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化好妆的白黎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康沐才知道,自己刚刚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天真!
他完全低估了这个女人对于化妆这两个字的超凡脱俗的理解,和她鬼斧神工的化妆技术!
“怎么样?我美吗?”白黎看着他铁青的面色,心中暗暗发笑,面上却不显半分,只是得意的仰起脸来,一副期待被夸奖的样子。
“这就是你重新化的妆?”康沐面色难看极了,一副见鬼的样子。
事实上,白黎这次的妆容真的有点像鬼。
如果说之前的还是只是丑,只是单纯的突破了人类对于美丑的认知。那么这次的大概就是要突破人类对于物种的认知了。
不过话说回来,鬼是个物种吗?不,应该是个形态吧?康沐沉吟道。
然而下一秒他就惊醒过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居然在为白黎这次的妆容找形容词吗?
突觉自己做了蠢事的总裁脸色不由得更差了。
白黎看着他的神色变来变去,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然而如果现在笑出来,那大概就是真的作死了。
于是她还是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冲动,掐着嗓子娇嗔道,“说呀总裁,我美吗?”
康沐被她一再逼问,终于有些受不了的再次看向了她。
只见女人顶着一脸花花绿绿不人不鬼的妆容,抬头看着他。原本这个画面应该是诡异,甚至可怕的。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奇异的有些心软了下来。
虽然妆容很是可怕,粉底更是不知道涂了多少层才有现在的效果。可是女人眼底的光芒却是清澈得很,像是溪水一般灵动,盈盈的望着他。
那目光中带着几分狡黠,像是小狐狸一般可爱,又带着几分少女般的期待,让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白黎许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却见到他只是一味的盯着自己,目光也越来越诡异,甚至带着几分柔和……?
那是什么鬼?
她被自己绞尽脑汁找出来的形容词吓了一跳。
柔和?康沐对着一个妆容如此可怕的女人,露出了柔和的目光?不,等等!这一定是她的幻觉吧!
忽然的心慌袭击了她,她赶忙拉了拉康沐的袖子,做出一副埋怨的神情来,“哇总裁你不理我!你不说话!”
“你知不知道我这次为了能够化一个美美的妆,用了多少心思!”
康沐回过神来,看到的便是女人顶着诡异妆容朝他嗔怒的样子。
他本来想要生气的,可是又忽然想到刚刚那些,再看白黎时,他的眼中就带上了几分笑意来,“嗯,很好看。”
什,什么!
正在做戏想要恶心康沐的白黎听到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这是怎么了?神经错乱了吗?难道是因为我化的妆太丑,所以他被我吓得神志不清了?
一旁的众人也不禁露出了难以形容的神色来。
看着康沐的一脸笑意,他们反复揉着眼睛确认道,这个男人真的是他们的总裁吧?不是别人吧?
许是被他们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了,康沐忽然整了整神色,看着手表,“好了,快点吧,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得快点过去。”
然后他转头问白黎,“都好了吧?可以走了吗?”
白黎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闻言下意识的回答,“都好了的,我们走吧。”
一旁的员工赶忙反应过来,跑前跑后的为他们整理晚礼服和东西,然后恭恭敬敬的送出了门。
康沐拉开车门,白黎便顺势坐了进去。
她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康沐一如既往的神色,忽然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刚刚这个男人不是一直嫌她的妆容丑吗?怎么又接受了呢?
难道是自己的洗脑真的成功了?
她忍不住用眼角偷瞄着康沐,企图从他的面部表情中读出来些什么。
康沐被她的眼神一直盯着,不知为何心中变得不平静了起来。
清了清嗓子,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道,“看什么呢?”
“啊没有没有!”被抓了个正着的白黎赶忙坐正,不再拿奇怪的眼神打量他。“没有看什么。”
“嗯。”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仍是平稳的驾驶着车子,可是心中却隐隐的有些失落。
一个刚被抓了包,老实得像是透明人,一个憋着不肯说话。接下来的路程,居然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终于到了举办晚宴的地方,康沐稳稳的停了车,然后下车来为白黎开门,扶她出来。
这是一个绅士必须做的,无关乎容貌,也无关乎职位。
白黎面上带着淡笑,挽上了他的手,从车中走出。
同样来的晚的并非他们两个人,于是还没有进门,他们便享受到了围观群众目光的洗礼。
原因无他,就是白黎的妆容。
没办法,她的妆容实在是太过可怕,在夜色的衬托下更显出几分诡异来。原本看着背影以为是个前凸后翘的美女,谁知道转过头来去发现是个背影杀手。
这个落差,实在是太大了,太有冲击力了。
于是围观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作为同来的人,康沐自然也是有幸分到了几分。
只是如果有可能,他一点也不想要这份荣幸。
想他纵横商场几十年,什么样的目光没有接收过?大多数都是敬佩尊重,甚至爱慕的。
这样的目光,他还是第一次收到。
于是刚刚在工作室里被冲昏的头脑瞬间又回来了,康沐看着身边女人的妆容,只觉得一阵胃疼。
天知道他刚刚为什么没有态度决绝一点让化妆师造型师们给她上妆!
天知道他刚刚为什么没有把她摁在工作室里不让出来!
天知道……
算了,然而天又做错了什么呢?
康沐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阻止她,却都被自己错过了。
这一刻,顶着周围的目光,他恨不得时光倒流。
然而白黎却一点也没有受到这些目光的影响,依旧踩着高跟鞋,优雅大方的走着自己的步伐,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她甚至还回头冲那些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暗示他们晚宴快要开始了,该进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