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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赛马场雪萦受伏 长安城刀光剑影

“东家,二王子派人送来了请帖。”初静走进来道。一晃几个月就过去了,何全皞倒是安静了几个月。打开帖子一看,是邀崔雪萦参加骑射。“原来是看骑射,听说这次还有马球赛呢。”诗情道。“怎么,平日里斗花斗草,投壶射箭不够玩的,非得去看人家的马球赛。”崔雪萦打趣道,佯装不去,打趣了一会儿,便叫人回了何全皞,定准时参加。只是崔雪萦有些不解,何全肇的事刚过没多长时间,何弘敬就来这么一出,是真的心大放下了还是另有所某?除了何全皞没有人知道那里有她的手笔,应该不会为了这件事而针对她。“云影,你去查一下,这次骑射是谁负责的。”云影领了命就去查了。“东家担心有人设局。”碧霄担心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崔雪萦始终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便让碧霄去何全皞那里打听一下消息。“东家,要不我们不去了吧,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诗情一听,不由得担心。“是呀东家,我们还是别去了!万一让哪个阴险小人得逞了……呸呸呸,看我这乌鸦嘴,东家这么厉害,他们才不敢跟东家作对呢,就算遇上个胆大的,也一定是他倒霉。”崔雪萦和诗情都笑着附和。

一连几个月都窝在梅园,绕是崔雪萦也觉得闷得慌,便带着事情和碧霄等人到外面去转转。不知不觉出了梅园。走到一处凉亭,坐着歇凉,不经意一转头远远地看见一个小姑娘在一个空旷的亭子里练舞,练得很认真,旁边的一个妇人却似乎总是不满意,说教的声音有些大。一问才知道,这小姑娘便是沈府的二娘子沈如姈,旁边那个是她母亲王氏,刚来那天看了一眼,再没见过,也没记住,若不是含霁,她也记不起这两人。“看那小姑娘似乎很怕王氏。”“王氏一直花重金培养姈娘子,对她严厉有加宠爱不足。”“母子之间,如此便生分了。”事不关己,崔雪萦也没打算关,坐了一会便回去了。不料半路遇上了沈明辉,沈明辉看了她一眼,道:“这几日天气太热,就乖乖的待在家里,别出去了!”沈明辉一番话说的莫名其妙,“你知道什么?”沈明辉没说为什么,只是让她听话。崔雪萦却较劲道:“本来我不打算去,可你这么一说,我还非去不可了!”沈明辉气得差点跳起来,转身便走,没几步又转回来,“我是为你好,你就不能听一会我的话吗?”崔雪萦笑着摇摇头,道:“纵然你不说,我也一定能查出来。”

崔雪萦没想到此次骑射是三王子何全绰提出来的,“碧霄,你说这会是谁设的局呢?”“四王子何全昪一直默默无闻,五王子何全卿喜好书画,经常和文人墨客吟诗作赋,但最不可能的往往最有可能,两人嫌疑都很大。”“派人查一下?”云影道,“或许我们可以给何全皞通个气,让他去办。毕竟要做节度使的是他。”“让何全皞去查恐打草惊蛇。”碧霄并不赞成,她们两人看着崔雪萦,等她拿主意。“既然他想请君入瓮,那我们就将计就计,来个关门打狗。”

很快就到了六月,骑射竞技也准备好了。

崔雪萦穿了一身冰蓝色的骑马装,正准备出发,却见沈如姈偷偷的来找她,“姐姐,我也想去看,你能带我去吗?”崔雪萦有些奇怪,她和王氏没打过交道,与沈如姈也没说过话,她却找自己来了,想起含霁的话,对她多了几分怜惜,“我这次有事,改天带你去看百戏?”沈如姈应了一声,她很少有机会去玩,王氏只叫她去学琴棋书画,这些娱乐的东西她是没有机会接触的。

出了门,何全皞竟已在门前等着。“你怎么来了?””听小九的口气似乎不太喜欢我来呢!”崔雪萦对何全皞的痞气已经习惯了,越过他纵马而去,何全皞马鞭一扬紧跟上去。沈如姈看着崔雪萦远去的背影,一脸艳羡,她自己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这次的排场并不小,来了很多王室贵族,也有不少名臣武将,崔雪萦扫视了一眼人群,并没有何全卿的身影。“小五喜欢诗词歌赋,并不热衷于骑射打猎。”何全皞解释道。听了何全皞的话,崔雪萦只是笑了笑,倒让何全皞有些尴尬和迷惑。“看来这小小的魏博也是卧虎藏龙呢!”崔雪萦并不相信何全卿真的那么无害,王室的人又有几个干净的!何全皞知道她话里有话,追上去问,崔雪萦却再没有搭理他。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众人都兴高采烈的拉弓射箭,不为输赢,只图个高兴。如今的女子会骑射的很少,却也不是没有,至少武将家的女儿个个擅长骑射。“二王子不去比赛,站在这里做什么?”何全皞并没有去比赛,反而和崔雪萦一道站在旁边看。“本王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再说,我不去正好清净,也免得惹人不快。”何全皞说的很随意,崔雪萦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很有默契的看着,却警惕着周围。比赛已经进行到末尾了,众人都准备散场了,突然,一只利箭飞穿而来,直奔崔雪萦面门,她正准备躲开,有人却比他更快,何全皞伸手搂住她的腰身一转,堪堪躲了过去,纵然知道没有事,仍旧紧张的不行。何弘敬的脸已经黑了,本来举办这次骑射比赛是为了庆祝丰收,却不料差点出了事,也无心在继续了。何全皞力求严查此事,还崔雪萦一个公道。最后有个公子哥自首,说是自己学艺不精,差点误伤了人。何弘敬见有人自首,便息事宁人了。何全皞一脸阴霾,看着崔雪萦,眸中晦暗不明,“抱歉,连累你了,我会给你报仇的。”崔雪萦倒没有多在意,来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

马球比赛设在明天,何全皞和何全绰一组,如果何全卿在的话,他和何全昪一组,但是何全卿没来,他就和其他的朝臣公子一组。

魏博的马球场虽比不上长安的,却也修的恢宏大气。周围有几十座凉亭马场的正北方安置了十面大鼓。何弘敬和柳氏还有沈明辉等几个大臣以及一些宫女内侍在正北方的凉亭,那里只修了一座凉亭,也是最大的。崔雪萦,何全皞,何全绰,何全昪,何全卿,何珍巧都在东边的凉亭,当然还有文武大臣,王孙贵戚。

“沈娘子,你猜,谁会赢?”何全昪看着崔雪萦,笑道。“一场比赛罢了,端心平意,莫怨其非,不过一场游戏罢了,重在兴怀,输赢也就无所谓了!”“听沈娘子一说,倒是我太过执着了。不过既是博弈总得论个输赢,我很期待。”何全昪说完便去准备了,何全皞见此,走上前来道:“何全昪是个笑面虎,你可别被他骗了!”崔雪萦看了他一眼,道:“我倒是觉得你说这话很是心虚呢。”何全皞眸光一闪,随便交代了崔雪萦几句就去准备上场的东西了。

马球一共二十人,双方各十人,马球是一项技术要求很高的运动,军队上常用它来训练士兵的骑术,因此打马球的人,马术都很高。何全皞一对除了何全绰,还有薛安,韦一明,李宪,崔璟等人,何全昪一队则是柳俊轩,张遥,王廷玉等人。柳俊轩是柳侧夫人的弟弟,不过柳俊轩是嫡出,王廷玉是太原王氏一族,虽非嫡系,关系却也不远,张遥是一介文人,怀才不遇,辗转来到博陵。

“三哥,你真的想好了吗?”何全卿拉住了正要上场的何全绰。“想什么?不过一场比赛罢了。”“三哥这么想,别人可不这么想。”何全绰沉默了,“你不找麻烦,难道就能置身事外吗?”何全卿苦笑一声。“是啊,如今的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我不争,别人却逼着我不得不争。”“二哥人不错,虽然有点冷。”何全绰道,“既然非要站队,那就选一个最好的,对天下,对自己都好的人,四弟是个很不错的人选。”“比起权势,我还是更喜欢吟诗作赋。四哥是不错,可二哥与沈相联姻,四哥的胜算很小。”何全卿感叹道。

场上的两队人马打的热火朝天,你追我赶,难解难分。崔雪莹坐在亭内,静静地看着。“沈娘子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何珍巧淡笑着问道。何珍巧是何弘敬唯一的女儿,封庐江县主,嫁给了南阳张氏。“打比赛的是他们,我为何要急?”何珍巧知道崔雪萦如此道,也便没有接着问,话题一转,问崔雪萦来到博陵可曾习惯,又说自己与何全皞也很亲近,何全皞生母身份卑贱,又不受宠,生下何全皞不到四年就病逝了,后来何珍巧的母亲陈侧夫人怜悯他,便养在了身边,两人一起长大,与亲兄妹无二。这两人聊的投缘,马场上此时也是接近了尾声。何全皞和何全昪在场上竞相追逐,互不相让。突然一个公子哥挥杆而来,似乎是失手了,球杆越过球,直冲何全皞的头挥去,众人大惊,崔雪萦凤眸微眯,一片树叶飞出,打在了那人的手腕,球杆被打落,没有人注意到一枚银针顺手落了下去,何全皞看了一眼他,嘴角微挑,那人目光闪躲,双手紧握,身边的人以为他吓傻了,急忙拉着他让他赔礼,他才赔礼道歉。出了这么多状况,何弘敬也无心再继续下去了,便叫人打道回府了。

崔雪萦走在路上,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也不会就这么结束。骑马走自林间的官道上,没多久便觉得不对,周围很安静,连一声鸟鸣都没有。突然,树上飞下来几十个黑衣人,拿刀便砍,一句话都不说,而且身手还不低,看样子似乎是死士。云影,碧霄,初静,诗情拔剑出鞘,紧紧地围在崔雪萦的身边,含霁,暮雨和流霜等六人迎敌而上,一时之间,只听见兵器撞击的声音,那些黑衣人见对方武功高强,且式式杀机,招招夺命,出手快狠准,没有丝毫犹豫,一看就是专门培养的死士。不消一会儿,二十几个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崔雪萦冷冷的看着,被俘的六个人。“你们六个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我问,你们答,谁的答案能让我满意,谁就能活着离开。”只见那六人冷哼一声,别过了头“不要在本姑娘面前逞英雄,本姑娘有成百上千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别怪本姑娘没给过你们机会。你们主子是谁?”那六人一声不吭,也不看崔雪萦,崔雪萦也懒得与他们浪费时间,绑了回去,送给初静试药。初静喜欢研究毒术,越毒的东西她越喜欢,自制了很多独门毒药。

“你怎么样,没事吧?”何全皞还没等进来就问道。崔雪萦说无碍,他不信,检查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抱歉,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又让你身处险境。”何全皞记得自己明明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她,结果却让她一次次陷入险境,心中很是懊悔。“那些黑衣人里有南诏人,你去查一下。”崔雪萦的一句话让何全皞震惊不已,他没想过何全昪竟然会胆大到勾结外族。“有没有勾结外族还不知道,但也干净不了,先查清楚再说。”

此时的博陵明争暗斗,长安城也是一片混乱。

“陛下,南诏犯我国土,杀我臣民,当发兵征讨,以彰显我国天威。”一位大臣站出来义愤填膺道,然后就有一些人附议。当朝皇帝李漼一看这么多人都赞成,便准了,下令征讨南诏,由徐州节度使孟逑在徐、泗地区招募士兵两千,前往邕州,其中分八百防守桂林,三年后返回原籍。

不几日,消息便传到了博陵,崔雪萦最先得知,心道:“虽然李漼昏庸无能,骄奢淫逸,却也不是个软骨头。”何全皞查到何全昪并没有与南诏有联系,却与长安有联系,虽然还没有查出来是什么人。

“舅舅这两日在忙什么,怎么总也不见人影?”崔雪萦去了舅父崔正聿家,却发现崔正聿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管他做什么。你这一去就是五六年,好容易回来一趟,陪我老婆子多说说话。你走的那几年,可没想死我。以前,还有你母阿娘陪我,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催老太太是崔玉婧的生母,女儿的逝世让她深受打击。“那沈明辉也不是个好的,竟让我的乖孙联姻。”“外祖母不喜欢二王子?”“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皇家的事情,有几件干净的,我舍不得你受那份罪。你阿娘如此,他竟还要你去扑那火场。”“这与阿娘有何关系?”“看我,老糊涂了,净胡说。”崔雪萦一笑,又陪着崔老太太聊了一会方才离去。后来听说崔正聿因为南诏犯境的事情忙活了好几天,很是奇怪。

崔雪萦打算去一趟长安,却不知此时的长安热闹非凡。朝廷宰相路岩为了筹集军费,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这时有个叫陈蟠叟的官员向李漼上报,说是抄了边咸家,能资助军费两年,结果却被李漼怒斥了一番,贬为边城县令,于是再没人向皇上进言了。边咸家是路岩身边的亲信小吏,经常帮路岩处理朝政要事。陈蟠叟心中不服,却又无可奈何,仰天叹道:“奸佞小人当政,天要亡我大唐啊!”陈蟠叟掩面而泣,回望着长安城,“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这长安城若是再回,怕已物是人非。

“什么风把贵妃娘娘吹到这来了!”王德妃看见王贵妃到了自己的宫门前,问道,贵妃王氏是布衣出身,选秀进的宫,生得美貌,很是受宠,生普王李俨(即后来的唐僖宗李儇),位列四夫人。“原来是德妃姐姐,听说这的菊花开的极好,妹妹来凑凑热闹。”王德妃瞥了一眼王贵妃,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指甲,“都说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果然名不虚传。”“贵妃才读了几句诗,就知道好不好了,可叫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呢!本宫还有事,先行一步。”韩国夫人摆着腰走了,王贵妃看着远去的背影,攥紧了手帕,面上却无半分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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