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温言最后只能说出这三个字。今晚发生的事情，她所做的每一步都是当时的自然反应，而且她其实也不可能去找什么人，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这次真的给陈凡，给萧仪潜都造成了麻烦。让他们跟着担心，这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的。“我太大意了吗？太过于依赖自己的力量了吗？”温言在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从最后的结果来说，她是真的有错。
看她这样自责的低着头，萧仪潜倒是不想再说这些了，还反过来安慰她：“好了，人没事就好。今天早晨的训练你就不要参加了，休息一下，我会和你们指导员打招呼的。还有，那个陆家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其实这种事情谁是谁非都说不清楚，随他们自己解决吧。本来就不应该把你搀和进去，这个陆思明怎么想的，你救过他一次命呢。”
“其实陆思明没有。”温言说了个开头就没再说下去，陈凡拉了拉她的手。
萧仪潜皱眉看了一眼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找人送你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温言情绪有点低落，她捏了捏陈凡牵着她的手：“陈凡，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刚才一直都在面对萧仪潜的怒火，她知道陈凡也担心她，却什么也没有能和他说。
“不用说对不起，我只是可惜我没有能帮得上忙。你要知道，你不管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只是只是，一定要是你自己愿意做的。”陈凡握紧了她的手，轻声说到。他有一点淡淡的无力感，女朋友太优秀，太强大，自己似乎可有可无，连她要去救人这样的事情也没有想到要和自己说一下。但是他还是愿意给这样全心全意的支持，只要是她想要的，不管自己有还是没有，都会努力地给。
“我其实一开始并不是要去救人，只是巧合。”温言低声说，她对于萧仪潜没有再解释下去，但是面对陈凡，她想尽可能告诉他所有的事情。
“嗯，那一个人出去也是要小心的。我会担心你。”陈凡的声音柔和，抚平了温言内在的焦虑。他总是会相信她的，会爱护她，会明白她，无条件的。
萧仪潜目送着两人离开之后，还在屋子里愤懑地转了两圈，总觉得还有怒气无处发泄。他愤愤地捶了一下门框，抬脚往刚才让人送陆思明去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看见送陆思明过来的军人站在门口警戒。他不清楚屋里面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似乎不是敌对方，但是又是萧指导说明要控制的人，只好站在门口，既是保护也是控制。现在看到萧仪潜过来，他心里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萧仪潜回应了他的敬礼，迈步就进了房间，看见陆思明略微有点狼狈的衣着还有依然镇定的神情，心里面没来由地涌起一阵厌烦，几个小时之前电话里面的指示和刚才看见温言领着他出来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莫名地不舒服。
陆思明看见萧仪潜进来，立刻欠起身：“承蒙阁下搭救，真的是万分感激。等在下回去之后，一定会……”
“行了。”萧仪潜没心情和他你来我往的客套，“你也安全了，天亮了就会安排人来送你离开。我们也不需要什么答谢，都是组织上安排的任务。只有一点，以后，请你带着你们那些肮脏的交易，离温言远一点。”萧仪潜用手指点了点陆思明，忍住了下面的话，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听到他提到温言，陆思明站起来说到：“这次的事件是意外，我也不想过多解释。反正解释了你也不会相信。温言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她的感激和爱护之情，绝对不少于你们，萧少。”
“不用你的感激和爱护，请你别再添麻烦吧。”丢下这么一句话，萧仪潜就离开了。他还以为陆思明会说出什么来，没想到不过是一句空话。据他所知，温言至少救过他两次，上次是他在会所里吃饭被呛到，温言路过顺手就救了，倒也罢了。这次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的家族内讧，竟然还要把温言牵扯进来。难道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亏得他还好意思说出口。萧仪潜不知道的是，温言中间还有一次救过陆思明的命，而且那一次也是他们的家族内讧，算起来这已经是温言第三次搭救陆思明了，也不知道要说他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要是萧仪潜知道了，今天估计只会更生气，还会不会执行组织的决定都不好说了。
陆思明看着萧仪潜气势汹汹的背影，默默地站在窗前很久，轻轻地说到：“爷爷，您要我忍。但是他们要伤害我珍视的朋友，我好像已经忍不了了。您说血浓于水，但是明明不是这样啊。我的血亲要杀我，我的朋友却救了我。对不起了，我不能让我的朋友身处险境。”
温言并没有缺席第二天的训练，有“活力之光”的作用，一夜的紧张疲惫完全没有体现在她身上，就连同寝室的同学也只是觉得自己睡得太死，连温言回来都不知道。全然不清楚她曾经前一夜经历了那么危险的情况。
两个星期的军训生活眼看就要结束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项大任务：拉练。
拉练是军训的传统项目了。之前的计划一直是夜间集合，每人负重10公斤步行20公里。其实是为了模拟军队的野外机动训练。拉练计划一出来，连队里面又炸开了锅。
“不会吧，20公里，我肯定走不下来了。”
“没事的，会有收容车跟着的，不行你就上车呗。”
“上收容车多丢人啊，而且肯定要走得半死，还要被教官骂，被那些士兵嘲笑。不如直接请病假好了。”
“不错了啦，晚上又不晒。走走嘛，当减肥喽。”
“负重10公斤也太夸张了吧，怎么负重啊？”
各种各样的讨论一直持续到了拉练的这天晚上，大家背着自己的被褥按连队列队，队前站着各连队的旗手。不管一会儿怎么掉队拖拉，这一会儿队伍还是挺齐整的，训练了一个多星期，军姿已经有点儿意思了。
萧仪潜站在操场边上看着一队队的人。吴指导员走过来：“萧指导怎么也来了？您要跟这次的拉练吗？”
萧仪潜摇摇头：“不跟，过来看看。拉练完了就结束了吧？”
“对，休整一天，然后就是最后的军训结课仪式的彩排，然后这帮孩子就该回学校了。”吴指导年纪大了几岁，说出来的话好像老气横秋了十几岁。
“走哪条路线？”萧仪潜抬腕看了一眼表，19：45，还有15分钟按计划就按出发了。现在操场上涌动着兴奋的情绪，即使指导员再三申明，队伍里面还是发出嗡嗡地轻微说话声。
“最舒服的那条啊。从这边出去，沿后山的山边上走过去，到了大坡台那边中途休整，在陌家弯那边再休整一次原途返回。一点儿爬升也没有，就是走个过场。”
“大坡台那边最近好像老有人彪车，你们小心点儿。”萧仪潜点点头，这条线路的确是最轻松的，虽然说20公里，怎么都不会太好受，但是军训不留点儿记忆那叫什么军训呀。
“怕什么，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呢。”吴指导员对萧仪潜挥挥手，上去整队出发了。
已经是初秋，夜色有些凉。队伍沿着宽阔的马路前进，浩浩荡荡的，还真有点气势。温言悄悄地加快步伐，不一会儿就走到陈凡的身边。今天连队里面陈凡是旗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不按队伍前进哦。”陈凡看到温言走在自己身边，笑着说到。
“不行啊？那我退回去了。”温言吐了吐舌头。
“嗯，虽然没有按队伍前进，不过为了避免你退回去影响后续的队伍，就先在这里吧。也不要往前跑了。下不为例哦。”陈凡故做严肃地说。
两人没有再说话，按着队伍前进的速度一起并肩走着。初秋的夜里已经是微凉，今晚的月光很亮，温言默默地感受着旁边的大山传递过来的清凉的气息，只觉得心情也是如此的宁静。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不需要太多的肢体接触，只是这样静静地走着，也可以感觉到那种宁谧的美好。她想起之后读到过的一段话，两个人在一起，快乐的不只是不断的有话说，还有不说话的时候也一样觉得快乐，你不无聊，我不尴尬。她和陈凡之间，现在或许就是这样的状态吧。
拉练渐渐接近半程，队伍的行进开始不太整齐起来。毕竟每个人的体力不同，队伍拉得一长，中间的人步伐再不一致，本来先头部队只是在慢慢的匀速前进，到了中间的地方，大家就得忽快忽慢的走，到了队尾那更加是一会儿得猛跑，一会儿又得急刹车。这么着时间长了，逐渐就有人体力不支了，队伍的秩序也开始混乱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