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抱着希望吗?”尉迟天低着头静静的说,轻轻晃了晃酒杯:“对于夏小黎。”
云尘没有犹豫,轻轻点了点头,他苦涩一笑,一口灌下去,叹息一声:“我现在不敢给军队打电话,我不知道得到的会不会是好消息。”
“原来堂堂云氏集团的总裁也有害怕的时候。”尉迟天和他碰了个杯,笑了一下。
云尘眯起双眼,看着眼前一片莺莺燕燕,叹了口气,靠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手机铃声将云尘吵醒。
他皱紧眉头,闭着眼睛将电话拿起来放在耳边:“谁?”
“您好,这里是军区。”
云尘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瞬间清醒过来:“怎么样了?”
“我们收到了关于夏小黎的消息。”那边的人静静的说道。
云尘的心猛地跳动起来,他睁大双眼,静静的拿着手机,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快要跳出胸口。
“夏小黎已经获救,您不用担心。”那边的人笑着说。
一瞬间,云尘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他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急切的问道:“那她怎样了?有没有受伤?严不严重?他她还好吗?”
“您放心,她没问题,只是有些脱水,被保护的好好的。”那边人笑着说:“您接到这个消息,应该可以放心了。”
直到挂断电话,云尘才感觉到眼前一阵晕眩,刚才因为太过激动,而导致缺氧。
他急忙收拾洗漱,然后穿好衣服走出家门。
开车一路向前疾驰,直奔爷爷的疗养院。
疗养院里,云建国坐在花园里,身边,云尘坐在那里,低着头,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脚:“爷爷,我已经接到了夏小黎的消息,能不能让我去Z国接她回来?”
云建国眉眼深沉,他定定的看着云尘,眼神中十分复杂,半晌,终于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看来我怎么阻止你都不管用,你还是执意要去对吧?”
没有半点迟疑,云尘点点头,眼神坚定。
“那好吧。”云建国的声音中充满了沧桑:“接下来我会安排你和最近一班救援队前去,但是记住,你要是不能给我安安全全的回来……”他眉头微皱,眼圈红了:“你的尸体,就别进我们家的祖坟。”
云尘猛地抬头,他看见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全是疼惜,咽了口口水,他站起来,冲着云建国深深鞠了一躬。
终于,夏小黎,我终于可以来到你的身边了。他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
连着几天时间,夏小黎都静静的坐在床上,转头看向窗外。
因为她的身体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所以这段时间,她没有被委派任何的任务。
整个病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除了偶尔会有医生过来给她检查身体,其他时候全都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
夏小黎瘦了好多,她脸色苍白,原本就小巧的脸颊,此时显得更加瘦弱,眼睛也变得格外的大,看起来没了平日的冷淡,倒是有些楚楚可怜。
顾裳来过几次,因为有任务都早早离开了。
夏小黎看着外面葱郁的热带树木,心中无喜无悲。
一个护士从外面走进来,是国内派来的救援队里的护士,黑色的头发看起来异常的亲切,她走到夏小黎身边,微微一笑:“院长说为了能够和你及时沟通,所以派我过来照顾你了,你好点了吗?”
夏小黎转过头来,眼神茫然的看着她,半晌,她淡淡的“哦”了一声。
护士看着她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放下血压计,将体温计放在她的怀中。
屋里只有护士静静的操作的声音,还有夏小黎的呼吸声。
夏小黎依然看着窗外,眼中淡然:“殉职的战士尸体在哪儿放着呢?”
小护士微微一愣,抿了抿嘴,乖巧的说道:“就在医院的地下一层,那里是这个医院的停尸间,等到国内的救援飞机到了,就会带着他们一起回家。”
夏小黎的眼泪刷的又流下来了,她抬手擦了擦眼泪,静静的说道:“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护士为难的看着她,低头思索一番,不好意思的说:“我还得问问我们院长,如果可以,我一会儿就过来带你过去。”
夏小黎缓缓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护士悄悄离开了。
过了好久,护士终于走进来,对着夏小黎微微一笑:“走吧,我带你过去。”
夏小黎转头看向她,眼泪又流下来了。
走去地下停尸间的路特别的长,夏小黎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关于沈逸的一切。
她还记得沈逸温柔的笑意,站在她面前问她想要吃什么,他温柔的和她并肩而行,迎接着所有战士的目光。
沈逸在她面前永远是温柔的,就哪怕在听到她拒绝了他,依然是温柔的,宠溺的。
她也不曾想过,有一天,两个人会阴阳相隔。
停尸间里气温冰冷,看起来异常的阴森。
夏小黎抿着嘴,渐渐的走近冰柜,看着工作人员将一个冰柜拉出来。
那熟悉的脸慢慢出现在眼前,回忆也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
夏小黎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呜咽出声。
沈逸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那里,他身上全都是血,他的腿已经不成样子,连带着半边身子,都惨不忍睹,夏小黎捂着嘴,眼泪顺着脸颊流到手上,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我明明没有接受你的好意,为什么你要救我,你让我欠了你的人情,我应该怎么还你?”
护士在一边看的难过,急忙转身向外走去,忍不住的擦着眼泪。
停尸房太冷了,以至于没过一会儿,夏小黎就已经颤抖起来。
护士走进来,关心的说道:“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呆着了,他也不希望你生病受伤,不然也不会就你了对吧?”
夏小黎的眼泪不住的流下,被护士搀扶着向外走去。
忍不住痛苦的眼泪,夏小黎又一次转头看去,沈逸的遗体被慢慢的推回冰柜里。
这一眼,便是永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