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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静听雨声

司空云出了餐厅,一圈打在树上,树叶哗啦啦落下来一片,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轻轻吹了吹:“冷静,冷静,司空云你要冷静,寒现在已经够难过了,不能受伤,让寒担心。”

蓝御自从南月寒去救他那日就回来了,至今都无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和好的,总之,像是没有发生过那件事情一样。谁都没有提起那件事情,谁也不敢提。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先出去吧。”南月寒忽然挡开司空浩的喂食。司空浩愣了愣,看了看碗里才吃了几口的东西:“陛下,您在吃一点吧,您才吃了几口。”

“都出去,我想静一静。”南月寒轻声道,平静的外表却让人无法反抗。

众人无奈起身出去了,没一会蓝御也出来了。花尽欢赶紧上去:“你怎么也出来了?”怎么连一向跟她寸步不离的蓝御也出来了,难道是南月寒对于蓝御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一个疙瘩,虽然离不开他,但是没那么信任了。

“没办法,她让我出来的。”蓝御靠在一棵树上,静静地看着天,司空浩奇怪道:“怎么忽然落了这么多叶子。”

“来人啊,赶紧将这些落叶打扫干净。”蓝御被司空浩提醒,低头看了一眼地面赶紧道:“司空云你干什么啊,存心给寒找不痛快是不是,她看见落叶的时候会心情不好的。”

“来人,赶紧打扫了。以后,看来我们几个也得多聊一聊,寒到底都有什么喜好。”他发现,有时候自己还真不是特别了解南月寒,看来有些事情还真的要多请教一下蓝御了。

“你说说看,她为什么不喜欢落叶。”司空云问道,眼睛瞥向动作利落打扫落叶的宫侍。

“落叶会让她想到秋天,秋天有一种落寞萧索的感觉,所以她不喜欢。”蓝御淡淡道,以前不觉得,现在他也不喜欢秋天。

蓝御不想再说下去了,淡淡答了几句,便倚靠着树静静看着远处。

南月寒虚弱的靠在椅子上:“还不出来。”

唐小姐轻笑着从暗处走出来:“寒,没想到你都受伤了,竟然还这么敏锐。”果然不愧是月公主,就没有她发现不了的事。

“你来,是看我笑话的?”南月寒轻声道,她的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压抑,有的只有平静,死水一般的平静。她来,是想看看曾经不可一世的女皇现在落到这副田地到底多可笑,是吗?是来看看现在这个走路吃饭都要别人帮助的废物多好笑?

唐小姐脸色难看了一瞬,走到她面前,扶着南月寒的肩膀:“寒,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治好。”南月寒忽然就笑开了:“你别好笑了,我们两个之间,一直是你在逼我,现在我变成这样子,你满意了。”自己这副鬼样子,还说什么治好,简直不要太好笑。

“寒,对不起,我是想要杀蓝御的,没想到会伤到你。”唐小姐手足无措的解释。

南月寒忽然轻轻闭上眼睛,一副累了的样子,复又睁开:“我不想跟你多说,总之,请你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就当我们两个从来没有遇到过,请你以后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人了。”

“寒,我都是为了你好。”她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为了她,她竟然……

“你走吧。”南月寒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淡漠道,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放佛皮肤都透明了起来,脆弱的不堪一击。唐小姐忽然就不忍心了,虽然她没办法理解南月寒,但是从来,她都是有点心疼她的,只在心里对南月寒道:“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南月寒静静地看着前方,直到房间里另一个人的气息突然消失,只留下自己一个人的气息,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的颤抖,笑的疯狂,一口血在喉咙呛出,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可是她浑不在意,反而心里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快感,将自己狠狠碾碎的快感。

司空云等人进来时,看着从椅子上跌倒下来的南月寒赶紧跑过去抱起她:“血,怎么这么多血,传御医,赶紧让人去叫白衣老者。”

“不必了。”南月寒眼神淡漠,扶住司空云抱着自己的手:“云,我想要恢复我的记忆。”

司空云脸色难看了一瞬,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想要……

南月寒平静的看着他:“我只是不想糊里糊涂的去死而已,我想知道,我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寒,你不要这样说……”司空云带着哭腔道:“不要这样说,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求你,不要离开,不要走。”不要,不要离开他,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她,他要到哪里去找她,他估计,到那时候,自己恐怕会疯了吧。

“好,我不说。”南月寒轻笑着。即便不说,这又是能改变的吗?治好她,她的身子早已千疮百孔,谈何治好。

最后几人敲定,给南月寒在养几日,过几日她身子微微好些了,就恢复她的记忆,免得她身体那么差承受不住。

南月寒没有异议,依旧是赏花养病,每日过的清闲无趣。

“寒,在想什么?”蓝御看着静静发呆的南月寒,宠溺的问道,眼睛中却溢满了痛苦,他的寒,怎么一步步变成这样了,有时候忍不住在想,要是当日被唐小姐一剑穿心的是自己,那该有多好,她是多么骄傲的人,怎么能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在想,以前我总是想着哪一日能静下来不问世事,就这么安安静静,与世无争的过日子该有多好,可是现在是这样,却静的人心里发慌。”以前,自己不想做女皇,每日辛苦的坚守在那个位置上,可是现在失去健康的自己,得到了以前不曾得到的轻松,却不知还会不会有明天,才开始怀念以前的自己,这该是多么好笑的一件事情。

“寒,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你想做什么,我都带着你。”蓝御心痛的宽慰道,现在除了这个,他还能替她做什么。为什么伤的不是他,死的不是他。

“月寒……”莫涟漪轻笑着从不远处走过来:“月寒,我来看看你……”

“涟漪,你有心了。”南月寒客套道,这几日,自己简直快被这种忧郁的氛围淹没了。

“应该的。”莫涟漪努力的笑着:“月寒,没关系的,你一定会好的,我当初的身子就跟你差不多,后来去我师傅那里养病,还不是好了,对了,你可以去我师傅,我请她帮你治疗。”

“涟漪,你坐下来说话,不要着急。”南月寒笑着接口道:“我现在只想静静的待在这里,哪里都不想去。”连白衣老者都没有办法了,还会有什么办法,不过挨一日,算一日吧。

莫涟漪忽然就有些心疼这个女人了,以前的她,光芒万丈,可是自从自己这次回来看到的,却是一个虽然浑身透着光环,却会痛苦难过做噩梦的她,现在,老天拿走了她的健康,只给她留了一副残破的身子,命运到底能残忍到什么程度,这样活活折磨着这个世界上的人。

那个唐小姐到底是谁?为什么偏偏非要和南月寒过不去,把她害成这个样子,她也曾憎恨过命运,憎恨自己有一副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的身躯,就像现在的南月寒一样,极力压抑着这种恨,这种无奈,一副平静的表情,可是她知道,这种感觉有多心酸,多痛苦。现在的南月寒,就连走路吃饭都要人帮助,对于向来凡事喜欢亲力亲为的她,到底有多压抑。

莫涟漪心道:“一定要回去找师傅来帮南月寒治病,月寒不愿去,师傅一般不出山,可是这次自己怎么也要缠着她出来,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她实在不愿看见,这样一个女子离开这个世界,一想到她要死,她的心里就酸酸的,痛痛的,升起了巨大的恐慌和空白,然后意识回转回来,就是不想她死,她一定不能死,她还想跟她一起讨论政事,一起为黎民百姓造福,一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想看着她自信样子时浑身都散发着光彩。

“月寒,这几日,你都在做什么?”没什么问的,莫涟漪只能随便捡了一个话题。

“没什么。”南月寒平静的摇摇头:“就是赏花,养病。”不问世事,静静等死。

“屋子里面有点闷,御狐狸,把窗户打开好吗?”南月寒轻笑道,忽然感觉气氛有点压抑的沉闷,想要让外面的风吹进来。

“寒,今天天气不好,可能要下雨,我们不要开窗了好吗,现在外面已经起风了。”蓝御小心的哄劝道,要是受了风寒,那该怎么办。

“下雨了,那刚好,今日,我想去外面裳雨。”南月寒道,以前,自己曾想过在下雨的时候坐在屋檐下静静的听着雨声,可是从来没实现过,今日就实现自己这个愿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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