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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对白:无处告别

新江市,虽在大陆的长江以南,但是一到了过年,气候却变得跟北方的冬天一样,门外野地里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小区的路面都被白色的雪覆盖住了,街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趴在窗台上,对着玻璃从嘴巴和鼻子不断呼出热腾腾的雾气,马上凝结成了一朵朵的冰花,这使得小区里的人们都变得不愿出门了。

好不容易到了初三那天,街上的鞭炮都开始响彻大地了,按照老家的风俗,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相约三五好友出门拜年了,于是,家里就又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

那年爸爸中风刚刚康复,原先与他同在一个厂部里共事的工友们、老同学们,纷纷前往看他,一下子很多老熟人都聚到一起了,而这些老朋友聚在一起,又总是会念念不忘地聊着小石城兵工厂的旧事,聊着聊着,时哭又时笑。

人都是对生养过自己的故居,深怀着感恩之情,特别是我父母这一代人,就在那天这些拜年的叔叔阿姨走后,爸爸突然对一旁收拾茶水的我们说道:“等过几天得空下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厂里看看吧!”

爸爸说完这句话,便转头一言不发的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我知道他说的回厂里是什么意思,其实,虽然,兵工厂已经搬来新江市十多年了,但他在心里,并没有把现在都市的厂当成故去的厂,他心里做梦都在想着的是那个山沟里的小石城。

有的时候,一个人太想去一个地方,并不是因为那个地方有多好,而是他太渴望找回那个时候的自己了。

我爸爸就是这样,曾几何时随爷爷婆婆来到小石城的时候,他还正如我们刚刚赶上读小学的年纪,如今三四十年下来,曾经年轻、英俊的他们那代人,再跟后人说起那段往事的时候,都是留着眼泪在讲了。

早已逝去的岁月,在他们原本年轻的额头上,纷纷打上了细小、微弱的皱纹,以及若干白发,在此时,不知不觉间,青春向他们这一代人投向了最深情的一譬,而这一切的开始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变老了,等发觉了异样的时候,人生的大礼堂已经鸦雀无声,就像他们在童年跟随着父母默默来时的情景一样。

那天爸爸说的也是妈妈同样在心里想的话,妈妈在电话里约好了亲戚的车,只等这几天过完年,我们就一起动身,回到我们所有人儿时记忆里的故乡——小石城。

在行驶的途中,爸爸手指着车窗外面既熟悉而又陌生的风景,不断的告诉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们又快到了哪里,好像,这一路的山山水水他都刻在了脑海里。

从新江市到小石城的一路都是在江西罗霄山脉的万千峰峦中不断的穿梭,巍巍罗霄,东望武夷山,西接雪峰山,南托南岭山,北窥大别山,这颠簸的一路就像古人笔下描述的江西,从东往西看,苦了万重山,但它的秀美与壮观也在于此,滚滚的赣江水以其永恒的姿态滋润着华东这片神奇的土地,古往今来,汤显祖在这里写《牡丹亭》,朱熹在这里讲“程朱理学”,八一起义在这里打响第一枪,万里长征在这里迈出举世闻名的第一步,如今在这里,历史的硝烟已经淡去,这里再也不是秋收的战场,如今这里只是湘赣两省的边境,小石城就头靠着一望无际的长江,枕着烟波浩渺的洞庭湖、鄱阳湖沉睡在其中,这里的每一座山都像是有故事一样,这里山上的每一株树、每一块石头都像是承载了无数的历史一般。

“我还记得我们是九七年部队裁军的时候离开小石城的,现在算起来,也有十多年了,你们说现在回去跟前几年回去变化大吗?”就在车快开到小石城的时候,望着车窗外那些越来越亲切的故土景象,爸爸突然对我们说道。

他在去的一路上,一直盯着车窗外看,我们几次劝他眯眼休息一会儿,他也不干,此时此刻,我感到他的心已经回到小石城了,每当身旁又看到一处熟悉的场景,他总是会叫上妈妈跟他一起看。这种跟在新江市的家里完全不一样的情感上的差异,我们都看在了眼里,爸爸,他那种旁若无人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这不禁的让我也有了些意外。

不过,细细想来,他当年就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如今姗姗来迟的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心灵上的慰藉。

“变化是肯定有的,或许,现在这里的路,有些我们都已经不认识了吧!”妈妈回道。

我们的车子就停在三都河的桥头堡一侧,桥下就是三都河的渡船头,不远处就是岗下、岗上、童家湾,下车后我举目瞭望过去,小石城还是小石城,还是我记忆中最美丽的风景,只是现在再回到这里的我们,俨然已是路人的身份了。

“爷爷家到了。”这时候下起了雾蒙蒙的小雨,爸爸还没等我们打开雨伞,便沿着三都河的河渠,快步迈上了通往岗下的路,同时,对我们指着前方的房子道。

是爷爷的家,房子也还是那幢青砖色的房子,我跟在爸爸、妈妈的身旁,边打着雨伞,边用手机拍照,那山,那水,还有那青砖色的房子,透过雨中五彩斑斓的阳光和老墙之间的缝隙,我看到了那些童年记忆里支离破碎的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水珠,它们就像一颗颗透明葡萄,一动不动得挂在那里,我眼前的事务越来越清晰,屋前墙角边的葡萄树又重新发出了新芽,嫩芽顺着已经搭好的藤架,一圈又一圈的绕了上去,藤的背上爬满了毛茸茸的绿叶,一直如河堤上的垂柳般,又在藤架的另一头垂下了茂盛的枝叶。

“将以,你还记得,小时候夏天屋里热睡不着觉,爷爷就在这屋前的葡萄架下面给你搭竹床睡觉的情景吗?”妈妈看着这葡萄架略有所思的对我问道。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不好好睡觉,总伸手去指天上的月亮,你就吓唬我说,被月亮老人发现,它就会晚上半夜下来割掉我的耳朵,然后,我就再也不敢拿手指月亮,偶然指一次,一想到你说的话,我就立刻觉得耳根发热。”我笑着回道的同时,又不禁想起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人生在世,尤如从浊浪穿梭而来,沧浪之水,原来也不过是空空如也。

三都河河滩上的风贴着河水,一直在轻轻地拍打着岗上的土地,就在岗下的半山坡上,我又看到了从岗上通往小石城子校的这段路,小的时候,上学我们总要走个二十来分钟,只是没想到,现在,才几分钟的功夫,我们一行人就又来到了子校的门口。

“没想到多少年了,这里还是一样啊!”我看着那校园道。

此时的兵工厂子校早已经改名为当地的镇中学了,学校正值寒假,我们跟保卫处的老师解释了一下是过来参观故地的,他便让我们自行进去了,偌大的学校操场上空无一人,我还记得曾经在此,跟耗子、金毛、暴发户、信号、高潮等几个孩子围在一地,各自守着一角,玩争夺地盘游戏的样子。

如今,就在那个离操场不远处,直通中学部的台阶上,我又看到了那座儿时就早已立在那里的刻有“立志成才,报效祖国”几个大字的火箭石雕,此时,它映入我眼帘第一眼的感觉就和我人生第一次入学抬头望见它时一样,那时候的我背着书包,带着水壶,怀着对一切未来的美好憧憬,一次次的从它身边疾跑而过,我现在还记得,就像是对自己的童年常揣着的那份珍贵的回忆一样。

离子校家属区,骑单车十几分钟的距离便是山间的厂区,现在已经是兵工厂的旧址了,慢慢的,爸爸走在了我们一行人的前面,看到那厂门口轮廓由远到近,一如过去的样子,他突然停了下来。

厂门口禁区保卫室一旁的国旗杆上早已没有国旗了,如断壁般的隔墙下,还有长有几亩野菜,整个厂区入口都是一片的荒凉,大家沉默了下来,眼睛都湿了,偶尔还有几声轻轻的抽涕声。

一路到此,十年过去了,随着小石城兵工厂的搬迁,山间到处都是废弃的与周围环境极其不符的硕大建筑物,以及高耸的烟筒,有的厂房就建在路边半掩盖的防空洞里,往前走几步,地面上的灰尘可以留下深深的脚印,我们曾经在这里“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建造新城,而现在呢?这里俨然又被还给了大自然。

记忆里旧的故乡已经不在了,新的故乡又在那里呢?山路颠行,大家依旧沉默。

说来可能会有人不相信,就在儿时,在我的印象里,外面的世界除了小石城,便是我父母长辈们生命的出处,它们一一代表了我们一家人背后各自的所来之地,而关于我生命里融合的所有美好记忆都是起源于他们来到小石城之后的故事。

在这里,有我所有的成长足迹,无论是山上的溪流,还是渡船头的浅滩,总之,它们旧时的模样,便是我对故乡的思念,现在回忆起来,当初离开小石城的旅程总是那样的令人感慨万分,就仿佛是搭乘时光机器去了我这一生中最遥远的地方,而且,再也没有返程。

匆匆人生梦,花开花又落。

长大成人的沧桑,我总算是觉察到了,时间就像是一个载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的记忆总会随着年少的炊烟而散去。就像与故去的分离一样,人生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能再回去了,这也是必然的结果,当历史成为现实的一部分时,过去早已被大家遗忘,我们能搭乘着时光之舟,渡过忘川,来到这里,渡过一生满载着爱的开端,已是不易,就像我的父母在此有了我一般,这里有着许多人无数的激情,也包括了曾经在这里待过的每一个人,人一生中回忆往事能有个美好的开端总是幸福的。

一晃,一个上午的功夫就过去了,我们离开小石城,在外面的县城找了家地方吃饭,这时候,我又想起了我的外婆。

小时候我们每次来到县城,外婆总是很欢喜,她会一早精心的准备好,我们最喜欢吃县城腊肉、腊肠,以及一桌的好菜,那些腊肉、腊肠上面还可以光光地看见一层油,现在外婆走了,我们再也吃不到那样滋味的饭菜了。

外婆,我想你了,想你握着我小时候的手,带我走过的县城每一条马路,那是一条再也回不了的马路;外婆,我想你了,想你握着我小时候的手,带我去电影院看过的每一场电影,那是一场再也没有重播的电影;外婆,我想你了,想你握着我小时候的手,带我走过的每一个路口小卖部,那是再也吃不回童年味道的小卖部;外婆,我想你了,想你握着我小时候的手,带我寺庙里每一次祈福的身影,那是再也找不回从前的身影。

春去冬来,我们如您如愿考大学,然后,便是为生活,四处奔波,但就是再也没有回到您的身边,越走越远,直到带着一身的疲倦想回去看您时,您已经不在了,如今,您留给我们的只有这个儿时的念想了,

透过后车窗,我又看见身后的那个就如从前一样的世界,往事都在向我眨着眼睛,一闪一闪,太阳渐渐落下,就在这段回程的天幕下,我的灵魂又仿佛变得轻盈了起来如同蝴蝶,恍惚间,过去的那片操场上,到处都是我们几个小朋友做游戏的影子,我们跑着、追着如同光一般,还有外婆的声影,她一直站在我的身后默默地看着我,直到我远去。

人生,仿佛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父母亲人们也是一样,人都是在寂寞中生长,在回忆的晨光中,流下感激的眼泪。

父母亲人们在的时候,你和未知的恐惧还隔着的一堵墙,当他们都不在了,那才是一个人最无助的时候,也只有父母亲人们在身边的时候,你才看得到头顶上的那片天,只要那片天还在,你就什么压力都没有了,所以回家的感觉总是这么的让一个感到温馨,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就是亲情的伟大,儿子永远是父母的儿子,那怕已是满头白发,这种爱与年纪无关,有的只是父母还在身边的福气,回来的时候,妈妈又跟我说起来外婆的那些事,她说还是外婆在的时候好,她还说一个人不管走到了哪里,心中都必须要有个家,这样他到哪里就都有爱,就都不会孤独。

世间万物都可细说从头,追本溯源,人生本如浮云,那些历经漂泊不定的旅行,终成甘露滋润着世间万物。

此时的回忆,正如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因为无论是这条河还是这个人都已经不同。

回到新江,爸爸比中风后刚康复的那段时间开心多了,慢慢的,他把更多的时间都投放在了对往事的回忆与叙述中,而我总是饶有兴趣地坐在一旁,听他讲,他那些发生在小石城里的人生故事,因为,我知道此时的他,最可渴望的就是被倾听,而不是像过去一样总是把一切放在心里。

他的那些谈话总是记远不记近,有的时候,我们父子俩一待就是一个下午,在他眼里,这段倾诉的时间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爸爸,那会儿握着我的手跟我聊了很多事情,涩然的说,爸爸跟我讲得那些故事,我现在还能想起一点,但是有些小时候的事情,对我而言已是太遥远了,曾经的童年,对我来说,已化成是内心深处的一个图腾了,真实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但是,这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能跟爸爸在一起怀念我们一家人共同拥有的过去,这才是人生最难得的故事。

对于我的父母而言,他们的生活永远是跟随着他们父母的脚步,他们的工作永远是子承父业,所以,过去我们一大家子所有的人都在兵工厂工作,包括我的爷爷婆婆、叔叔婶婶,也包括我的外公外婆、姨妈姨爹。

外面的家,对他们而言,叫做老家,嘉兴海盐是老家,上海提篮桥也是老家,重庆朝天门也是老家,我们每一个小石城出生的孩子在外面都有很多的老家,就拿我的外公来说,当年他举家离开重庆时,重庆跟四川还没有分家,他们这些老四川人,都管记忆里的老家——重庆也叫做四川,他常以四川人独有的幽默说,“如果那天人不在了,你们就把我的骨灰带回去朝天门码头,见列祖列宗”,然后,便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外公喜欢抽烟,也会喝酒,提起这个时代,他总是忿忿不平,他常半开玩笑说,“还是跟着***干革命的那个时代好,人都是为了信仰而活着,不像现在的这个社会是这么的物质。”

我的爷爷跟外公,当初就是因为建设这个地方告别父母而来,后面,又在这个地方退休,作为兵工厂的老人,他们付出的不仅仅是生命,还有妻儿的幸福,也包括我们这些儿孙后代。他们每次跟我们这些晚辈们聊完小石城的那些光荣历史,他们的眼里总是有些黯然,然后,就再也不愿说下去了。

翻开过去的相册,我还可以看到我爷爷婆婆年轻时的黑白照片,那是他们刚刚结婚时的留影,照片上的他们,充满着“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那个时代的气息。

不过,岁月催人老,纵是再意气风发的人也难敌时光的流逝,海风飘向蓝天,白云吹落大海,如今的他们,再回老家时,也已是“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了,面对这样的结局,他们也只能将往事化为对当年青春一番深情的喟然一叹了。

正如,这个世界潮汐的一个瞬间,他们的孑然灵魂,最终还是走向一片纯白,青春本就似一只远方归来的候鸟,白云之上,蓝天之下,不断飞驰,不畏过往,这就是小石城上一代、再上一代人的人生轨迹。

听长辈们讲故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新的一年又开始了,新江的工作还是没有头绪,倒是老蒋一直再打我电话,叫我过去先看看再说。

过年时,我还接到了很多老朋友的电话,也有余静的电话,我接到后,半天都没想好该说什么,是她先开的口,问我现在怎样了,我说一切都好,打算年后去扬州看看,她听到我这么说后,倒是很平静的跟我讲了句,你想出去了,总是好事,每人都有每人的过去,生活都得往前看,说完就挂了。

其实,对现在的我而言过去过不去都一样,师哥给我打电话说,余静苏州那边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了,只是,好像也有了新的感情,对于,师哥所说的这些,我不愿多想,面对情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看懂看不懂的,永远都只取决于自己的内心感受,有些事最好还是顺其自然。

舒情,倒是在每年的大年初一都会给我打来电话,做了二年,她最终还是从之前广州的那家实习单位出来了,现在回泉州老家上班,做的还是她的老本行——外贸,现在每年过年都往欧洲跑,不停的奔波于各个展会之间。”

听到她这么一说后,我又忍不住对她在电话里调侃道:“出国归出国,记得国内还有很多待业的同胞就行了。”

“那你就让那些同袍来我这边,包食宿,老同学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舒情,也在电话中对我调侃道。

“算了,我们出来都是自带干粮的,你在外面也要保重。”我道。

收拾行李的那几天,高潮很舍不得我走,我们一到晚上就聚在一起,就着一盘下酒菜,边促膝长谈,边依依不舍的互道珍重,从前跟他喝酒,很少喝到通宵,但是那几天就感觉时间都不够。

有的时候,他一举起了手中的啤酒杯,我就兴奋的跟他一起傻笑道:“来兄弟,为了这个没名没姓的年头我们再干一杯。”这个时候他爱人夏丹就在旁边跟着我们一起脸上乐开了花。

“同为八零后,看着你们一个个都大学毕业跑出去奔前程了,我就感觉自己在新江空荡荡的。”高潮酒后道。

“同为八零后,你都结婚生子,在父母的身边,还有稳定的生活,这又多让人羡慕。”抬手间,碰完杯里剩下的啤酒,我看着高潮又接道:“也许,做人就是这样各有各的求不得。”

临去扬州前,妈妈又悉心的给我准备了套红色的内衣,她说,“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希望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在外面,一切保重。”爸爸也对我道。

去扬州前,我还给大学的室友常常打去了电话,他听我要来扬州的消息,也是喜出望外,他就跟我师哥以前常跟我说的一样,他说机会总是要自己出来找的,还让我放心,他在扬州等我。

我外出带的东西本就不多,收拾起来也就一小会儿的时间,在我房间的装饰柜里,我还翻出来了,很多小时候用来指挥玩打仗游戏的绿色塑料小兵,有炮兵、步兵、侦查兵,还有很多做出搬运弹药样子的后勤兵,我们把他们依序摆了出来,就像是儿时一样的阵型,前车后炮,还有那面扛着军旗的仪仗兵,我仔细的看了半天,陷入了沉思,总觉的是哪里缺少了什么。

我想到了,是他们所有人的“司令员”,而这个“司令员”就是如今的我,军人执行起命令,总是无条件的,他们当然不会开口问我:“这些年去哪里了。”

我知道,他们一直再等我回来,宣布解散的命令,于是,我在心里对他们说道:“再见了,我的伙计们,他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回来陪伴着你们了。”

当时,我几乎流泪,但是,爸爸妈妈她们就在我的身后,于是,我揉了揉眼睛,拿着行李,开始了再一次的离去,爸爸妈妈就在我的身后看着我又一次渐渐远去的身影。

在他们的心里,一开始时,我还是躺在了他们手上襁褓中的婴儿,再往后,我会坐、会爬、也会走、会跑了。可他们呢?当儿子长大成人时,他们却又都老了,如果逝去的光阴可以倒流,我倒是真愿意时间永远停在过去的某一个可以常伴他们左右的时刻,就像是他们陪在我的儿时一般。

人生就如闯关,每一关都无法停留,该漂泊的,该珍惜的,都在时光的等待中化作了叫做废墟的东西,此时,我的过去就是远离过去而又皈依过去的废墟,那些生活里尘封的点点滴滴,就流淌在我的这片精神废墟里,那些故去的人与我之间的那些事,总是一直刻在我的心头,怎么也擦不掉,更绕不开,或者,这就是我内心矛盾的最真实的写照。

追忆曾经的爱,闭眼去聆听,我们的对白总是无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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