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发布会已经召开了，你去了？”
皮竹问道。
莫小蝶没有撒谎，点了点头，神色依旧麻木，“就好比是自己的孩子，就算到了别人名下，也总想看到它风光的一面。”
“是啊，对于调香师来说，怕是比孩子更要珍贵。”
她低声喃喃后，又故作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咖啡勺，“可若是自己送出去的孩子，那又另外别论了，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没认为这孩子是她的珍贵唯一。”
咔哒一声，莫小蝶手中的勺子掉在了咖啡里，溅落了几滴在手上，莫小蝶没有理会，只是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皮竹，没有吭声。
皮竹也不拆穿，淡然一笑，抿了一口咖啡。
她的心也 如同这爪哇咖啡一样，苦涩的尝不到滋味。
“那是从我手里出来的珍宝，我何尝不希望她能在我手中。”
莫小蝶喃喃。
“可她母亲所处的环境不好，从一开的孕育再到后来，有不少人都虎视眈眈，与其这样，倒不如拱手让人。”
莫小蝶也恢复了最初的平静，神色淡然下，也带着几分浅笑和从容。
皮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心地没来由地刺痛了一下，她最终放下了咖啡，也放下了伪装，直接撕破脸问道：“所以这就是你陷害孟华的理由？”
莫小蝶轻笑，并不慌乱，“皮总在说什么，现在证据确凿，又怎么是我的诬陷。”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皮竹咬着牙，低声说道。到这一刻，她依旧不想毁了莫小蝶，只要她道歉，她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比偷盗更可怕的，是被自己相信的人的背叛，皮竹怎么也想不到，莫小蝶真的会监守自盗，而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诬陷一个人。
“我不清楚。”
莫小蝶淡然，神情冷漠，早已没了平日的维诺和恐惧，陌生的让皮竹都快赶紧不认识。
“你这么做，对得起我给你的机会，又对得起苏大师对你的期望吗，莫小蝶，你真是让我失望。”
皮竹失望之极，起身后哀叹一声，怒其不争，“你这种心态迟早会毁了你，还有我最后送你一句话，假的就是假的，这这样只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莫小蝶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似乎在她走后的瞬间爆发了，“你是高高在上的皮总监，有夏总赏识，还有顾总给你保驾护航，你自己又那么优秀，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所以你才会不把别人的努力不当一回事吧。”
“你错了，我的天资一般，别人需要一小时能搞定的，我或许要一天，甚至两天……”
皮竹心里想起了苏曼安，虽说是朋友，她也知道不能嫉妒，可心中总有些发酸，“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努力，所以我也不会轻易否认任何人的努力，这是我为你争取机会的原因，也是我为什么如此重视蓝色丢失的原因，因为我很清楚你为这次的发布会努力了多久，可是现在……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
皮竹眼底再无怜悯，如同看着小丑般，心灰意冷的同时，也觉得很是可笑。
大概总有人这么天真，觉得自己什么都是对的，觉得自己有多努力，轻易的感动自己。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话被莫小蝶打断，眼里满是泪水，看得出她很痛苦，“你压根就不知道，孟华这个贱人把我做好的成品偷偷倒掉，那可是我花了一夜的时间才研究出来的，我还没来得及检查，她就当着我的面倒掉了。”
皮竹听的心里一惊，这事她怎么不知道，随即拧眉，质问道：“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呵呵，告诉你有用吗。”
莫小蝶苦笑一声，眼里全是泪水，“孟华说了，她才是你的助理，到时候闹开了也只有我走的可能，我怎么斗得过她。”
“在我眼里，你甚至比她们更重要，不仅仅是我和苏大师的关系，更是你的天赋，你这样说实在是太妄自菲薄了。”
皮竹摇了摇头，很是惋惜地说道。
她笑笑，神色看起来也平静了许多，“我何尝不想，可那是我能阻止事情吗，王心怡隔三差五往我水里丢盐，付丹丹也是遇到我就冷嘲热讽，更过分的是，她们之前不帮忙，后来却是要和我分享劳动果实，直接让我把蓝色让给她们，而理由就是我不过是个小透明，放在我的名下，没有人会理会在乎。”
“现在，我放在了丹妮的名下，蓝色也会被众人所知，这总比被孟华夺走要好吧。”
莫小蝶说到最后，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皮竹心里挺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她几乎疯狂的笑容，听她说了那么多，她才知道自己这个总监做的有多不称职，这些对莫小蝶又是何其的不公平。可能正是自己的宽容，将几个从原本的默默无闻的小助理到如今一步步人前风光，她只看到了几个人的付出和收获，却不曾当初那些压迫她们的力量也会转到别人身上来。
这一切，可悲可叹，令人唏嘘不已。
皮竹心情有些糟糕，尽管已经为莫小蝶找到了开脱的理由，她依旧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些，你完全可以换个方式处理，非要和人家你死我活吗。”
“我是调香师，没了蓝色，我可以再创造，但她们凭什么否定我，认为我没有嗅觉就活该当绿叶，我不服，孟华走到这一步都是她罪有应得，哈哈也是老天有眼，让她那天晚上回到了公司，这下她想洗掉也是不可能的了。”
莫小蝶没有丝毫悔改，很快眼泪也收起来了，嘴角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所以皮总，世间有因果报应，这些都是孟华还有她们几个赢得的，你放心，她们几个一个都逃不掉。”
“你还要做什么。”
皮竹听的心里一紧，立马想到了王心怡和付丹丹，“她们不过是言语逞能，你还要有什么手段去害人。”
莫小蝶笑容瞬间垮了，继而如释重负般哈哈大笑起来，她说道：“原来，在皮总心中，我就应该受委屈，所以孟华当初说的没错，就算当初我向你告状，你也不过是用今天这几句话来搪塞我，是，她们是你的助理，而我不过是苏大师送过来的，你肯定不会向着我。”
皮竹在开口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说错了，眼下也没有挽救的机会，只能冷静下来，耐着性子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是孟华，还是王心怡，她们都对不起你，包括我，我也对不起你，但罪不至死，你让孟华进了监狱，搭了半辈子进去，你良心就不会受到谴责吗。”
“那是她罪有应得，你怎么不想想，当初她们整我，甚至要把我的作品抢走时，我又是什么心情吗，这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人！”
莫小蝶认定了皮竹是要帮孟华，因此眼神愈发凌厉，几乎要刺穿皮竹的肌肤。
皮竹本来还想劝说莫小蝶，如今见她死不悔改，心中也是失望之极，“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我管不了，但同样，我也不会坐视不理，我会报警。”
随你便，只要警察相信你说的话。”
莫小蝶呵呵一笑， 笑的满不在乎。
“我也会通知苏大师，让她知道，自己所谓的真心，到底换来了什么。”
皮竹冷冷说完，就要给苏曼安打电话，结果莫小蝶跟疯了一般，直接冲了过来，抢走了她的手机。
“不许给苏大师打电话。”
莫小蝶一脸紧张。
“手机给我，你做出了这种事情，还要继续欺骗苏大师吗。”
皮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冷笑，而后冷声质问道。
“我没做错什么，但你不许告诉苏大师，不然……不然……”
莫小蝶紧张的语无伦次，将手机紧紧地抱在怀中，眼神游离，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完整。
“好，我可以不告诉苏大师，但你必须撤诉，另外，让孟华平安无事地出来。”皮竹顺势提了条件。
看来，苏曼安在莫小蝶心目中还是有很大的知遇之恩的。
“不可能！”
莫小蝶情绪受了不小的刺激，一听到孟华的名字，她的情绪就再次激动起来，“这是她应得的。”
“不，你只是因为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你唯一的作品也没了，不愿意承担这个后果，才死咬着孟华不放，莫小蝶，你只是不能承受你所造成的后果罢了。”
皮竹一针见血。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孟华这个贱人活该坐牢， 还有付丹丹，王心怡，平日里装的有多善良，背地里恨不得把我整死，我要让她们也知道害怕。”
莫小蝶不停地重复，如同要加深印象般喃喃自语。
话到这里，皮竹基本上也明白了，她重新坐在莫小蝶对面，也让她先冷静下来。
“这次的事情，我可以装作不知道，蓝色会有公司处理，肯定会把损失降到最低，但孟华你也必须证明她的清白，这样大家都才会相安无事。你也不想，苏大师对你失望吧。”
皮竹小心翼翼地在后面加了一句话，听的莫小蝶神情一顿，终是流下了悔恨的泪水，问道：“蓝色真的还能找回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