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向温婉体贴的曲素素背后竟然是这幅模样。
曲素素显然没料到今天薛绾这么直接,平时这曲风苑可是请她也请不来的。
但既然自己的糗事被知道了,曲素素心一横,厚着脸皮道:“王妃也看见了,我这里不方便接待客人。”
薛绾并未回答,而是绕开地上的瓷片走近屋子里,拿了一张凳子坐下,使了个眼色命琥珀将门关上。
“我本想饶了你的。”薛绾淡淡地开口,曲素素本来以为薛绾到这里只是来炫耀,听她语气森然,只觉得脊背上冷飕飕的。
毕竟,这里是安亲王府,薛绾又是名副其实的王妃,如果她真的想对曲素素怎样,曲素素也只能受着,想到这一层,曲素素反倒无所谓了,站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大笑起来。
“薛绾!”曲素素不甘心地开始咒骂,“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我怎么样,你以为我姨母会饶了你吗?王爷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本来还对曲素素抱有一丢丢的同情心,但听她这样威胁,薛绾心底最后的同情也消失了,冷冷地看着她,道:“如果王爷真的在意你,就不会当着皇后的面拒绝赐婚,他也不会查清私自调查你,更不会扔下你跑去薛府找我,还有今天的这一切,你以为这不是在他的默许之中吗?”
曲素素垂下眼眸,彻底开始慌了。
别的可以算是姜戎修被逼无奈,可是之前的怀疑与调查,如果他对她百分之百的信任,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还有今天,姜戎修在府中耳目众多,薛绾要想这样偷偷的审问她,如果姜戎修真的在意她,又怎么会置之不理呢?
曲素素腿一软,颓然跪在地上,地上的碎瓷片扎进了她的肉里,她现在却感觉不到疼了。
薛绾似乎无视了她所有的痛苦,继续冷冷道:“我曾经以为替你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瞒下来,你就会有所收敛,可是我错了,我的好心只换来你的变本加厉,所以从此以后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薛绾说这话时没什么神情,对于曲素素这种小人,她实在是懒得浪费自己的表情了,在曲素素看来,薛绾这幅神情便有些冷酷,她心底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曲素素到底也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膝盖上的疼痛慢慢发作起来,痛感加上愤恨,眼泪便刷刷地流了下来。
而此时薛绾已经没有了什么耐心,她提起裙子便要走,曲素素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这种情况下忍一忍也是非常必要的,哭道:“王妃,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一心想当上王爷的妾室,可是我出身本来就不好,要是我不这么做的话,以后我和姨母可怎么办呢?”
薛绾驻足,她甚是没有多看曲素素一眼,便请抬起脚尖把人踢到了一边。
紫玉正在门外胆战心惊地等着,听见屋子里的哭声,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见薛绾出来,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把她送出去吧,王府不需要这种下人。”薛绾淡淡道,便带着琥珀离开了。
紫玉这才擦一把脸上的泪水,捂着红彤彤的脸颊进屋,却看见曲素素颓废地躺在地上,身上被碎瓷片扎破了不管。
“小姐,王妃要把奴婢赶出去府去,这以后可让奴婢怎么活呀?”紫玉哭道,曲素素是她唯一的救星,她在王府没什么熟人,沈氏那古里古怪的脾气是指望不上的。
“我怎么管你?”曲素素凄凉一笑,“我现在连自己都管不了,还怎么管你?”
听她这么一说,紫玉原本拿着扫帚的手突然停下了,坐在地上抽泣起来。
一路默默回苜衡院,琥珀一直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开口,还是薛绾先道:“紫玉那丫鬟你看着送出去,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曲风苑伺候,把人盯死了。”
“是,王妃。”琥珀点头道,见薛绾语气缓了了不少,才拍着胸腹道:“刚才真是解气,我早就看不惯曲素素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了,动不动就去南华院给王爷送茶送汤,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多器重她呢?”
薛绾冷冷哼了一声,“以前是我太疏忽了,不过这次多亏了聂十七,要不是他把我不在王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还不知道相亲的事是她在做手脚。”
提到聂十七,琥珀脸上有了笑容,笑道:“这都是应该的,不过话说回来,王妃刚才的样子真的有些吓人,不光是那个曲素素,就是奴婢,也被唬了一跳。”
“你呀!”薛绾笑出声来,笑着点了点琥珀的额头,“死人你都不怕,还怕我?少在这里说笑了,让聂十七过来,我要赏他。”
琥珀一蹦一跳地跑远了,不多久就带着聂十七回来了。
昨天聂十七跟着姜戎修跑了一天,今天正好轮到聂云当值,被琥珀从被窝里面拉起来,一脸的不情愿。
但是当他看见自己面前两锭金子的时候,很快睡意全无,两眼放光,摸着那金子道:“王妃,这都是给我的吗?”
薛绾被他这幅表情给逗笑了,肃声道:“本王妃一向赏罚分明,这次我不在府上,多亏你盯着王爷,这金子是赏给你的。”
聂十七用袖子擦擦那金子,有用牙咬了咬,一副贪心不足的模样。
“瞧你这点出息。”琥珀在一旁嗔怪道,“不就是两锭金子吗?别跟什么都没见过似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见过是见过,在王爷的库房里面见过,”聂十七如实答道,“可是那是王爷的钱,跟属下半点关系都没有。”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说起来也是,聂十七、聂云还有姜戎修手底下那么多暗卫,如果不是他们个个忠心耿耿,这个拿点、那个利用职务之便贪点,再一不开心就去告个密啥的,姜戎修肯定吃不消。
但姜戎修却能把他这些手下一个个管的规规矩矩,从来不敢打别的歪主意,想到此处,薛绾心里又对他多了几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