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皇宫内，朱序手染鲜血，身上带着硝烟味跪倒在朱元璋面前。
“哦？朱序你回来了啊？此次行动可否顺利？”
朱元璋合上奏折，关切的问道。
朱序看着老朱这幅模样，微微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应声道：“任务顺利！一千三百余人已全部诛杀！”
朱序字里行间说的不带一丝烟火味，嘴里却透露出一股血腥味。
朱元璋起身走到他身边说道：“做的不错，你不愧是朕的影子。朕相当信任你啊…”
说着老朱愣了愣，问道：“朱序啊，你跟了镇朕多久啦？”
朱序跪倒在面前，身体一紧，忙回道：“已有十二年，再过数月便是十三年…”
“是啊…已经快十三年了啊…这时间过的真快啊…想当初你的名字还是朕赐予的吧？”
“…是的陛下…”
朱序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他隐约间已经察觉这气氛有些不对，老朱每个字都透露着一股杀气。
“这十三年辛苦你了啊朱序…”
朱元璋踱着步子，一步一步的靠近朱序，将身子压在他身上，莫名的给他一股压力。
老朱凑近到他耳边，冷冷的说道：“朕看你这么辛苦，明日就许你告老还乡吧…好好去娶个媳妇儿，就别回应天府了…”
“陛下…”
朱序一脸错愕的抬起头，满脸惊恐，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不可能啊…
“朱序啊朱序…你当了这么多年朕的影子，哪些事情你该做哪些事情你不该做…你心里没有点数吗？”
朱元璋突然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将他打翻在地，指着他道：“朱序啊朱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朕真想挖开你的心，看看你到底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啊？”
如果说前面朱序还存有侥幸之心，现在他确定了，朱元璋真的知道那件事。
朱序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连忙磕着响头：“陛下饶命啊！微臣也是有苦衷的啊！”
朱元璋没理睬磕头的朱序，径直的走向书桌，坐下来平淡道：“朕所杀过的每一个人，他们也是有苦衷的…但你可知，朕也是有不得不杀他们的苦衷啊…”
朱元璋顿时有些无精打采，瘫软在座椅上，挥手道：“朕杀了一辈子的人…老啦，也杀不动了。朱序，朕念你往日有功，就不杀你了。你要往哪去，你自行决定吧…”
说罢，朱元璋无力的挥挥手，打发走了感激淋涕的朱序。
看着朱序走远，老朱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拾起桌上的奏折，喃喃道：“燕儿，这王位不是你的，又何苦强求呢…”
朱序走了，他连家都不敢回，连夜逃离了应天府，生怕朱元璋后悔。
自始至终，他都不明白朱元璋是怎么知晓他和朱棣之间的事情的。
他朱序说是老朱的影子，但老朱何曾真心的信任过他？
对老朱来说，这辈子能放心的人，只有一个——马皇后。
然而，马皇后去世后，老朱就变得颇为偏激起来，愈发有一种神经气质，每天看谁都像是那个刁民要害朕。
这样的一个人，怎可能真的放心朱序？
其实在暗部里，除了朱序，还安插着别的棋子。
老朱这一坐，便是坐到了深夜，没想到批阅着奏折中竟然体力不支沉沉睡了下去。
睡梦中老朱隐约感觉到有人给披上什么，还轻轻的摇晃着自己。
军旅出生的老朱顿时惊醒，结果抬头看到是朱允文后才松了口气。
“皇爷爷，你怎么在这里睡呢？”朱允文给朱元璋披上一层薄被，嗔怒道。
朱元璋心里一暖，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拉住朱允文的手说道：“老啦，不中用啦。孙儿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皇爷爷您要是累了，就早点去休息吧。”
朱元璋微笑着点点头，但却一点起身的意兆都没有，依旧拿过一份奏折批阅着。
朱允文无奈的叹口气，自家爷爷他心里最是清楚，老朱每天都给自己规划好了要批阅多少奏折，还不许任何人代劳，十足的一个工作狂魔。
他老朱能活到这么大岁数，真的是奇迹了。
朱允文看到朱元璋继续忙着工作，无奈的叹口气，干脆坐到他的身边，一边看着他批阅奏折，一边问道：“皇爷爷，我们不是说好了让林青当官的吗，怎么后来又…又…”
“又反悔了？”朱元璋合起奏折，笑笑。
“你放心，朕答应过的事情从未反悔…”
“可是皇爷爷，林青若没有你的支持，恐怕老师是不会让他顺利当官的。”
朱允文想了想说道：“老师的性格我清楚，他肯定会揪着这一件事不放的，皇爷爷啊，你要帮帮林青啊…”
说着一把抱住他的肩膀，轻轻的摇晃着。
“哎…好了好了。”朱元璋挣开朱允文爱的拥抱，不以为然道：“你呀，就放心吧。林青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妥协的人。”
“可是…”
朱允文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默不作声。
待朱允文离去，朱元璋掏出一份名单，微微有些头疼，朱序走了，暗部就会群龙无首，得是要找个合适的人选啊…可是，这有缘人在哪呢？
李锦隆？不合适，为人太轻浮…
梅殷？不行，太过正直…
这想来想去，朱元璋竟然已将名单中的名字全都划去，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笔在最后一个名字上始终犹豫不决，然后皱眉思考半天后朱元璋还是将他划去。
“唉…没想到我泱泱大国，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些豪门子弟，竟然还不如一个厨子靠谱？”
是的，老朱在名单上写的最后一个名字正是林青。
本来朱元璋的确是想封林青为厨官的，做一个闲散的官，既将林青绑在自己这条船上，又能显示出大国风范。
但奈何，朱元璋却悚然听闻朱序与朱棣之间的勾结，顿时就有了另一个想法。
“如果他真的能过黄子澄这一关，暗部指挥使给他又何妨？”
朱元璋将名单一把火烧掉，回到卧室默默的闭上眼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