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灵怔了一秒。只觉得仿佛要深陷进、那双妖冶的眸子里。甚至无尽沉沦。
她没说话。这一瞬间，似乎有风拂过心底，微微漾开了涟漪。很轻。波光粼粼。觳纹点点。
他的笑意，如同潋滟星光，碎碎融进她眼底。容暮只看见那双眸子，似是覆了层微寒的薄雪，这一刻，却恍若料峭春风拂过，柔和的生起袅袅团雾。暖烟似的笼着。如同云波翻涌，叠叠暮霭、轻踏而来。
他还没发觉，自己眼底竟有欢喜。微灼了半分春意。仿佛碧绿的茶尖，细细的在水波里，轻旋，飘转，缓缓漾开月色般的浅香。沁了些透澈的温热。
容暮望着她，莫名觉得朦胧的熟悉，隔世一般。又如同蒙了层烟雨，袅袅化入心底。似乎连微风，都轻拨着心弦。月色初透。茶香温凉。一阕心事如月弯。两分浅渡思漫漫。未了人先醉。
……
笑意甚至不觉，轻牵在唇角。他恍惚想起什么，只道，“去留殊途，皆由天定。”
这一句恍若叹息，又如同轻喃。被风袅袅吹散。竟是飘入她心间。浅住芬芳。是的。后来天命如此。谁也放不过谁。仙妖殊途。从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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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灵就这样留下了。在他身边。也过了一些时日。如流水平淡，不起任何波澜。只是会有熟悉的感觉。似微风恰好。她倒也慢慢习惯。
可他时常亲昵如暧昧的语气，微微潋滟而上挑的眸尾，勾人心弦的唇边笑意。每一分都是温柔。她总觉得…微微的沉沦。也有时候会想，那双眸子，生得真是好看。涟漪般的醉人。但也仅此而已。
………
此刻。暮色凉薄。她站在窗边，眸光浅淡的望了望外面。粉胭似的桃瓣，漫天纷飞。在徐徐拂过的微风里，细碎翩跹，掠过氤氲的晚霞。留下一地浅粉。幽香缕缕，暗蝶一般飘入心扉。
阎灵慢慢陷入思绪。留下来，应当会更好完成任务吧…她什么都不明白，但心底似乎就是有个声音，仿佛跨越了时空，朦胧一般指引她留下来。她甚至莫名遵从，这样的内心。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阎灵垂了垂眸。即使她更未明白，究竟什么才是命中注定。
其实他们之间，这种种羁绊，就是命中注定。她只是想起那日，他轻叹似的一句“皆由天定”。如同细碎花瓣，飘进她心底。甚至不经意的，浅藏在记忆里。
那日她听后，其实也只不过淡淡掀眸，并未反驳，倒真是沉默应下。但心底的涟漪总在。后来她总是会想起，后来他也一语成谶……
轻浅的敲门声，如月色盈盈，轻扣着。她蓦然回过神。那人大概是隔窗瞥见她的身影，这一刻，已兀自懒散的推门进来。
一道朦胧的落霞，轻笼光影，也随之而入。淡淡覆落在他一袭宽大的纯白衣袍上。衣领随意的微敞了几分。锁骨如玉。任凭光线肆意游走。
她收回刚刚才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眸光似一壶月色，浅酌平淡。撞碎他眼底清波。散开袅袅般的光晕。如暮色浅渡。
四目相对。容暮轻笑。微抿的唇角，像是含了醇香的酒，只一点弧度便勾人。
那双眸子，浅浅流露的神色，明明应当是漫不经心的，可这般望过来，偏偏每一分都是认真。是的。连他自己也未发觉，他眸底每一分情绪，都真真切切。似是散开了烟雨雾霭，波光明澈。
他微勾的眼角，染了粉胭似的。三分艳，七分雅。不觉撩人。轻扇的长睫，如同晶莹的桃蕊。覆落半分阴影。微拨心弦。还有那样认真的眸光，仿佛他眼里，只容得她一人。
阎灵时常醉入这样的温柔中。不自控一般。无尽沉沦。每一次对视，她眼底都有光亮。竟是溶了点点薄雪，只剩下粉霜般的温度。
可她心底还是清明的。这些温柔，于她来说，不过恍若幻觉。仿佛风一吹，便消散不见。
她有任务，也有自己的命。
这些温柔，终归幻影。连他都只不过是虚拟人物。旁人如何，她无心过问。
时间浮浮沉沉的游走，我们终将学会每一次爱恨情仇。那是很久以后。连命运都舍弃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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