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荷布了这么大的局,却还是没能除掉薛绾,反而累及自身,自是不甘。
可是也只能咬牙接受。
薛绾见她们两个渐渐接受了事实,这才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还有一会儿天就要亮了,乔姨娘,你们赶快去休息吧。待会儿还要赶路回府呢。”
她向身后环视一周,只见那几个汉子都像看煞神一样看着她,只要她一往前迈步,便匆匆往后退去。
薛绾觉得好笑,突然向前走了好几步,有两个汉子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地往后跑。
薛绾走到琥珀身边之后停了下来,柔声说道:“琥珀,我这禅房怕是不能住人了。你去问问住持,还有没有别的房舍可以居住。”
琥珀连忙答应:“我这就去!”
琥珀跑出去之后,薛绾站在竹园门口,向这场废墟投去最后一眼。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调查这里的蛛丝马迹,将乔荷的罪行公之于众。可是她偏偏被薛承给救了,如果执着查下去,必然会将这件事暴露。
今日在山洞上,薛承所说的那番话令她感概不已,或许,他也有自己的原因。
不管薛承到底是何用意,如此一来,薛绾确实失去了查探真相的权力。
难道,这也是薛承亲自救下她的另一层用意?
薛绾闭上眼睛,捏紧了拳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竹园。
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风波渐息,只余下竹园的一摊废墟,证明过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火灾。寂静的夜风将灰迹扩散到很远的地方。
归元寺已经为薛绾安排了新的住处。
乔荷和薛颜也回到梅园休息了。
寺中的一个会行医的和尚为乔荷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认定是踝骨骨裂,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乔荷都要在榻上躺着了。
是夜,梅园的房间里,和尚已经告退,薛颜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空荡的禅房中只剩下乔荷一个人。
她躺在榻上,疲惫地连翻身都顾不及,正要沉入睡眠。
一股阴风突然从窗户缝里面钻进来,乔荷只觉得颈后一凉,睁眼一看,映入眼中的竟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唔……”她刚要叫喊,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别叫!”那人压低了声音,手上的匕首又离乔荷近了一寸。
“我是来提点你几句,如果你敢大喊大叫,我一刀便结果了你!”男人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撕裂感,听起来像是刻意伪装的。
乔荷本就虚弱,被这么一吓,立刻满头冒汗,很快濡湿了鬓角。她脖子僵硬地点了点头,那人才放开了她的嘴巴。
乔荷声音颤抖地问:“这位大侠……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黑影里的人很快说道:“我是来警告你,不要再嘭薛绾,从今以后,如果薛绾出现了任何问题,我都会双倍报还在你身上!另外,也请你转告你身后的人,只要薛绾出事,那么当年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就会变得人尽皆知!我说到做到!”
匕首的凉意再次抵上喉咙,一丝腥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匕首在乔荷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伤口,可是那流出来的大红色却刺目惊心。乔荷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连声道:“我……我答应你……”
“转过身去!”
那人厉喝。
乔荷只好忍着脚上的伤,面朝着墙壁。她只觉得那匕首的凉意像一条冰冷的蛇一样,紧紧地缠绕着她的脖子,几乎快要窒息。
乔荷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颤巍巍地说:“这位壮士,你要求的,我都能答应你。你可千万不要激动,我,我……”
她下意识地怂了一下肩膀,没想到那只匕首竟然从她的脖子上掉下来了,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乔荷连忙回身望去,屋子里哪还有什么人影,早就跑了。
她立刻叫人进来,掌了灯之后,发现地上有一把非常寻常的匕首。
这人竟然敢威胁她。乔荷攥着匕首,眼中越发淬出毒意。
第二日,天来未亮,归元寺的梅园中便跑出了一个影子。
此人从归元寺出来之后,在半山腰上的驿站牵了马,就一路疾驰,朝着皇城的方向奔去。
卯时,昭阳殿中刚开始有早膳,就有一个宫女走进来,在皇后的耳边轻轻附语。
皇后正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听到这话之后,将勺子放了下去,微微挑眉:“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宫女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皇后沉思片刻,将碗放在桌子上,挥了挥手:“撤了吧,把人叫到侧房去。”
“是!”
片刻之后,皇后走到了侧房,用帕子擦了嘴角,端起桌上的一杯清茶漱了漱口,吐在一个金痰盂中。
一个瘦小的影子很快闪了进来,叩拜道:“小的参见皇后娘娘!”
秀珍又端上一杯茶,这才是喝的茶。皇后小嘬一口,这才不急不慢地说:“本宫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轻易地直接来找我。说吧,这次是为什么事?”
“皇后娘娘,确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啊。否则我家夫人也不会让我跑了这么远来找您。”
皇后不语,小瘦子便将在归元寺发生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了皇后听,尤其着重讲了有人威胁乔荷的事。
“那人说,如果薛绾出了任何事,他就把那桩秘辛宣扬地天下皆知!”
皇后应声拍了一下桌子,身子微微颤抖着。她千方百计想要将那件事压下去,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人知道。
“那人究竟是谁,查出来了吗?”
“回禀皇后,没有……被他给跑了。”
皇后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务必将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是!”
小瘦子禀报完之后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跟着皇后宫里的秀珍,沿着一条相对僻静的宫巷,准备离开这里。
大概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迎面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架皇撵。
秀珍大惊,皇上已经很久没从这这里经过了,怎么偏偏今日遇到了。
没办法,见了皇撵,决不可仓皇逃走。秀珍只好拉着另一个人,跪在两道旁,祈祷皇上的龙撵就这样默默的过去。
两人感觉到从头顶传来一阵无形的压力,鸿嘉帝的龙撵在二人的面前投下一阵阴影,眼看着龙撵驶了过去,秀珍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呆若木鸡的瘦子,准备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