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挣扎还好,一挣扎,锐利的指甲抓破了陆婕妤的素手,她吃痛一声,几乎是同一时间下了狠心,将猫抛到了池塘里面。
白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噗通一声落到了水里。陆婕妤心头的愤恨这才消除了一些,突然指向了薛绾:“薛绾,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安亲王妃的身份胡作非为、骄横跋扈。你今日害死了我的爱猫球球,我倒要去皇帝那评评理,看看皇上是否能够处置皇亲国戚!”
陆婕妤放出这句狠话,无比憎恶地瞪着薛绾。
薛绾对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薛绾明明就和姜戎修站在一处,陆婕妤却还能堂而皇之地将这罪名压在她身上。
如此放肆的颠倒黑白,莫不是因为她平时在宫里就恃宠而骄?
薛绾脾气蹭的蹿了上来,一把将姜戎修推开。
她出的这一掌虽说不至于将姜戎修打残,可是也用了五成的力气。姜戎修按住胸口,疑惑地盯着她。只见薛绾眉目中闪烁着嫉恶如仇的愤恨,不怒反笑:“你想去皇帝那里告我害了你的猫?证据呢?”
“这里的宫人,都是我的证据。”陆婕妤不急不缓地说道。只要她有圣宠在握,这皇宫里就没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栽赃一个小小的安亲王妃,实在是易如反掌。
“哦,要是这样说,那我的丫鬟琥珀和安亲王,也是我的证据。他们可是看到了,那猫……是你自己溺死的。”
“满口胡言!”陆婕妤突然喝道,“我一向十分爱护球球,整座皇宫人尽皆知,又怎会将它溺死。呵,你说这话,是不是太没有依据了。”
依据?
薛绾不禁冷笑,陆清恬所谓的依据,恐怕就是皇帝对她的宠爱吧。不过作为一个宠妃而言,她的所作所为也无可厚非。这天下从来都未清明过,谁站在高处,谁才有说话权。
她见此也不打算跟她讲理了,想起了刚才被自己一掌推开的姜戎修,冲着他露出一个眼睛弯弯的微笑。
这笑容格外渗人,姜戎修忍不住皱紧眉心,脚下还未来得及后退,就突然被薛绾蹿上来抓住了衣袖。
“王爷……”薛绾低眉垂目,鸦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再抬眸时,那双眼睛清亮的惊人,稳稳地倒映着姜戎修的影子:“陆婕妤都说这话了,那王爷可愿意为我作证?”
不就是宠爱么?陆清恬有皇帝的宠爱,薛绾也可以利用姜戎修的“宠爱”。况且姜戎修的宠爱对陆清恬来说是更遥不可及的东西。
如果姜戎修同意的话,陆清恬想必会抓狂吧。
姜戎修收回眼睛,冷冷地瞥了陆清恬一眼。想到陆清恬之前的纠缠,他淡淡对薛绾说道:“本王,自然会为你作证。”
陆清恬脚下一个趔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姜戎修就算是再不愿意原谅她,可是也从未和其他的女人有过亲密的关系。如今姜戎修竟然为了新娶的王妃和她分庭抗礼,如何不令人心寒。
陆清恬惑然望着姜戎修,眸中满是悲痛:“戎修哥哥,当真要替她作证?”
姜戎修闭目:“她是本王的王妃,理应如此。”
“好一个理应如此。”浓重的失望一点一点涌上陆清恬的眼眶。她当日进宫是背负着家族的命运,可是也从此与姜戎修失之交臂。她的表情猛然狠厉了起来,对薛绾的憎恨达到了极点。
妒火中烧的女人可是不好惹,薛绾好心地提醒她:“陆婕妤,退一步讲,即使这只猫真的是我溺死的,皇帝陛下也不会因为一只猫就治我的罪,顶多在口头上数落我几句罢了。毕竟如今身为安亲王妃的人,是我。”
她直视着陆清恬的漂亮面孔,复而说道:“再者,你如果真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皇帝,那么……”薛绾的声音忽然变的危险起来,在姜戎修和陆清恬之间来回打量:“若是我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陆婕妤可不要怪我。”
薛绾虽然并不怕和陆清恬去皇帝面前对峙,只是当今这种局面,她在皇帝面前的存在感越薄弱越好。并不想去做什么出头鸟。
陆清恬的脸色顿时青一片白一片的,那模样看起来简直像是要气炸了。
薛绾享受般地眯着眼睛看着她马上就要暴跳如雷的样子,转身牵起了姜戎修的袖口:“王爷,看来陆婕妤已经不生气了。天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府了?”
这个女人气人的本事,姜戎修算是真正领教了。明明身处劣势,却能够利用身边的各种条件来达到制敌的目的,这样的心思很不简单。
姜戎修眸光深深,望着薛绾,薛家的这个疯女子,当真不一般。
他心里明白,薛绾方才说的话,一方面是在警告陆清恬,一方面也是在警示自己。
就算是要教训她,现在也还不是时候。姜戎修不耐地看了一眼陆清恬几欲丧失理智的模样,默声点了点头,跟着薛绾离开了后花园。
他们前脚刚走,陆清恬那张清纯有致的小脸终于气得变形,她狠狠拂袖,将桌上的一个上好的紫砂壶摔到了地上,瓷片顿时炸裂,滚烫的茶水溅到她的裙摆上都毫不以为意。
陆清恬攥紧了手指,任由指甲嵌入掌心,盯着薛绾离去的方向,眼睛似乎能淬出火来。
“安亲王妃是吗?所有挡了我的路的人,都得死!”
快到了各宫用膳的时间,宫巷里的太监宫女们来往不断,薛绾和琥珀老实地跟在姜戎修的身后,不发一言,随他走出了皇宫外。
安亲王府的马车早已候在门口,同时等在那里的,还有聂云。
聂云本是来接王爷的,见薛绾和姜戎修一前一后的走出来,有些好奇地跑上来:“王爷!”
姜戎修点了点头,钻进了马车。
薛绾本想去找自己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可是怎么也没有找到。
姜戎修忽然从车厢里面冒出来一句:“别找了,本王已经吩咐你的马车回去了。”
听姜戎修这么一说,薛绾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先前坐马车进宫的时候,并未发现姜戎修,而姜戎修却能够吩咐她的马车回府,把自己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
这样是不是可以说明,姜戎修是在她之后进府的?难道是担心她,所以刻意赶来的?
马车的帘子忽然被挑开,姜戎修居高临下地看着薛绾,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他开口道:“还不进来?”
当下的情况,如果薛绾不进去的话,就得一路步行回安亲王府了。
她忍下了方才心头的一股恶气,由琥珀搀扶着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