大的情绪波动,仿佛取得首名不过如同吃饭喝水,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
余青故已经落到了十名之外。
尽管有所估量,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得知自己不尽人意的成绩后,还是无可避免地失落下来。
江淮生也明显察觉到同桌的阴郁气息有如半夜十二点的网抑云时刻。
他没说什么,他知道安慰对于余青故,并无何用。
这类的错误想法一直持续到中午还在脑海里盘旋。
余青故排忧解闷的最好方法就是跑去李耳班级里看看她的成绩单时候,整个人顿时觉得好了不少。
李耳一直在碎碎念,因为数学有道大题老师给错分了,她去找老师加分,结果却是那道数学题之前没发现李耳的解题步骤有问题,非但没加上分,反而还扣掉了一分。
此刻正卧在余青故怀里暴风哭泣。
两人在校园古老的槐树下,白色的花瓣落到两人头顶上,俨然一副岁月静好图。
江淮生错过了一个机会但却不自知。从小到大,即使那个人的身影再与儿时的记忆里重叠,也会不可置否地发生某些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