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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恢复平静

周末过后,又迎来了紧张而忙碌的一周又一周,而那两天发生的事情在当时引起了盛幽兰内心不大不小的波澜,让她好几天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不过此时却好像台风过境后,重新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白天和杨镇都没有再联系过她,而盛幽兰也决心斩断与李威远的不清不楚,刻意避开了与他相见的可能性,也强迫自己对他的信息视而不见。

为了麻木自己,盛幽兰将日程表中排满了工作,不给自己任何胡思乱想的时间。回家就想倒头大睡的疲惫,暂时封锁了她其他的杂念,阻断了所有情感。

当盛幽兰在连续几周全身心投身在繁复工作中,已经筋疲力尽时,她终于决定给的自己一丝喘息机会,再次来到常去的咖啡厅,而此时,竟已经到了雪花飘落的时节,窗外清雪纷飞,扬扬洒洒。

这是盛幽兰最喜欢的时刻,因为在她眼里,这闪耀着纯洁光芒,洁白无暇的雪,仿佛拥有冰封世间一切尘埃的魔力,它们在空中悄悄飞舞过后,馄饨的世界似乎又恢复了创世时的宁静与安详。

她喜欢雪,不会因为窗外的世界失去纷繁的色彩,只闪烁着清冷的白光而感到落寞,也不会因为雪后萧瑟的寒风——失去春天的生机盎然,夏天的芬芳,秋天收获的甜蜜——而瑟瑟发抖,反而感谢大自然,感谢它挥舞衣袖撒下铺天盖地的洁白,为人们展开一张崭新的画卷;感谢它在每年的此刻,能帮助人们抽离温暖的安逸,打破舒适的平衡,用刺骨的寒冷激活人们每一根沉睡的神经;感谢它让人们摒弃内心的复杂,拂去积压已久的灰暗,沉下心来聆听内心深处的声音,描绘藏于心底的纯粹。

此时此刻,世界好沉静,听不见车流的嘈杂,听不见机器的轰鸣,听不见人声的低吟,只剩下飘雪的蔌蔌声。用手指轻拂去蒙在窗上的白雾,眼前的世界又变得明亮清澈,又可以清楚的看见雪花婀娜的飘落而下,浮在玻璃上,悄无声息的化作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最后轻轻滑落,隐隐地留下一串痕迹。

当咖啡被端上桌来,一切就变得更加奇妙了,空气中弥漫着暖暖的咖啡香气,仿佛让雪花透出丝丝甜蜜,让盛幽兰有种冲动想要推开窗子举起杯来,任凭像棉花糖般的的雪花与热气肆意缠绵,然后妖娆地扭动身姿飘入杯中,瘫软折服在这温柔乡里,沉迷于这浓郁的醇香中,最后融化在她的唇齿之间。

这是属于她的甜蜜温馨,久违的滋味,沁透心脾。

“下雪了,小心着凉。”突然一条短信跃入眼帘,而送信者竟然是未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短信了。凝视着这条短信,要回复的内容写了删,删了又写,盛幽兰猜不到对方是谁,也不知应该如何回复,但又觉得不回复有失礼貌。最终在输入“谢谢,希望你也注意身体。”后她按下了发送键。

是谁不断给自己发来问候呢?盛幽兰在脑海中苦苦搜索蛛丝马迹,却无从得知它的来源。

应该不会是白天,因为他并不知道我的手机号,而且他应该会发微信吧。再说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他没有再与我联系过,他微信中频繁更新的状态也充分说明了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他若不是医生,也许能成为一个成功的投资者。看到了能带来丰厚利润的东西敢于果断大胆地出击,想做敢做,一旦见没有希望获得预期收益就及时收手,不再多花时间与精力做无谓的投资,真是个现实的人!盛幽兰心中有些许埋怨。

这也绝不会是李威远,他不会以“未知”的身份出现,而且在我多次无视他的各种信息与电话后,他似乎也不再想自讨没趣,乖乖放弃与我联络了。

同事朋友盛幽兰一般都记录在通讯录中,与她有事业联系的漏网之鱼也不好追问下去,以免对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与不快。

盛幽兰手握着手机,最终还是不得其解。

一次次收到暖心的短信,渐渐地,盛幽兰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陌生人”的祝福与关心,全当拾到一只海中的漂流瓶,享受由于这份意外收获带来的一丝甜蜜的喜悦。

盛幽兰将手机丢到包里,不想这么美好的夜晚被任何事物打扰,不去查阅邮件,不理会朋友圈,也不去浏览网页,她只想静静地抱着温暖的咖啡杯,伏在桌前欣赏窗外的美景。

“为什么不接电话啊?”朦朦胧胧中,盛幽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居然是季默晗。

“你怎么找到这了?”盛幽兰揉揉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啊,你也不接,我就只能看看你在不在这,不在我就去你家找你了。”季默晗把包一甩,歪歪扭扭地坐在了盛幽兰对面。

盛幽兰在包中一顿乱摸,终于掏出了手机,一看竟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再看看时间,都快八点半了,看来她睡了好长一段时间。

“打的震动,没有听见。有什么事啊?”盛幽兰伸了伸懒腰,靠在了沙发上。

“我和高盛吵架了,急需安慰!”季默晗像一只撒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桌上,头歪斜的枕在臂弯上,眼底溢满了失落。

“因为什么啊?”盛幽兰身体前倾,双手按着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他好像有别的女人了,对我爱搭不惜理的。让他陪我,他就说忙,我要去找他,他还不让,他肯定有问题!”季默晗把脸深深地埋在胳膊里,但也掩盖不住她激动颤抖的声音。

“你们俩才好多久啊,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有新欢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要说季默晗又有新的目标,盛幽兰到一点不感到吃惊,靓丽妩媚的她总是被众多追求者包围着,而过往她换男友比换衣服还频,总让盛幽兰无法分辨谁是她现任正牌男友。记忆中总是她甩别人,见她因为男人而烦恼,还担心对方变心什么的,这还是第一次。

“一直以来都是男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想不见都不行,我季默晗什么时候像这样被别人晾在一边啊!可这都连着好几天了,我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影,我放下自尊心主动打电话给他,他就各种借口匆忙挂我电话。去他店里找他,他也不见我。这才一个月不到,他就对我这么冷淡,不愿搭理我,你说这还没有问题吗!我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也许是他真的很忙,你看上次去他的酒吧,他的生意那么火。但如果真的另有原因,与其纠缠不休,步步紧逼,不如给彼此点时间与空间,等大家都冷静了再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我想他会跟你解释原因的。”

也许是因为盛幽兰没有谈过恋爱,她并不是很理解几天不见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这么小题大做,在她看来事情并不像季默晗所说的那么严重。再加上盛幽兰深知季默晗的傲气与大小姐脾气,完全可以想象她对高盛的态度绝不会像她轻描淡写的那样平静,所以并不排除这只是季默晗的任性发酵演变成的矛盾,彼此冷静一下也许不是什么坏事。

盛幽兰看着因悲伤而沉默的季默晗,思忖着如何劝解她。

作为第三方,盛幽兰并不清楚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并不能完全客观公正的评论此事,说多了也不一定有什么意义。

出于朋友的角度,盛幽兰不想一味地批评高盛来满足季默晗对她的期待,她更想直截了当地指出季默晗可能存在的问题,毕竟偏袒她不是朋友该做的,也不能解决问题。但看着眼前这么痛苦的季默晗,盛幽兰觉得说什么她恐怕也听不进去,甚至会更加愤怒,那样事情可能更糟糕。左思右想,盛幽兰决定还是听季默晗倾诉发泄出来,再尽力安慰她,虽然自己安慰人的技艺着实拙劣。

“再忙也不会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吧!”季默晗带着哭腔,好似诉说,又似喃喃自语。“我要跟他分手,竟然背着我有别的女人!”

“还不至于到分手那步吧?他冷落你是他不对,但也说明不了他有别的女人了啊。你冷静点呗!”盛幽兰将头探向她,想要接近她转向另一边深埋的脸。但季默晗并没有让她捕捉到她脸上的蛛丝马迹。

“那么多人把我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我看都没看他们一样,就这么死心踏地跟着他,结果高盛却生在福中不知福。”季默晗顿了顿,接着说道,“他追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其实吧,我并不觉得你们这次的矛盾是件坏事,你看至少这说明你真的很在意高盛。你好像从没对一个人这么用心过!看来现在的你对待感情更成熟认真了,这是件好事。”盛幽兰拍了拍季默晗耷拉在一边的一只胳膊。

“我一直很认真,只是装作不在意而已。”季默晗心头一惊,立但不肯承认盛幽兰说的是真的,于是又拉回到一直重复的事情上,“从来都是别人哄着我的。”季默晗听起来很委屈。她抓起一张纸巾揩了揩鼻子。

“那多没意思啊,这次咱们就试试哄哄别人嘛。你不是教过我,说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都不一样嘛!要是这样的话,不同的人当然要用不同的招式,我想这可能也是恋爱的魅力与乐趣吧,不是吗?小晗,与其在这胡乱猜忌,任性地说着分手之类的气话,还不如冷静下来和高盛好好谈一谈,要是真有什么问题说开了就是了。”尽管担心会一不留神戳到她不愿承认的痛楚,但还是没有抑制住自己坦率的本性,盛幽兰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说道,“小晗,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都不是小女孩儿了,不能再使小性子,有一点矛盾就嚷嚷分手了,感情是儿戏吗?说分手是伤感情的!”盛幽兰轻轻拽着季默晗的手,希望得到她的认同与回应。

“你总是这么理智。你就不能陪我骂骂高盛啊!”季默晗爬了起来,一连拽了几张纸去擦拭鼻涕眼泪流下的痕迹,撅着嘴顾装生气的说到。

“你要是真想找人陪你骂人宣泄,就不会来找我了不是吗?”盛幽兰伸手取下粘在她脸上的纸屑。

“要是别人一定会帮我数落高盛的不是,也就你总要说我这不对,那不对的,也不知道到底你是谁的朋友,向着谁!”季默晗的性情就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哭哭啼啼,转眼间竟掏出化妆镜开始整理妆容。

“就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所以才不能活稀泥啊。问题总要解决嘛,你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人比你们自己更清楚了,这个我没有什么资格妄加评论。但你我还是了解的,我能做到的就是站在你朋友的立场上给你点小小的建议。忠言逆耳,还希望你别因此而生气呦。”盛幽兰用手指挠挠她的手背,像在哄小孩一样尽可能的把自己的声音变得甜而柔美。

“幽兰,你知道吗,不管你说我什么我都不介意,因为我把你当朋友。但你知道你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吗?”

盛幽兰很吃惊,季默晗居然在生自己的气,但思来想去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看着季默晗撅起的小嘴,摇了摇头。

“是你对我太过于客气,小心,你从不愿把心事主动与我分享,你知道我什么感觉吗?尽管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却没有像我真心对你一样真心对待我!我都害怕你从没有真正把我当作你的朋友。”季默晗放下手中的东西,正襟危坐,一脸凝重。

“不是的,我这个人不太擅长表达感情。”盛幽兰有些慌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证明自己。过往的经历让她总是筑起一个保护壳来防止受到别人的背叛与伤害,这点她不得不承认,包括起初面对季默晗的时候,她也会不经意间暴露小心谨慎的性格,害怕言多必失,恐惧感情被利用。但渐渐的盛幽兰对季默晗的防线一点点消失,尽管不会不假思索,毫无顾忌的无所不谈,也绝不会欺骗她或刻意隐瞒些什么。季默晗可以说是盛幽兰为数不多的可以放心吐露心声的对象。

“好啦,吓唬你的。你,我懂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多么在乎你。”季默晗挤出淡淡一笑,尽管此时此刻她的心里还笼罩着一层阴霾,她还是考虑着盛幽兰的感受。

季默晗静静的凝视了盛幽兰片刻,突然凑过身来抓住她的双手,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撒娇地说到:“那用行动证明一下你对我的爱吧,帮我去酒吧看看高盛!”盛幽兰瞬间有种掉进坑里,上当的感觉。

“现在?”盛幽兰目瞪口呆。

“现在!”季默晗死死地抓着她,像小狗一般让人怜爱的神情让人无法抗拒。

去往高盛的酒吧的路上,盛幽兰感觉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刚才不会只是自己做的梦吧!怎么就被季默晗说服,放弃回家休息,选择去那个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干什么的地方。还有季默晗一会哭,一会笑,切换自如的状态,还真是个天才。哎,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上辈子定是欠了她什么债!

盛幽兰苦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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