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既然身在刘氏的房中,又是二姨娘意图巴结的人,她怎么能置身之外呢?
果不其然,二姨娘一眼就看到了默不作声的她,笑着说道:“还不是因为听说了大小姐到夫人的房中来了吗?我怕大小姐对这府中有什么不懂的,想要帮大小姐熟悉一下府中而已。”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刘氏,笑着说道:“夫人还要管理府中上下,肯定没有什么工夫,不如大小姐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便告诉我,我可以帮大小姐说说,这府中我还算是相熟。”
木婉儿刚要开口拒绝,就听见刘氏冷淡地说道:“这倒是不必了,我刚才已经将这府中的事情告诉婉儿了,婉儿到底是我的女儿,这都是当娘的应该做的。”
二姨娘心中恨得要命,但是当着刘氏的面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笑呵呵地说道:“是吗?既然这样就好,我真是瞎操心了。”
刘氏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反而是二姨娘仿佛没有注意到刘氏的厌恶,拉着木婉儿的手,自顾自地说道:“大小姐既然是从皇宫中出来的,能不能给我们这些深宅妇人讲讲皇宫中的样子,让我们这些人也能开开眼界。”
木婉儿有些为难,她在皇宫中的那些日子,根本就未能出门看看,而是一直待在自己的小院子之中,哪里知道整个皇宫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她唯一一次出来,还是深夜里从皇宫中出来。
皇宫到底是什么样子,她并不知道,不过大体的样子,她心中还是有数的。
于是,木婉儿便用几句话,简单地描绘了一下宫中的景色,只凸出了皇宫的大和威严。
只这几句话,二姨娘却认真地听着,像是生怕错过什么一般。等到木婉儿说完之后,她还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我在有生之年也能看看皇宫的样子就好了。”
木婉儿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要告诉她,一个妾室一辈子也是进不了皇宫的吗?若是刘氏,还有可能在皇上办的宴会上露面,看看皇宫的样子,但是二姨娘只不过是一个妾室,皇宫那样尊贵的地方,怎么能允许一个妾室进门呢?
她闭上嘴,喝着自己杯中的茶,却并不搭话。
刘氏听见了二姨娘话中的向往,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未开口说些什么,但是面上却是明显的轻蔑。
她心中的想法跟木婉儿差不了多少,也是觉得二姨娘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她一个六部侍郎的夫人,暂且不能做到想什么时候进宫就什么时候进宫,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居然还有这种奢望,简直是在做梦。
虽然名义上她是这府中的二姨娘,但是她的地位甚至不如自己身后的钱嬷嬷,只不过是比普通丫鬟高一点,老爷又很是宠爱她,才给了她些体面,若不是如此,她恐怕连现在这种逍遥的日子都过不上,也就不会奢望本来就不会属于她的东西了。
这件事也怪老爷,这样沉迷二姨娘那个女人的美色,甚至十分宠爱她,若不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会这样嚣张,当着自己的面来拉拢木婉儿。
不过,她这步棋恐怕是走错了,若是旁人也还好,老爷并不会放在心上的,不过是府中后院的事情,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引起老爷的愤怒的。
但是,如果涉及到了木婉儿,事情就不会这样简单了,她是陛下的心尖上的人儿,若是二姨娘硬要掺和进来,暴露了木婉儿的身份,那就算是老爷恐怕也救不了她。
刘氏心中冷笑,嘴上却并不劝阻二姨娘,既然那个女人上赶着找死,那她又何必阻止她呢?
二姨娘见这房间中的两个人都不开口说话,整个房间中像是无人一般寂静,心中焦急,如果没人询问,她就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眼见刘氏和木婉儿专心地喝着自己杯中的茶,二姨娘无奈,咬了咬唇,带着讨好的语调,对木婉儿说道:“大小姐若是今后进宫了,可是不要忘了我们纯儿啊!”
木婉儿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地说出来,楞了一下,才笑着开口说道:“这是自然,我是不会忘了妹妹的,都是自家姐妹,若是二姨娘和妹妹有难处,我肯定是要帮一把的。”
刘氏没有想到二姨娘这个女人这样不要脸,说到底木婉儿只不过是顶着木这个姓氏,跟木家并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木家出事,她根本就不必帮什么忙。
而且,木纯儿只不过是一个庶女,居然还要劳动木婉儿提携,实在是太给她脸面了。
看着二姨娘欣喜的样子,刘氏冷眼旁边,不善地说道:“纯儿能有什么事?还需要她这个进宫的大姐提携?”
二姨娘知道刘氏这是在故意找茬,她看着木婉儿并没有生气,才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说道:“纯儿自然是没什么事,只是若是将来大小姐进宫之后有何不顺,我们纯儿也能帮大小姐一臂之力,我们纯儿可是随了我,命很好呢!”
木婉儿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脸色冷了下来,她自然是早就知道二姨娘想要将木纯儿送进宫中去,最好能把自己取而代之,但是却没有想到她这样直接地说了出来。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难道她就不怕自己生气吗?还是她已经拿准了自己是不会发怒的?
木婉儿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刘氏却按耐不住了,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冷声说道:“二姨娘,你还知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这话是能对大小姐说的吗?这不是在咒她进宫之后失宠吗?没有想到你的心地居然这样歹毒。”
二姨娘见刘氏发火,连忙站了起来,垂手立在一边,但是她心中却不甘这样被刘氏训斥,故作可怜地辩解道:“妾身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夫人不要污蔑妾身,我只是听说皇宫中美人众多,万一将来有什么新人进宫,夺了陛下的宠爱,我们纯儿若是能进宫也能帮长姐一把,怎么是诅咒大小姐失宠呢?”
没有想到这二姨娘还倒打一耙,刘氏冷笑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你心里知道,想着借着婉儿的手,将你的女儿送进宫中去是不是,这事绝不可能。我今日就告诉你,你趁早打消了你的念头。”
二姨娘听见刘氏这样说,脸上一片灰白,她抬头朝木婉儿望去,一双眼睛中像是藏了无尽的希望,哀求道:“大小姐,妾身真的不是像夫人说的这样想的,让纯儿进宫去陪伴你,互相也是有个照应,家中也不必担心了。”
木婉儿很想发火,但是想到木家到底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又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二姨娘,您又何必让自己的女儿进那个深宫中去呢?本来四妹妹身为木府的小姐,能找个称心如意的夫婿,何苦要进宫去做妾?身为女子,有夫君的宠爱不是最重要吗?”
木婉儿这话,虽然说的委婉,但是却也是拒绝了二姨娘。二姨娘瞪大了眼睛,她本来以为木婉儿是个好说话的,却也没有想到这般难对付。
如果就这样当场发火,那么就等于跟木婉儿对着干,木婉儿现在深受皇宠,跟她对着干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计策。
想到这里,她连忙福了福身道:“大小姐说的是,也是我考虑的不周了。也对,大小姐深受陛下的宠爱,哪里需要我们纯儿帮忙呢?自然还是能嫁个称心如意的夫君最为重要了。”
木婉儿二姨娘识趣,并没有跟她辩驳,也就松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就是这个理。”
刘氏见木婉儿并未说些什么,她也不好追究,只能气呼呼地坐下,瞪了一眼二姨娘,喝着杯中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