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龄六十八的呆萌客,因为捡了个“娃娃鱼”,被水丫头抱走。无意中他瞥了一眼他四十八年前在李桂花身上就已经熟悉的景色…不过那时他熟视无睹,呆萌的脑空里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印象,今天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意识到“她的与我的很不一样”的一绺思绪在脑空里飘荡着。
水丫头一连三天熬小米粥,取上层黄白色汤汁,喂白丁小米水汤。不过她觉得这样喂养白丁,可真不叫个事。好不容易来一个哭声特别叱咤风云的熊孩子,这样的喂养法,就是霸气的老虎也会喂成个病猫啊。
她不得不去找村西头丛竹月桥下的瘦骨嶙峋的糟老破头姚前,去他哪儿要点牛奶。贼眉鼠眼的吝啬成精的糟老头姚前有一头奶牛,刚生完小牛犊一个月,奶水磅磅的!
她知道糟老破头不但是一个极其吝啬的吝啬鬼,还是一个想把一滴水买八万八千两银子的贪婪鬼,他精明的把自己的几绺黑头发说成医治百病,营养万分丰富的发草,天花乱坠的一通神吹,想强卖给一个衣衫褴褛的过路人。
他想要这人腰间挂着的一个乌黑发亮的有一种神秘幽光的葫芦:“只要你把那个破葫芦给我,伟大的发草就归你啦,别人我是不会给的!我吧善良如初,看不得别人穷,愿意帮助你这样孤苦伶仃的穷苦人!”姚前的眼神和语气就是在威胁加诱惑,话语好听,口气却与话语的表达内容谬之千里,与善良更是分道扬镳,边说边去摘人家腰间的就这一件像样一点的葫芦。
姚前以为面前的是个好欺诈威胁的一个外乡要饭的,没想到这个他鄙视想欺负的黑不溜秋的过路人是个明白人,也是个高手,或许也是个过路的什么神仙。
“啪!”的一声破空响,抬手一个嘴巴子抽过去,就把凑上前的姚前的嘴打歪歪啦!
过路人随后发出一种轻轻地“呜嘎”声,转身就不见啦!旁边的草如有劲风吹过一样向一边倒去。
姚前从此一直歪着嘴,没有正当过来。
他如何甘心,我是谁?我是能把天骂的歪七劣八的姚前!
他用歪嘴骂啦九九八十一天,发誓要把这个抽他的人用祖传的诅咒语想一举骂烂他,把他骂成溃败不堪的黑色烟尘,把他的七魂六魄骂成渣渣!
然却发现越骂自己的嘴越歪,都快歪到耳叉子根哪儿啦,吃饭都向外掉渣,喝水向外流,不吃不喝,还向外淌难看的恶心口水,还口臭泛滥,人人见到他都忙跌跌的赶快恨不得躲到巴黎地之外。
他天不服地不服接着骂,他发誓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要诅咒骂碎这个打他的胆小鬼!有本事就现身,跟他对骂!出来试试,狗杂种!
一日,他骂着骂着,感觉自己的心跳横着跳,突突的横着撞肋条,肋条好像断啦似的一剜一剜的阵疼,心脏正常的都是竖着跳,他的心已经跳的很不正,他明显能感觉到,心脏要把肋条撞断!
他害怕啦,才在九九八十一天那天,在太阳初升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地草鸡道:“我认输!我下辈子愿意给你做猪!您是想吃心脏还是排骨,任您!”他的心脏从此才停止啦横着咚咚撞肋条,不过嘴一直没有正当过来。
他的嘴一歪,连带着他的一只眼睛也是斜的,一看人,好像正偷东西的贼眉鼠眼的鼠。
水丫头和赵牙子的泥泞车辙的关系,她也不愿意找这个丑陋的糟老头,不过这回为啦白丁,她不得不豁出去啦!就是穿着新鞋,也要明知故犯的踩踩臭狗屎。
这日,姚前歪着嘴,端着泥碗,泥碗里是他刚从奶牛里挤出来的热气腾腾的牛奶,也许是他刚加过热,他故弄虚玄的向人堆里走去显摆:“吸溜吸溜…”他故意吸溜着歪嘴“咱的奶牛知道我喜欢喝热奶,挤出来的还是加热的,这个奶牛啊孝顺啊,吸溜吸溜…真甜啊,呵呵”
呆萌客正跑着步,看到这一幕,就要去抢,就向他身边跑着说:“给我喝点,有福同享,有难才能同当,分享给别人,能给你积点德,德积多啦,嘴就正点啦,呵呵,不给就抢啦!”
姚前一边躲,一边狂傲的辩解:“谁说我嘴歪!在我眼里,你们才是嘴歪呢,你们这是嫉妒我嘴正啊!呵呵…”凡正不和姚前一样的,都是斜眼歪嘴的和尚,他转着圈的躲,并且威胁“傻瓜蛋你敢!”瞪着斜眼露出恶气的斜光。
“给我喝点!”呆萌客今天格外勇敢,平常他可不敢得罪全身无处不冒坏气的姚前,他在姚前身边踏步啪啪啪踏踏踏的跑,大家都已经看出呆萌客这是在戏耍姚前呢,姚前却誓死护着自己的那泥碗里的牛奶。
“不行,不行!就是把你的荒凉凄惨的里边住着妖精的藤蔓楼给我,也别想喝我一滴奶。不过呢,我还是要拯救你的,只要你把你的破败不堪的藤蔓楼给我,让我揪断妖精的尾巴做个围脖,我就准你距离我碗一厘米的地方闻闻这飘逸的奶香,这我已经是超级大度啦!你知道嘛,在这个距离闻一闻,得有多少奶分子飞进你的身体里,相当于无数个世界纳入你的空间里,你就至少可以多活十八年,十八年至多不少,你要是活不过十八年呢,来找我,我退货!”
几个老头吧唧着嘴,咽着吐沫,克服着热气腾腾的牛奶的诱惑,咳咳咳的干笑起来!
“破老头姚前跟我走!”水丫头今天对姚前说话格外冲。
呆萌客看到水丫头气冲冲的冲着过来,极速的从溪边小路向天际崖山上跑去,好像有意躲着水丫头。
“哎呀哈,没有自信的二八傻瓜蛋想抢我奶喝,一向怕我绕着我走的水丫头如此破天荒这样对我说话!”这是怎么啦,姚前歪着嘴斜着眼表现出一种邪异的和颜悦色“你在叫谁?我的乖乖水丫头哦”他的斜眼只是难看还不可怕,关键还充满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浓郁的诡异邪气。
“还有第二个姚前吗?不就是你吗,装糊涂有意思吗,你要做第二个呆萌客吗,快跟我走!废话少说!”水丫头如此第一次对姚前泼辣不尊,这里肯定有事由。
姚前眨巴眨巴斜眼,看到她如此冲有点懵,有点沉重,有点打破常规,他端着的泥碗吸溜的喝啦一口牛奶,生怕一走路宝贵的牛奶向外溅,这口牛奶下肚,还意外的壮啦胆,他清楚自己没有对水丫做什么亏心事,怎么会有心虚!
“快走啊!”走啦几步的水丫头向后看,糟老头姚前没有跟过来。
姚前“咕嘎”一声把奶喝完,也不怕噎死,斜眼歪嘴一笑,还真就迈着瘦骨嶙峋的高粱杆似的瘦腿跟啦过去。
此时水丫头已经在一簇竹下神秘的等候。
“啥事?”姚前斜着眼歪着嘴探问道,眼光疑问带钩。
水丫头从侧面凑近姚前的耳朵,躲开他的歪嘴斜眼,躲开邪异,神秘兮兮地说:“最近十天你看见我啦吗?”
“没有,真没有!”姚前眨眨难受的斜眼,跳跳歪嘴角。
“十天前的一个深夜,我给赵牙子生啦个孩子!”水丫头惊天动地的说。
“啊!”姚前这个糟老头咕噔一声坐在地上,接着是嘎巴一声脆响。
水丫头感觉自己惹啦大祸,她以为姚前的骨头断啦碎啦嘣啦,其实这声嘎巴脆响,是一股浊气带电从姚前的后部窜出,把姚前电的酥酥的麻麻的,接着是电爆的辣疼,他吃惊的说:“不可能吧!赵牙子已经十九年没回家啦,你怎么会隔这么多年,给他生出个孩子!糊弄鬼鬼都不信,丫头片子,你大胆…”
“你什么?你知道哪吒是多少年才生出来的吗?哪吒是他妈妈怀胎三年零六个月,我是十九年零十九天,我的孩子白丁比哪吒还厉害不知道多少倍!!!”水丫头气势磅礴,故意深吸气,瘪肚子,显苗条“我以前和赵牙子在一起多苗条,你是见过的吧,这十九年这么胖,就是因为怀着白丁所致,知道吗?”
姚前眨着狡稽的眼睛说:“听说为虚,眼见为实!”姚前要破解神神妖妖的水丫头的一派胡言!他呼的一下站起来“走,驾驭着我这把老骨头去看看!哼!没有再说!”
“去看看必须拿礼物,否则免看!”水丫头快语不容否定的说。
“好的,跟我回家取一碗天牛神奶吧”姚前到丛竹月桥下他的狗窝后,找啦个最小的脏兮兮的有盖的碗,水丫头夺过来,到溪边洗刷半天,才递给姚前。
姚前咬牙用浅匙盛啦几匙奶,还经意不经意的晃悠本就浅薄的勺匙,嘴角心疼的直抽搐“走!”姚前认为自己一生也应该上一次明明白白的当,就这次吧,上的当也是高大上有档次的当,再说,要是没有孩子,奶碗在自己的手里,她也抢不去,自己一口就喝啦,要是她来抢,就故意把这泥碗掉地上摔碎,让她拿她家祖传的一个青花瓷碟子赔!
到啦水丫头的简竹楼,姚前紧紧地护住浅泥碗,进屋后看到一个竹筐里,真真的躺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一根头发也没有,特别乌亮光滑,脸却很嫩,看起来是个孩子。
“这…?”姚前想说什么,孩子突然睁开眼,眼球如射出两道光,看着姚前,姚前一惊,立即把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一碗奶,递给水丫头,斜嘴角肉疼的突突跳。
“嘟嘟嘟”白丁三口就喝没啦,这奶明显太少,然后目光如焗的看姚前。
姚前见状,心里发毛,立即开溜,他鬼使神差般的上小鱼坑河沿把奶牛迁到简竹楼院里,然后神神叨叨的嘀咕:“亏啦亏啦亏大发啦,史无前例的巨亏啊…”
“哦,姚前关键时刻也不是那么吝啬不堪嗄”水丫头的嘴角两侧对称上扬,她笑啦,笑的与十八岁时一样一样的甜。
姚前走后一会儿,一个大名和绰号混同的竹笋也说身体有点不适,离开啦村中的苦瓜婆婆曾经居住过的大青石旁的树下。
竹笋是这六人当中的神棍。
他从三十六岁开始,在村顶的天际崖的巨型石崖上一觉醒来,逢人便讲自己的来历,他每每一本正经地说道:“他是秦始皇的长子扶苏的后代,胡亥杀扶苏的时候。扶苏强大的灵魂质早就出逸啦,杀死的不过是扶苏的肉体躯壳。扶苏强大的灵魂质就到啦我们这深山里我祖宗的身上重生。我身上的灵血,是秦始皇大帝流过的灵血,是扶苏的血!扶苏不是扶苏,乃是复苏!懂吗?”
弦外之音是,你们这些人,原来都是我家的家奴,现在是我家祖宗解放啦你们。
因为他有机会就说,大家都听烦啦,虽然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绘声绘色,甚至描绘胡亥的夜壶,好像他在跟前儿看过似的。
可他老是老生常谈,几个老家伙在背后骂他“装逼犯!妄想把故事讲一万遍,让我们信以为真,给我们洗脑,枕着石头做梦去吧!”
面上戏称他为皇帝的龙种,背后都骂他顶多是秦始皇菜地里的一只蝲蝲蛄,一只蚂蚱,是麻雀的最爱。
朱笋,大家已经不知道他叫朱笋,就以为是“竹笋”。
竹笋走啦,姚前心事重重的来啦,这时候,他的嘴好像正啦一点。
赵牙子他爹姚前,一看朱笋不在跟前儿,怀疑竹笋跟踪偷窥他去啦,他对几个人一本正经地说:“竹笋之所以叫竹笋,是因为他妈当时并没有怀孕”说到这他不言语啦。
好像他知道底细,是自己亲眼所见。
“不怀孕怎么会有他?”几人忍不住问。
“一日刚下过雨,他妈在竹林里小洁,结果一根竹笋“嘭”的一声破土而出,扎在他妈身上”他又不说啦。
“把他凭空扎出来啦?”东方复星伸长如鸵鸟般好奇的脖子,看着姚前探问道。
“不是!竹笋扎他妈身上后就忽然隐去不见啦!”
“不会吧?不要胡说八道,好不?”东方复星摇着脑袋,知道姚前这个老家伙明显在八卦竹笋。
“不是!自那以后,他妈怀上了竹子精!他妈大眼溜精,精明的很,出生后就给他取名竹笋,就死啦!”
姚前歪着嘴严肃地说完,大家嘻嘻哈哈听。可姚前一阵斜眼滴溜溜乱转之后,还是一本正经,以严肃来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爱信不信,凡正他信啦!
赵牙子他爹叫姚前,赵牙子却是姚前的儿子,为啥姓氏不一样,秘密。
竹笋到家里后,站在二楼望风台,在看丛竹桥下和简竹楼院,在这两个地方,他早就感觉有一股异样的气场存在,丛竹桥下邪异,简竹楼和藤蔓楼院里有强阳神。
竹笋家的竹楼也的确有点特别,竹楼有64棵竹木上刻有《周易》的64卦,无几个人真懂;更有靠北的一面竹墙刻有老子的《道德经》。
据竹笋说,他的祖宗秦始皇,焚书坑儒,焚的是反抗文字统一的书,坑的是持异己学说,反对统一的“儒”。文字统一,就是精神统一,就是文化统一,就能传万代而不毁。
象形文字是神迹。如有的宗教“忽悠”的那样,是神派他的人间信使,“画”出了神的意思!
几天后,竹笋得知白丁神秘的来到小渔坑村,落户在水丫头家里时,他一会儿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一会儿进屋看卦画。
竹笋通过几天的时间算了一卦,知道白丁是个阳子,是宇天派来的。他根本不相信是水丫头怀啦十九年才生出啦的人物。
几天后,更证实啦他的猜测,因为不老传说呆萌客张石影在一次跑步运动中,用频率不减的踏步方式,悄悄告诉啦竹笋关于白丁“娃娃鱼”的来历。
他在心里暗暗称道:“兑自乾来,不出一年,还有一坤来。乾坤俱到,那时小鱼坑会有颠覆性的变化!”
是真是假,拭目以待。
白丁长的快,三个月已经会爬,眼睛出奇地亮,爱看房顶。把白丁抱出去,爱看天,看太阳不知道闭眼,好像太阳是他亲爹娘。
别的老人说话他不看,听到竹笋老翁说话就会扭头盯着竹笋看,好像竹笋是好吃物。
竹笋心里欣慰、得意,暗暗发誓,一旦机会成熟,就把天地的秘密告诉白丁,他又老眼昏花地盯着白丁的小丁丁看半天。
姚前经过几次观察,发现竹笋的异动,说道:“别看啦,咋看也不是你孙子!”
竹笋“嚯嚯”两声“你懂什么?”他吹吹胡子瞪瞪眼走啦,其实他寻找的是天机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