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外面的世界和莫烟的心境是截然不同的,她开着车在宽阔的道路上狂奔,眼里冒着一股火星,黯然后是一片神伤。
她连续闯过了好几个红灯,窗两边的景物在不断地快速往后倒退,打开车窗,任自己的头发飞扬在窗沿。待她发现前面有个轮椅在缓慢行过,她才猛地一刹。
人民医院?她怎么开来这里了?莫烟觉得可能是她的潜意识在作祟,正要掉头离开,脑子里一晃而过哥哥和萧梦在办公室里的场景,她的心口泛着疼,光是想想她都要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以最快的速度停好车,她急切地离开车里,直奔院长办公室而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快到那里去,她会没事的。
莫烟等不及电梯就去跑楼梯,跑的过程中脑海里不断闪现她和哥哥在一起时候的一点一滴,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吻,每一个关心她的举动,如今都要对其他的女人做了吗?眼眶终是忍不住发了红,终于来到了写着“院长办公室”的门前。
她突然停住了,不敢进去,万一他不在,自己是不是就要在这里痛死过去?
在她犹豫不决之际,门开了。陇博正好跟一个看起来是医师模样的人出来,她能看到他的眼里有惊讶,有欣喜,尽管他抑制地很深。
医师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识趣地离开了。其实,当莫烟见到那个一身雪白,脸上永远都是泰然若素表情的他时,她感觉自己找到了一种唤作安心的感觉。
“烟,你怎么来了?”陇博发觉她的眼眶红红的,像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莫烟终是控制不住,扑进了他的怀里,像是要哭出自己的委屈一样,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哭声。可是陇博是什么人,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即使有来来往往的人对这一幕面露好奇之色,陇博也只是无视他们,他的心早就被她的哭泣揪得紧紧的。,大手只能一下下地安抚她的后脑勺。
“别怕,在我这,你很安全。我们进去说好吗,还是你想找个清静的地方?”陇博在她的哭声小了一些后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在他这,她很安全?是了,这就是为什么她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尽管他们真正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她怕是把他当做一个有安全感的港湾了,可是一直以来,这个角色的扮演者不一直是哥哥吗?难道是天意让她遇见陇博,只是想表明她和哥哥的缘分已尽?
想到这,莫烟的心又疼了起来,在陇博的怀里哭成了个泪人。
陇博觉得不能再让她这么哭下去了,他拿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她,见她没有接过去,他只得轻轻地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为什么要哭花它呢?”陇博的语气里盛满了柔清,他把她迎进门去,把门稍微带上,留一条缝隙,这一个细节被莫烟注意到。
“你,你怎么不把门锁上?”莫烟吸着鼻子问。
“如果有人有急事,他们可以更快知道我在不在办公室。”陇博给她倒了一杯水回答道。
他总能顾及到每个人的感受,这种普罗大众的温暖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现在,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陇博直直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睛,莫烟撒不了谎。
“我失恋了,或者说是假失恋了。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但是跟真失恋也没差了。”莫烟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眼里的色彩也随之暗沉了。
陇博听得疑惑但看她并没有想解释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她。
其实莫烟只是觉得很难开口,因为这意味着要解释她和哥哥的关系,还有公司最近遇到的事情,陇博跟她还没那么熟,这么快托盘而出似乎也不大妥当。
“那你为什么会来我这?”这才是他关心的事情。
莫烟看着他,沉默了半分钟,起身立马就走,她就不信世界这么大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陇博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莫烟回头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再看看他,他似乎并不打算放手。
“我说了,在我这,你很安全。”这是莫烟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她又回到了他办公桌旁的沙发上坐着。
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莫烟觉得有点尴尬,又站了起来。
“我觉得我,还是回去比较好。”
“你在这坐一会。我去开个外科室会议,很快。回来以后,我带你去吃午饭。”
莫烟刚要拒绝,可是他已经脱下白大褂,直接出门开会去了。
莫烟坐在这百无聊赖,这是手机响起来了,来电显示是哥哥。响了五声以后,她决定还是接听。
“总裁。”冷冰冰的字眼从她的嘴里溢出。
电话的那一头显然停顿了一下,“烟儿,我知道你看到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好吗?我想当面跟你解释,相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莫烟突然觉得有点聒噪,如果是以前,她会对这些话特别受用,可是现在听来不过是骗人的鬼话,即使她知道事实的一切真相。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不就是假恋爱吗,我承受得起。今天我不回公司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跟我讲吧。”莫烟不等他回应就挂断了电话,长呼一口气。
她觉得有点累了,靠在沙发扶手旁就睡着了。陇博开会回来看到她的睡颜,不忍打扰。看着她睡了20多分钟,终于醒了。
“醒了?饿吗?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莫烟发现陇博总是能让她自己做选择,而哥哥,总是一副霸道总裁范。这样也好,她有种从未感受过的自由,除了既定选择以外,原来还有更大的世界。
“想吃日料。”莫烟随口一说。后来想起哥哥经常带她去吃日料,她又改口说想吃意大利餐。
其实上一次在萧凯的生日宴会上,陇博就注意到莫烟很爱吃日料。而他刚回国时,欧阳就是带他去吃的日料,当时他只是觉得这很符合欧阳深冷淡的作风。
即使在宴会上看到莫烟爱吃日料,他也没有多想。可是眼前的她,原本想去吃日料,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又改口说意大利餐,他心里一片了然。
原来让她伤心的真的就是欧阳啊,陇博心里想,这个就不能怪他了,谁让欧阳伤了莫烟的心,他这个做医生的,理应来治愈好她的心伤。
陇博整理了下桌子,便跟她一起下楼去了。
熟悉的食堂,莫烟又拿了一大桌的菜,他发现她真的很喜欢化悲愤为食欲,可是谁让他喜欢看她吃饭的样子呢。
于是,人民医院的员工食堂里,一个青年浅笑着看着对面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在一口一口地吃着菜,而他面前的饭碗里却没动几根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