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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两文铜板

这一天,吴忧和父亲一如既往的来到灵隐镇卖完柴,吃了两碗素面,吴福贵去酒店打酒,便给了吴忧两文钱去买零食,吴忧便将钱揣在怀里,沿街溜达,看看谁家的糖葫芦串的山楂多,准备买一串自己和无虑同吃。

忽然,街头的人大喊大叫,四散奔逃,吴忧还没弄明白,正在街头张望,就见一只可怕的大狗沿街狂奔而来,足足有牛犊那么大,长着三个眼睛,目露凶光,犬牙如刀,口涎乱喷,十分吓人,转眼间就跑到了吴忧跟前。

吴忧大骇,转身要跑,却不知道被谁搡了一把,摔倒在地,爬起来刚跑了两步,就感到身后劲风袭来,忙闪在一边,就见那三眼大狗,张着大嘴,“汪汪”乱叫着,狂暴的向他咬来。

吴忧下意识的举手乱打,试图赶跑大狗,忽然,站在肩上的无虑爪子一紧,一股热流传入吴忧身上,吴忧胡乱的挥舞双掌,却一掌拍在三眼狂犬的头上,只听咔嚓一声,那狗头头骨碎裂,吴忧手忙脚乱的乱拍,又是两掌,拍中了狗头,那狗头就像是炸得酥脆的香酥鸡一般,转眼间,被吴忧拍死在街头,一动不动。

吴忧吓得差点就尿了裤子,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将这三眼狂犬拍死的,围观众人见大狗死了,都围上来看,忽然,一道红影急飞而至,却是一位穿着一身红衣的少女,红裙红袄红鞋,连发簪都是一根赤金的凤钗,约莫十四五岁,瓜子脸,丹凤眼,模样俊俏,身段婀娜。

红衣少女扫了一眼地下死翘翘的三眼大狗,狠狠的踢了大狗一脚,目光一抬,扫视众人,喝问道:“是哪个瞎了眼的杀了本小姐的三目神犬,快快给我站出来!”

一众看热闹的路人,见麻烦来了,忙“哗”的往后集体退了数步,把呆站着还没愣过神来的吴忧孤零零的留在了当街。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打量着吴忧道:“小贼,挺有种啊,还真敢站出来啊,别以为长得帅我就不打你……”

吴忧回身,见身边的路人都闪后了三步,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暴露在外,不由得苦笑:尼玛,我这是自己站出来的吗,分明是被别人出坑出来的好吗?

“可是不巧,本姑娘一向不喜欢即帅又有种的人……”那红衣少女踱步继续说着,却毫无征兆的手掐法诀一挥手,一道炽热的火球从他手中飞出,砸向吴忧。

吴忧大惊,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忽然,肩上的无虑长嘴一张,嗖的一声,那个火球便被它全部吸到了肚里。

红衣少女一愣,继续冷笑道:“会吸火的灵宠啊,看不出来,你也是个修士啊,那就不为难你了,我们按修真界的规矩来,我这三目赤颈神犬,是我花一千,不,两千灵石买来的,又喂了不少的灵丹妙药,如今被你打死了,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不要丹药钱了,你就按原价赔我两千灵石吧,快点拿钱!快!”

吴忧下意识的从怀里摸出父亲给的那两文钱,一脸茫然的望着红衣少女,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我……不是”

“两文铜钱!!你敢耍我!”

红衣少女见吴忧摸出两文铜板,暴跳如雷,心中大怒,解下腰间暗红色的鞭子,便向吴忧脸上抽来。

忽然一个人挡在吴忧跟前,举手挡住了鞭子,粗壮的小臂上顿时显出一条血痕。却是吴忧的父亲吴福贵,他疼得捂住了小臂,满头大汗的点头哈腰的对着红衣少女道:“对不住,对不住啊,实在是……对不住,小孩子不懂事……”

“这是你儿子吧,哼,他打死了我的三目神犬,两千灵石,快快赔来!”

“灵石?……我们都是砍柴的,哪有灵石啊……这个,这个铜钱你看……”

“谁稀罕你的臭铜钱!没灵石也行,拿你的儿子顶债,让他做我的亲随小厮,卖身还债……”

红衣少女围着无忧踱着步,边打量边笑道:“我家的下等奴仆呢,一个月的月钱是二块灵石,等本姑娘算算你这小贼得做多久才能还我的两千块灵石……金光!金光,死到哪里去来,快来给算算,这小贼需要给我做多久的奴才!”

随着红衣少女的催喊,街道上一队人骑着马急急忙忙的赶来,到了红衣少女跟前纷纷下马行礼,为首的一位中年男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胖胖的一身管家打扮,埋怨道:“哎吆我的大小姐,叫你别跟着来,你偏要来,说好的不惹事的,怎么把这三目赤颈犬给牵出来玩了,要是被少城主知道了,我可怎么交代?什么?居然还被人打死了?”

“呶,就是这小贼打死的,金光,我叫他赔我两千灵石,他赔不出来,我要他给我做小厮,每月两块灵石,你算算他得做多久才能还完?”

“大小姐,这个……两千块灵石,他每月挣两块,需要八九十年,基本就一辈子了。不过,咱们府中的奴仆都是精挑细选,等闲人想来都来不了呢,叫他做你的小厮,岂不是反而便宜了他?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行,我就要他给我做小厮!哼,每次叫哥哥给我派个小厮,他总给我派一堆丫头,跑又跑不动,跟也跟不上,就像今天我一个人出来玩,身边没个小厮,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

那叫金光的管家为难的道:“大小姐,这个……这个不如从长计议,我回去禀明少城主,然后给你挑一个最聪明伶俐的贴身小厮,你看可好?”

红衣少女柳眉倒竖,凤眼一翻,怒道:“金光!你只听我哥哥的话,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那好,哼,我去告诉爹爹,叫赶你出去,重新找个管家!”

那管家知道这大小姐的脾气,说得出,做的到,要是真的在老城主那里撒娇耍赖,自己的饭碗怕是就得砸了,只得赔笑道:“好!好!我的姑奶奶,都依你还不成吗?”

“哼,这还差不多,你去和他们说,将那小贼带走!”

管家金光走过来,打量了一下吴福贵父子道:“咦?你不是给钱掌柜送四棱丹木的樵夫吗?姓……吴?”

“是,是……”吴福贵忙点头。

“嗯,那就好说,你的造化来了,这位是我们家大小姐,我家主人是天梯派圣榕堂堂主,当今黄极国皇帝亲封的护国大法师,圣榕城的城主,我呢,是圣榕府的管家,就是我吩咐钱掌柜帮我收的四棱丹木。你的儿子居然能打死我们家小姐的神犬,看来手脚功夫也不错,不如就到我们圣榕府来做份差事,每月两块灵石,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差事,比跟着你砍柴可是又出息多了。”

吴福贵嗫嚅道:“我……我,还是赔钱吧,儿子……儿子,还小……”

管家金光气得直跺脚:“榆木脑袋!你知不知道多少人花了银子,托人说情,就想安排自家的孩子到圣榕府来当差?这两块灵石随便换二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你倒是算算,你爷俩砍一年柴,就算是四棱丹木,能挣上二百两吗!”

吴福贵还是发愣,吴忧听见这管家说得这么好,不由得心动,不就做奴才嘛,有什么不得了的,只要每月能赚那两块灵石或者是二百两银子,说不定就有钱买画符的材料了,何况这什么圣榕府的主人,按这管家说,就是去年在天梯派拜师时,大凤姐介绍过的,台子上坐的那五位堂主师尊里面擅长炼丹的裴师叔了,到他府上做奴仆,说不定又什么机会可以修炼也不一定。

吴忧打定主意,便道:“爹,让我跟他们去吧。”

吴福贵慌了神,好像最值钱的东西被人拿走了一般,看了看长得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高的吴忧,却说不上来一句安顿的话,又转头问管家金光道:“那……那我能去看他吗?”

管家金光道:“这怎么不能啊,只是圣榕城离这里有五六百里路,你一个凡夫俗子,要走个十天半个月的,不如日子长了,我像今天这样出来收集转运炼丹的木料的时候,带上这小子,叫他来看你吧,你有什么事,可以留话给杂货店的钱掌柜,让他转告我。”

吴福贵无奈的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忙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铜钱,塞到了吴忧的手里,红衣少女见状笑道:“怕什么啊,饿不死他的,要是伺候得本小姐好,还有赏呢。”

吴忧和父亲告别,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初灵决和钟大哥给的袖里乾坤秘籍和符文一直揣在怀里,无虑站在肩上,只是钟大哥送的那把桃木剑倒是还收在床头的木箱子里,抽时间再去取吧。

他跟着管家金光,以及七八个骑马的护卫,簇拥着红衣少女,来到镇子外面,管家金光道:“大小姐,炼丹的木料我已经查验装车了,派人慢慢赶车送来,我们回去吧,免得少城主着急。”

“好吧……也没好好玩玩,就该回家了,真没劲……”红衣少女垂头丧气的道。

金光从腰间的一个袋子里,取出一只小纸船扔到空中,只见白光一闪,变成了一只大船离地尺许飘着,众人上了船,金光操控飞船徐徐升空,疾飞而去。

吴忧虽然知道这飞船和天梯派的那些仙车差不多是一回事,只是见身边的景物向后急飞,还是吓得脸色苍白,不禁“啊”的叫出声来,无虑鄙视的在他肩上“呱”了一声。

红衣少女怒道:“没出息的奴才!这般胆小,还不如一只鸟,如何做本小姐的小厮!”

飞船离地十来丈,速度极快的飞行在荒郊野外,飞来一刻来种,吴忧才渐渐的适应了,倒好奇起来,扶着船舷张望脚下的景色。

约莫飞行了一个时辰,大约有五六百里远近,吴忧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又飞近些,才发现居然是一颗巨大的树!这树遮天蔽日,有数十丈高,树冠郁郁葱葱像一个大蘑菇。吴忧不禁惊道:“好大的树!”

操控飞船的管家金光道:“傻小子,这就是圣榕树,树下就是以它为名的圣榕城了。”

吴忧仔细一看,果不其然,巨大的榕树下,是密密麻麻的房屋,隐约还见有一道城墙围着,俨然是一座建在榕树下的城市。

飞船飞到城外,众人下船,进到城中心,吴忧见一道围墙,将圣榕树围了起来,估计这便是圣榕府了。

果然,众人在一座高大巍峨的大门前停下来,门楼上雕梁画栋,当中间足有几丈长的匾额上写着“榕泽万灵”四个巨大的绿字,倒比世俗的金字看起来清雅脱俗些。

一行人从边门进入府内,只见亭台楼阁,俱都高大巍峨,不过,在巨大的榕树下,倒像是小孩的玩具。来到中央的大厅上,一位身穿淡绿袍子的青年男子坐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面色淡淡中透着一股威严,管家金光忙上前行礼道:“少城主,这月炼丹的木材,已经齐备,正安排人运回。”

青年人点头不语,目光冷冷的盯着红衣少女,红衣少女却若无其事的嚷嚷:“你们是死人吗?快点倒茶来本小姐喝!走了一天路,可累死我了。”

丫鬟们忙不迭的倒茶上来,看起来平日是怕极了这位大小姐,生怕迟了挨骂。那位少城主淡淡的开口道:“倩儿,你也太胡闹了,叫你在府中背诵《百草仙鉴》和《丹方秘录》,你可好,偷跑出去跟着金光游玩,你说,这次该怎么罚你?”

红衣少女上前拽住那少城主的手撒娇道:“我的好哥哥,我知道错了,下次不出去就是了。你不知道,那《百草仙鉴》,《丹方秘录》什么的,我看一会就直打呵欠,想起它们来我都想睡觉!”

少城主被妹妹撒娇卖萌的,一点脾气也没有,无奈的摇摇头道:“这两本书可是炼丹师必看的基础书籍,你这难得的火系单灵根,修习丹药之术最是合适不过了,我们全家可都看好你呢,你不早点打好基础,将来怎么当炼丹大师?”说到后面,绷紧的威严的脸色慢慢缓和,口气不禁带了些调侃。

红衣少女嘟着嘴叹道:“唉,又是什么丹药大师的,整天呆在府中,对着这些呆头呆脑的家伙们,早成了呆头大师了,”他说着一指堂下的一票丫鬟,丫鬟们吓得都低下头。“让你给我派个小厮陪我玩,你也不肯,我今天出去,自己带回来一个,呶,就是他!”

红衣少女把金光身后的吴忧一把拉出来,吴忧不知道该是行礼还是问好,呆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少城主看了看他,微微皱眉道:“你出门,自然有护卫跟着,你一个女孩子家,要的什么随身小厮?”

红衣少女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有随身小厮?上街买个东西啦,干个粗活啦,都用得着,我不管,这个小子打死了我的三目赤颈犬,我抓来抵债的,不能轻易便宜了他!”

少城主仔细打量下吴忧,看了看他肩上的乌鸦无虑,道:“既然你非要,就让他住在你的药园子里,平时打理药园做药童,你胡闹的时候带上算小厮吧。”

红衣少女大喜,眉开眼笑的道:“我才不会胡闹呢,小子……”他拉过吴忧继续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药童兼随身小厮了,每月两块灵石,干得好有赏,要是偷懒的话,也有赏,赏一顿鞭子。行了,金光,带他下去安顿吧,教教他府里的规矩,换身衣服,叫住在我的药园子里。”

金管家带着无忧往府内走,边嘱咐了一些圣榕府注意的规矩:“我们老城主修仙前是富甲一方的财主,名字叫做裴百万,咱们少城主叫裴情,大小姐叫裴倩……

吴忧扑哧笑道:“名字倒是好名字,只是……这姓的不好”

金管家哼道:“主人家的名字,可不能乱开玩笑,不能没了规矩。”

边说边带吴忧来到东边的一座小院,大约有二十来亩药田,种着高高矮矮的各种灵药灵草,中间一棵槐树下两件茅屋,一口水井,裴金光道:“这就是大小姐的药园了,旁边就是大小姐住的暖玉阁,平日这园子有其他人统一照看,你住在这里,就归你照看,明日我派人来交接,告诉你每日该做的活计。茅屋里家具都有,被褥回头我叫人送一套过来,吃饭在西边的食所,到饭点,你跟着其他人就可以找到。平日里勤快些,免得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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