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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往 事

宋真宗清楚,这位田二“老弟”算是一个“大事不糊涂”的人,当然也是一个耳根子不服软的“清冷”之人。

宋真宗不管那些,田二不但武功好,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忠心耿耿。

单凭这两点,田二就足以成为皇上身边的“心腹”之人。

当然,田二能得到皇上和皇后两人的器重,倒也不仅仅靠上述两点。

最为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田二的夫人莺翠,她是皇后刘娥还在落魄时就认下的“小姐妹”。

皇上娶了刘娥,田二娶了莺翠,这“兄弟俩”娶了“姐妹俩”,倒也算是一段佳话。

当然,赵恒最后能和刘娥走到一起,其过程也是相当曲折的,真可谓“好事多磨”!

原来,刘娥刚出生不久,便父母双亡。

襁褓中的刘娥成了孤女,被寄养在母亲庞氏的娘家。

寄人篱下的刘娥,稍稍长大就被庞氏的娘家人卖做歌女。

同为歌女的莺翠不忍心看到刘娥将来走上“不归之路”。

莺翠借着其“义兄”龚美替自己赎身之际,便让其义兄龚美也将刘娥买下,算是替刘娥赎了身。

龚美见刘娥生得端庄美貌,便将其带至京城。

龚美为了生计,就打算将刘娥高价卖掉。

时值三皇子韩王赵元休(即日后的宋真宗赵恒)府上买歌姬、仆从等,龚美趁机将莺翠和刘娥双双卖给韩王府上当歌姬。

一日,韩王赵元休和田二在后花园闲逛时,听见了婉转动听的歌声。

据仆从说,唱歌的是新买来的歌姬。

当时,正值府上教习乐师训练刘娥、莺翠等人唱歌。

赵元休和田二想要见唱歌之人,便朝着王府乐队的训练坊而去。

教习乐师听出莺翠唱错了一个词,便拿出戒尺,准备要打莺翠的手掌心。

刘娥出言护莺翠道:“我们是第一次唱这词,师傅如此苛刻,是否太过分?”

“过分?我叫你嚷嚷了吗?你们是被卖到韩王府里来的!这里是我当教习,还是你当教习?”教习乐师恶狠狠地为自己树立“威信”道。

“你这不说,我还当你真不知道呢!左右,去,赏几个嘴巴子,叫她俩好好长长记心!”教习乐师放下戒尺,命令旁边的仆从道。

两个仆从立马上来,按住了刘娥和莺翠,就要掌嘴。

“住手!”田二站在假山上,瞧得清清楚楚,他高声叫了停!

教习乐师和一帮仆从见田二带着韩王正朝她们这边过来,立时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

刘娥拉着莺翠,也跟着其他歌姬一道儿跪了下来。

“奴才见过韩王!韩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教习乐师恭恭敬敬地趴在地上道。

“都起来回话吧!”韩王慢条斯理地说。

“奴才遵命!”教习乐师起身立在田二跟前道。

“因何事要打歌姬?”韩王问道。

“有个不长记性的丫头训练时出了岔子!奴才只是例行惩罚而已!”教习乐师笑嘻嘻地回话道。

“这是在本王府上,本王从未听说过有例行惩罚的规矩!今天是谁要替本王制定这个规矩啊?”韩王侃侃发问道。

“奴才该死!韩王息怒!奴才知错啦!”教习乐师吓得立马跪下告饶道。

教习乐师心说,这是韩王府,岂是她敢制定规矩的地方?

“你起来吧!谁管你,你就去找谁!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韩王府不容仗势欺人之辈!”韩王冷冷说道。

“谢韩王!”教习乐师口中说着,竟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好!好!好!好耶!那臭东西终于滚蛋了!平日里总是‘尖酸刻薄’地对待我们!活该被撵!”一群歌姬们欢呼起来。

“还不赶紧谢谢韩王!”田二低声提醒歌姬们道。

“多谢韩王!”众歌姬们跪下呼喊道。

“大家来到韩王府,是为了谋生!本王这里不留‘酒囊饭袋’!只要各位技艺精湛,府上的乐队都能留下!技艺差强人意也不打紧,愿意当丫鬟、仆从的都可以留下!”韩王发话道。

“王管家!”韩王见到王管家刚刚挤进人群里,便直呼道。

“是!韩王有何吩咐?”王管家应道。

“教习乐师必须是品行端正之人,今后这种事不要再发生了!”韩王严肃道。

“遵命!”王管家低头应道。

“今天‘出岔子’的丫头在哪?请站出来让本王瞧瞧!”韩王饶有兴致地问道。

“小女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莺翠是也!韩王,你好好瞧瞧吧!”人群中一漂亮丫头站出来说道。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

韩王瞧了一眼莺翠,一看便知道,是个牙尖嘴利的“冒失”丫头,这府上还从来没人这样跟他讲话!

“韩王是要瞧那位唱歌好听的!瞧你这大嗓门,能好听吗?你还是退下吧!”田二笑呵呵地怼了莺翠几句。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哄笑声!

莺翠红着脸,竟有些哭笑不得!

“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嘛!韩王府的人就这水准吗?”刘娥站出来替莺翠解围道。

“好啊!韩王府上可是要有本事的。你若真唱得好,那就拿出本事来!韩王在此,也不至于辱没了你的名声!”王管家这时出言道。

“今日我心情不佳,恐唱得不好听,会伤了韩王雅兴!能否改日?”刘娥娓娓出言道。

“啊!你们还真敢讲条件!别不是市井无赖混进韩王府里来了吧!”王管家悻悻道。

“王管家,不可无端伤人心!本王府上一个小小的教习乐师都敢滥施惩罚!怕是本王平日里有管教不严之过!”韩王正色道。

“韩王息怒!奴才是怕韩王被宵小之人给糊弄了!如果真是能唱得好,怎会被教习乐师责罚?”王管家出言辩解道。

“好吧!既然这样!两位姑娘,可在三日之后来此献唱,如所唱之曲能得到三位宫廷乐师的首肯,我韩王府大门便向你俩敞开,同时王管家离府!如果两位姑娘所唱之曲的确十分勉强,那两位便自行离开,王管家算是自辩成功,则可留在府中继续当差!大家觉得如何?”韩王娓娓道来。

“韩王明鉴,三日之后我定来府上献丑!只不过,如果我能侥幸过关,还望韩王能对王管家网开一面。王管家是个忠心耿耿之人,恳请韩王不要赶他走。大家都是为了谋生,得饶人处且饶人!”刘娥说这话时刚直不阿。

“韩王,我听姐姐的!三日之后我当然会再来!”莺翠也随声附和道。

“好!本王权且当个见证人!今日本王便与两位姑娘约定三日后再见!王管家,你可有话说?”韩王虽然问的是王管家,可双眼却十分欣赏地瞧着刘娥。

“这!奴才一切听凭韩王的!”王管家如是说道。

王管家觉得,刘娥简直不知天高地厚,那宫廷乐师岂是随便糊弄几下就能蒙混过关的。这刘娥真有那么大的本事,不去宫里应征当乐师,还被卖到韩王府作甚?

王管家几乎可以肯定,刘娥如此说话显然有些多余,他才不愿意承刘娥在韩王面前的恳求之情!

三日之后,刘娥和莺翠应约而至。

韩王、田二、王管家和三位宫廷乐师正襟危坐。

刘娥先用鼗伴奏,唱了一曲,三位宫廷乐师点头示意,表示认可。

而后,刘娥和莺翠姐妹一同清唱了一曲,三位宫廷乐师点头示意,也表示认可。

王管家这下傻眼了,他也不算见识浅薄,确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动听的女声!

三位宫廷乐师还对刘娥手上的鼗很感兴趣,于是刘娥又打了一通鼗。

就连韩王听后,也夸奖刘娥打得好!

鼗,俗称“拨浪鼓”。它是两旁缀有灵活小耳的小鼓,有柄,执柄摇动时,两耳双面击鼓作响。

在“本尊”生活的时代,这“拨浪鼓”可都是小孩子们手中的常见玩具呢!

在那古时候,鼗作为一种乐器而存在,这能把鼗打得好的人却不多见。

当然,不管怎样,刘娥和莺翠姐妹算是顺利进入了韩王府的乐队!

韩王见王管家“心服口服”,倒也没有让王管家离开,只是罚了一月的俸禄,稍作惩戒!

出于刘娥的极好表现,韩王对刘娥更是刮目相看。

韩王觉得,刘娥不仅生得漂亮,更为重要的是为人正直,做事有理有据,值得尊重和爱护。

“田二老弟,你觉得莺翠咋样?”韩王问田二。

“啊!哥,你该不会是看上莺翠那个‘大喇叭’了吧?”田二惊讶地反问。

“别装糊涂!我是叫你跟莺翠处好关系!”韩王不容置疑道。

“啊!那个大嗓门啊!哥,你就饶了我吧!她喊一嗓子,整个韩王府都听得见!”田二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成!这事我找别人去!只不过,藏地窖里的几坛好酒,你老弟可就别惦记啦!”韩王提醒道。

“啊!那不成!哥,你咋能把这么好的差事交给其他人呢?我应下还不成嘛!只要有好酒,哥叫咱走,咱就走!”田二笑嘻嘻地说出了自己的“口头禅”。

“哈哈哈!你小子,就这点出息!到时候,真少不了你的好处!”韩王允诺道。

“成交!我说哥啊!你可要仔细些!这别院里的杜姐姐可还没‘转正’呢!你又盯上了这位刘姐姐!她可是歌姬啊!”田二低声提醒道。

“唉!我说你怎么长了个‘榆木脑袋’啊!琼真那是不愿意‘转正’,她喜欢清静的自在生活,我也不想惹她不高兴!暂时就这样吧!我啥时候说要打这刘娥的主意啦?”韩王面红耳赤地辩解道。

“哥,你一说真话的时候就脸红,打小时候就这样!你瞧,被我说中了吧!你脸红啦!哈哈哈!”田二用手指着韩王,还大笑不已。

“我有吗?我这是被你小子给气急了……”韩王想要辩解,声音却小得连自己都差点听不见了。

此刻,韩王呆呆地望着一个方向,那方向是府上为刘娥和莺翠姐妹单独准备的一座小院子。

田二瞧见韩王那样子,他心里也大致觉出,韩王让他接近莺翠的“真实用意”了。

“这样有才的女子,琼真应当亦是喜欢的!”韩王自言自语道。

可韩王知道,琼真只愿生活在幻境!而刘娥却活生生地在世俗!

此刻,韩王彷徨了,他需要一位有才又懂他的人,也当是为了他的将来吧!

韩王心里其实拿不定主意,他要去找一个人“商量商量”!

韩王要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视为红颜知己的杜琼真。

那时的杜琼真,虽然已是韩王的人,但是却另居别院,仅有少数人知晓。

别院虽然在韩王府里,却是一处隐秘的独立院所,平日里仅有杜琼真和两位丫鬟住在里面。

别院是杜琼真的修行起居之所,倒也算一处清雅幽静之地。

“真儿今日可好?”韩王问丫鬟。

“回韩王,小姐刚练好功!这阵子应该在书房读经!”丫鬟禀道。

“好!你退下吧!”韩王吩咐道。

“是!”丫鬟去了院子门口守望去了。

田二也是乐颠颠地转身去了院子门口,他自然知晓只能陪同韩王到此。

“真儿,看什么好书?怎地也不通知我一声,咱俩一同看!”韩王笑嘻嘻地推开了书房的门说道。

“咦!大忙人,你把朝堂之事忙完了?这会儿记得来我这啦!”杜琼真面露嗔怪道。

“真儿就知道嘲笑本王,看样子得给你长点记性!”韩王用一只手握住了杜琼真捧着书的双手,另一只手便开始挠杜琼真的胳肢窝。

“嘻嘻嘻!别闹!一点儿也不识逗!哪有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呵呵呵!”杜琼真被挠得痒了,她虽然会武功,可从不愿意在心上人面前“弄武”,只好把头埋在韩王的胸前告饶道。

韩王住了手,他爱惜地将杜琼真抱在怀里,替她拿掉了手中的书,两人便“拧”在了一起……

“你来这是要说事的吧……啊……”杜琼真双颊绯红地转移话题道。

“知我者,真儿也!我想请真儿帮我留意府上的一个人!”韩王道。

“女子,对吧!”杜琼真道。

“怎么?不乐意?”韩王问道。

“我知道你一定中意这女子,想让我暗中帮你再考察一番!可对?”杜琼真反问道。

“真儿,你前世肯定是观世音菩萨,哪能算得这么准啊!我捡一大活宝啊!”韩王惊讶万分道。

“我只是凭感觉!不过是每天静修,对你的想法异常敏感罢了!”杜琼真从韩王怀中站起来道。

“真儿,你是本王至爱知己!本王亦知你将来不愿意涉足朝堂之事!可本王心系大宋江山,需要一位能辅助的左右之人……本王亦是出于无奈,愿和你坦陈心中所想……这事是本王自私了,唉!”韩王叹了一口气,他也起身立在窗前。

“我答应!是自愿的!不就是暗中帮你瞧一瞧未来‘皇后’嘛!其实我也挺想瞧一瞧你相中的那位女子!”杜琼真应承道。

“真儿!你真好!不管将来你愿不愿意进宫,你在本王心里永远都是‘皇后’!”韩王转身紧紧将杜琼真拥在怀里。

“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每天都为了朝堂之事焦虑着!我虽然不能为你分忧!但是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我会相人啊!”杜琼真笑盈盈说道。

“嗯!对啊!真儿可是个相面高手,你就替本王好好把把关!我需要的就是你这真话!”韩王又给了杜琼真长长的一吻,直至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分开。

随后,韩王便将刘娥的情况简单说给了杜琼真。

其实,韩王也真不了解刘娥的身世背景,故而他十分需要一位方便之人去了解刘娥的一切过往!

刘娥能走进韩王的生活,杜琼真的考察结果那是至关重要的。

当然,杜琼真会功夫,而且她也是女人,她可比田二更能近距离接触到刘娥。

韩王便在刘娥身边布下了两枚“棋子”,由此可见韩王对于此事的用心良苦。

“本尊”觉得,古时候像韩王这么有头脑的男人还真不多见,当然这也与其未来能成就一番帝业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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