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苦笑一声,叹了口气:“你别想太多,我真的没事。”
脑中突然出现了很多画面,夏小黎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自己临昏迷前最后看到的场景,武装轰炸的飞机来到头顶上空的时候,她听到巨大的轰鸣声。
猛地醒悟过来:“所以说是你救了我?”夏小黎惊讶的问道。
“对。”沈逸又咳嗽两声,苦笑一声:“如果出去了,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夏小黎眼圈微红,低下头去,听他这个玩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现在也看不清楚你的情况,我也不敢乱动,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出去吗?”
“放心好了。”沈逸声音更加沙哑:“我们肯定能出去的,我们失踪的时候有几个队伍正在附近,武装轰炸结束之后,他们肯定会过来继续搜寻我们的下落的。”
听到沈逸这样说,夏小黎却依然感觉不到任何希望,她低垂着头,从未有过的低迷。
“你不要不说话啊。”沈逸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宠溺:“说话给我听,我们可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等。”
“那你还不保存体力,现在还说什么话。”夏小黎无奈的说道。
“我可不敢睡觉。”沈逸轻笑着,听起来好像有些虚弱:“万一你被人拐跑了,我多愧疚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夏小黎却从沈逸的这句话中听出来别的什么,心猛地揪起,她惊慌起来:“你是不是伤得很重?”
“还好。”沈逸的声音还是宠溺。
夏小黎的心里更加慌乱了,她攥着自己的衣服,静静的问道:“你伤到哪儿了?”
半晌,沈逸突然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夏小黎茫然的摇摇头,又想起这么黑沈逸看不见,低头说道:“不知道,我们两人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了。”
“但是我强大的作息时间告诉我,现在一定是白天。”沈逸又轻笑起来:“外面的世界看起来很平静,看起来,轰炸已经过去了。”
夏小黎轻轻嗯了一声,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可是却听见身后的沈逸又一次闷哼出声,只好停下了动作,用手捏了捏已经麻了的腿。
突然,上方传来一阵人的脚步声,夏小黎刚要喊救命,却突然听到身后的沈逸小声说了一句:“别出声。”
话音未落,只听见上面的人用英语说了几句话,然后缓缓的离开了。
听到上面的人离开了,沈逸终于松了口气,他小声说道:“刚才那些人一听就不是我们的人,他们很可能是叛军,我们不能冒险。”
“可是万一是政府军呢?”夏小黎也放低了声音:“我们岂不是放掉了一个出去的可能?”
“不,我们在这里尚且能够活命,但是如果要是落入叛军手中,那下场就很惨了。”沈逸静静的说:“我们根本就不会活着从他们手中出去。”
夏小黎抿着嘴,沉沉的吐了口气,靠在旁边的大石头上,闭上双眼:“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能够过来救我们,我感觉,我们也不用抱太大希望了。”
“小黎,不要总是放弃希望,你要知道,人在沙漠的时候要是放弃了希望,那么他必定会比别人先渴死在沙漠上。”沈逸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懂吗?”
夏小黎听到沈逸声音中的颤抖,知道大事不好,她咽了口口水。
一直以来只是在军营中学过生存和格斗的夏小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体会到了生死。
她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军人的素质还是让她忍住了想哭的冲动,她冷静下来问道:“你是不是伤到腿了?”
“我没事,你注意听上面的声音,不要错过了救援。”沈逸可见的疲惫起来:“我先睡会儿,我真的撑不住了。”
“不行!”夏小黎突然大声喊着:“你现在别睡!”她慌张的说:“你现在不能睡,你跟我说话,陪我说话!”
沈逸无奈的轻笑一声:“我真的很困了,你就不能饶了我吗?”
“不行!”夏小黎声音中带着哭腔,她已经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轻轻摸索片刻之后,抓住了夏小黎的手:“小黎,你放心,我真的没事。”
那只冰凉的手给了夏小黎安危,但是那吓人的温度还是让夏小黎心里更沉,她紧紧攥着沈逸的手,拼命摇头:“不行,你别睡我求你了,我害怕,我求你了!”
夏小黎不是害怕黑,而是害怕沈逸睡过去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她抓着沈逸冰冷彻骨的手,双手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沈逸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夏小黎听着身边的声音越来浅薄,夏小黎心中顿时慌了,她急忙拉住沈逸的手,使劲儿地晃动着:“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你要好好的听到了吗?”
可是,沈逸已经没有回应了。
夏小黎已经害怕的不行,可是她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又不敢乱动,就只能这样僵持着,她抬起头来对着上方大声喊道:“救命啊!”
已经第四天了。
顾裳坐在营地的地面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那边的黑板上失踪人员的名字有的已经挪到了阵亡名单上,而距离的时间越久,阵亡的可能性就越大。
像如今这种情况,夏小黎很可能已经遇害了,而且这又不是什么自然灾害,而是武装轰炸,所以获救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顾裳揉了揉自己已经结成条状的一头短发,整个脸上都是黯淡无光的。
突然抬头看见前方长官走了过来,顾裳一个打滚儿从地上站起来,冲到长官面前,急促地问道:“有夏小黎的消息了吗?”
那个长官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一直都找不到他们的任何动静,我们打算再去当时武装轰炸的地方侦查一回。”
话音未落,顾上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大声说:“我也去!”
那个长官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紧皱,半晌叹了口气,点点头说:“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